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融入江帆的构想中
鲍志刚看着江帆,不解地问道:“您想怎么利用?”
江帆说:“我考虑很长时间了,还是想让常委们搬出来集中办公,把这个院子和这这几排平方装修加固一下,那个小楼也装修一下,这样,就是一个很好的常委办公大院,你们说怎么样?”
鲍志刚一时没明白市委书记的意思,彭长宜当然不会最先表态。
江帆又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感觉的,反正我感觉常委们应该集中办公,一来有利于安全保卫,二来召开会议方便,三来是集中办公也省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咱们腾出地方后,可以将还在外面办公的几个单位吸收进来,这样,那些单位的国有资产就可以统一集中使用,集中开发利用,有利于城市今后的规划和建设,更有利于我们出台未来十年经济蓝皮书,而且能促进国有单位的改制工作。
对于这个问题,显然江帆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段时间以来,鲍志刚对江帆都是言听计从,他感觉江帆考虑的很周全,而且站位也很高,就首先表态说:“我同意。其实原来常委们都是集中办公的,冷不丁搬到新楼后,大家还真有些不习惯了,首先办公环境不清净,没有了过去那种神秘性,另外,常委们平时掺和机关事的现象也多了起来。我个人认为您这个提议好,这样有利于约束个别人搞小动作,最起码的一点就是,再想找人随便谈话就不那么方便了。”
在场的彭长宜和肖爱国都不是外人,鲍志刚才敢这么说话。
江帆笑了一下,说道:“我也是刚有这么一个想法,还不算是什么决定,我也是想起这事了,就把你们俩叫来商量一下,如果可行,再拿到会上讨论。”
彭长宜没有表态,他四周看了一下,这里有着五排老式的高脊的灰瓦红墙的平房,每排房中间有一个门洞,每排是十二间,前面是一排五层小楼,四周是高高的红砖围墙,每排平房的前面,都有一排一抱多粗的泡桐树,环境非常幽静,如果将这里改成常委们独立办公的地方,的确很理想。他说道:“这里装修的话,倒是用不着大动干戈的,保持原貌,把平房加固一下,小楼根本就不用加固,投资应该大不。”
江帆说:“我也考虑了很久了,原来想把这个地方给干休所的老干部当做活动中心,一来这里面积太大,二来远离闹市区,又怕老干部们有意见,自从干休所的活动中心合并到老干部局后,我才又开始想这事。现在省里有要求,要各级政府要建立一个专门的行政审批中心,这个中心要独立办公,目的就是简化办事程序,在一个大厅就可以把手续全部办完,不用跑了这个单位再去跑那个单位,据说很快就要下发文件。你们想想,我们现在还有能力建个行政审批中心吗?还有必要建吗?本来这三栋大楼我们都没有完全利用起来,上面空着那么多层,再搞建设就是浪费,就是重复投资。想想聂文东,还不是倒在了这个办公大楼上?由此滋生出多少事!所以我就想,还是少搞一些不必要的建设,少滋生一些是非,少一些犯错误的机会。”
鲍志刚说:“江书记的意思是……”
江帆的目光投向了前方,说道:“没错,我的意思就是腾出一栋办公楼,当做行政审批中心,市委和市政府在一栋楼里办公,将那些没有二层机构的单位全部轰进大楼里办公,这些单位腾出的地皮进行公开拍卖、开发,这样也可以推动国有企业的改制工作。另外,长宜说得对,这里不用大动干戈,前面那栋小楼不用加固,就把这几排平房加固一下就行了。供暖也不是问题,西侧就是空军基的师部,我们接他们的暖气就行。后面的操场绿化、美化一下,安装几个户外健身器,工作闲暇时我们还可以健健身,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前面那栋小楼,顶层可以当做后勤值班人员的宿舍,一层和四层可以当做办公室、会议室、接待室等等,办公室一层是司机和办公人员,几排平房分别当做常委们办公用,中间可以搞个封闭式的走廊,这样下雨下雪前后排的人互相走动串门的时候也淋不着。我看这里不错,接地气不说,省得在那么豪华的大楼办公烧得慌。”
鲍志刚和彭长宜听了他的话后,都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赞同。
江帆说:“如果会上通过后,长宜和老肖你们俩要多费心。”
无疑,这是市委书记在提前交代工作。
彭长宜说:“没问题。”
肖爱国也说:“我协助彭市长。”
鲍志刚说:“你们先按照江书记的指示,拿出一个方案,绘个图纸出来,一旦大会通过,立刻着手进行,这样看来,咱们国庆节就能搬过来了。”
江帆爽朗地笑了,他说:“你们下来再仔细琢磨,今天就到这里吧,长宜跟我走,我领你去一个地方,见一位老朋友。”
江帆说着,就带头往回走,他来到彭长宜的车旁,说道:“我坐坐这辆老爷车,看看怎么样。”
