“查案?”
白漫摇摇头:“没有啊,我只是看看。”她在府衙连仵作都还算不上,查案这种事情还轮不到她来。
不过衙役们都知道她跟李师爷识文断字,早就将她当成了衙门中的一份子,是以从来没有把她算在要驱离百姓的范围内。
柳濡逸倒没有觉得这话有何不妥,自从上次在葵山一役,他觉得白漫似乎特别善于发现线索,尤其是从死者身上。
“看看那些人究竟是怎么死的?”白漫如实道来。
这回答有些出乎柳濡逸的意料,那些人不都是死在众目睽睽之下么?
一些是被就地正法的杀手,余下的几人毒发身亡。
柳濡逸道:“那姑娘怎么坐在这里?尸体都运去义庄了。”
“义庄啊,我现在不能去。”
要去也要夜里去。倒不是什么规定,而是刚出了事,这些尸体还需要辨认身份,来往于义庄的人很多,她不方便去验尸。
想到验尸,白漫就想到了长久以来和她一起的周老。
以往天再黑,尸体再恐怖,也有他陪着说话,探讨。
可现在……
柳濡逸恍然,面前还是一个姑娘家,的确不能去义庄那种地方。似乎认识这么久以来,他都没有将她当做寻常小姑娘看待。
可不管再怎么不寻常,她到底是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白漫不知柳濡逸作何想,只是道:“在这里看也是一样的。”
这里么?
柳濡逸顺着白漫的视线望向青龙街。
他们前面的空地,就是二皇子最初站着的地方。先是卖糍粑的那伙刺客将他的前路封死。而蒙面杀手是从二楼跳下来的,直接断了他的后路,如此形成了一个包围之势。
一切似乎都恰到好处,让二皇子成了瓮中之鳖。
引着,不,应该说让二皇子去到那处的契机是南宫居安和小伙子的打斗。
柳濡逸看了一眼不远处角落里的双生子。
这一切是有意还是巧合?
南宫家难道也参与其中,要知道如今朝中派系分明,二皇子的呼声也是水涨船高。可到底太子是大统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保皇派若是想趁着二皇子出宫将其刺杀,也是情理之中。
至于柳濡逸自己,就算还未涉朝堂,可若真有那一日,他的立场也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秦骏丰正好来到他们附近,柳濡逸唤住了他:“秦捕头可有何发现?”
“二楼我已亲自上去查看过,没有任何遮掩。那些人也不是是客栈的房客。掌柜的,小二都不知道那些人是何时,从哪上去的。”秦骏丰道。
不做遮掩的地方,总是能留下很多的痕迹,也是最没有利用价值的痕迹。
这些二楼的观景台,很多都是连通客栈房间的,要想上去,必须至少先得过得了客栈小二和掌柜那一关。
可客栈掌柜,小二们,无一人识得他们。
“也许他们是趁乱上去的。”柳濡逸道。
“趁乱?”也就是说在那之前,他们都在人群之中?白漫回忆当时在街上看到的场景。
随之摇摇头,那时候行为举止有异常的摊主们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至于来往的人流,她却没有看的那么仔细。
白漫摊手,随之倒了一杯茶:“秦大哥先喝口茶。”
秦骏丰经过了方才那一场大战,又忙了许久,也觉得喝了,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又觉得不太畅快,干脆又自己倒了几杯。
直到茶壶见底,秦骏丰才不好意思的放下了茶杯。
这时,外面突然有衙役喊了一声:“秦捕头,这里还有个活的!”
秦骏丰忙跑了出去。白漫跟着柳濡逸也追了出去。
被衙役发现的竟是之前先被柳濡逸用刀钉在板车,后被洛石用米袋砸晕的蒙面杀手。
“为什么他没事?”白漫和柳濡逸对视一眼。
当时那几个人可谓是同时毒发。
之前白漫还以为那哨声是触动毒发的关键,如传言中毒蛊一类的东西。
可这人竟然因为晕倒而躲过了一劫,这个认知让白漫遍体生寒。
什么样的组织,能让人一听到指令就如此毫不迟疑的去死,若是一人,还能说那人决绝。可这么多人几乎同时……
柳濡逸到板车边上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将那人的下巴扣住,防止他醒来就服毒自尽。
白漫取出小镊子,在他嘴巴里找了片刻,才从一棵缺了牙的缝隙之中找出了一枚毒丸。
不同于上次泛着青黑的残渣,这一次是一颗完整的。白漫轻嗅,却发现它没有味道。
毒丸的表面好似打了一层蜡质的薄膜,很好的隔绝了里面的毒。
白漫将其收入囊中,现在还不是查看的时候。
取了毒丸之后,秦骏丰才将那人拍醒。
这人因着失血,脸色很是苍白。一醒来就立即大喊大叫起来,这便是疼得。
柳濡逸将大刀往上一拔,成功让这人与板车分了开来。
“来人,先把他带回去,找大夫将这伤口包扎了。”秦骏丰吩咐道。
这时,白漫盯着二楼的方向,那上面已经站着两人,除了洛石之外,还有一个衙役。
洛石对白漫做了一个准备妥当的手势。
白漫点头,对她招手,洛石便和衙役转身下了观景台。
这时,池睿带着两个衙役来到了青龙街。柳濡逸和秦骏丰迎了上去。
“大人。”秦骏丰上前禀报:“那些人都是生面孔。”
池睿点头:“想知道他们的身份,还是要从他们身上寻找。派人看好义庄,不可让任何人靠近。”
“大人放心。”秦骏丰回道。
池睿点头,秦骏丰办事确实让他放心。
“濡逸,这件事你可要插手?”池睿侧首看向柳濡逸。
柳濡逸道:“池大人何意?”
“若是大理寺司直,那本官尚无需请助。若是柳家公子,那或可一试。”池睿道。
闻言,柳濡逸眼里划过一道亮光:“没有朝廷调令,便没有司直。”
“如此,甚好。”池睿向大街的中央走去,一边对柳濡逸道:“你且将事情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柳濡逸紧随其后,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