老顾一听,急忙给市委书记拉开后面的车门,江帆坐进去之后,他关上车门。这时的彭长宜就拉开前面的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江帆坐上车后,用手捶了捶车座,又伸手摸了摸车顶,打量了一遍后说道:“还不错,只是太委屈我们的彭市长了。”
彭长宜说:“不委屈,我很喜欢这个车,简直就是给我预备的,刚来就坐新车太招摇,等以后财力宽松了再换不迟。”
江帆看了一眼彭长宜,一直以来,彭长宜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太知道自己该要什么不该要什么,换句话说就是太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殊不知,这也是最大的缺点,因为太知道自己怎么做的人,有些东西就不敢伸手去抓住,有些东西可能就失之交臂了。
江帆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财力再紧张也不缺你这辆车,再说了,只要不超标是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
彭长宜说:“您别急,早晚鲍市长会坐那辆车的,我如果现在买了车就是浪费,再说,我坐旧车的好处多了去了,以后想跟我要钱花的人就会琢磨琢磨了。”
江帆“哈哈”笑了,说:“你这样考虑有道理,据说自从建了这个行政办公区后,财力一下子就紧张了,我来的那一年就感到了这一点,所以,就想改革,该合并的合并,该撤销的撤销,减少办公费用的支出,一个领导一部车的费用每年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们有那么多的市直单位,有那么多的一把手,不对,还有二把手、三把手,几乎班子成员都有专车,可以出台车补政策,减少其他干部用车,你下来在这方面动动脑筋。”
“好的。”彭长宜点头答应。
江帆又四处看了看车里面,跟前面的老顾说:“顾师傅,去部队农场,在拥军北大街,顺着北大街一直往东走,有一个几百米的围墙大院,去看看邹子介,你这车不会将我们撂到半路吧?”
老顾笑了,说道:“刚修好回来,不会的。”
江帆就笑了,说道:“打着火,我听听。”
老顾就发动着车,让江帆听了会后,便松开手刹,给油,车子便平稳地向前走去。
江帆说:“发动机的声音听着还不错,就是车座硬了点,不太舒服。”
彭长宜说:“这种车减震都硬,所以就显得车座硬。”
江帆说:“既然你愿意开,就先开着吧,不想开的话立刻就换。”
彭长宜说:“这车的配件进口程度化高,应该没问题。”
江帆说:“邹子介知道你来阆诸了吗?”
彭长宜说:“那天他给我打电话了,说是在电视上看到我了,还是邀请我过来看看呢。”
江帆说:“前两天看见军区基地处的主任,他跟我说,他在这里搞得相当不错,今年我还没顾上来这里看看他,那件事都比看他紧要,就忽视了咱们这位老朋友了。”
彭长宜一听,问道:“您上次说他脱贫了,娶上媳妇了吧?”
江帆说:“早就娶上了,是他住的那个村干部的女儿,农专毕业的学生,对他崇拜得了不得,孩子都有了。”
“哦,那他媳妇跟过来了吗?”
江帆说:“今年我不知道,反正去年没有过来,那边也有一摊子事。这两口子可谓是夫唱妇随。”
“真不错,终于修成正果了,最起码能自己养活自己,过一个正常人该有的生活。”
江帆转了话题,说道:“长宜,下半年的国有企业改制,你要多费心。”
“下半年?”彭长宜反问了一句。
“是啊,本来我想下半年把改制工作进行完,有些遗留问题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一天不解决,群众就会告状一天,这也是目前一项紧迫的工作,现在已经半年过去了,即便完不成,也要出台具体的措施和方案。另外,随着改制工作的谋划,城市一些地块的规划和开发工作也要一并进行。我刚来的时候就感觉,这个城市的规划太乱,有些地方要重新改造,可以借助外力来进行,比如,我们扩大向外的招商力度,你那个同学吴冠奇可以从三源走出来,到这里施展一下他的身手吗?”
彭长宜笑了笑,说道:“我琢磨琢磨。”
江帆说:“志刚市长那里有一份我们原来的设想,我回头让他给你。”
彭长宜说:“不用,我找他去要就行了。”
“长宜,你来了,我对下来的工作就有信心了,有些工作我们要抓紧做了,要加快步伐了。城市总体规划去年已经搞完了,是经过专家们论证后搞的,这个方案是我牵头搞的,你下来研究研究,还有一个当务之急的工作就是未来十年全市经济蓝皮书,这个也要尽快搞出来,志刚市长是个好同志,人比较厚道,也懂配合,就是工作有些保守,顾虑太多,本来上半年都应该搞出来的东西,现在都滞后了。不过也不能全怪他,阆诸这半年出了不少的事,许多同志都在消极观望,这也是我坚持要你来的主要原因,有时候想干点事,你手下没有得力的干部也不行。干一段时间看看,你分管的这几个主要单位的领导,如果不行的话就提出来,市委尽量给你调换,建设局的局长是我来后调上来的,听说跟你是党校同学。”
彭长宜说:“您说的是兰匡义吧?”
“就是他。”
“我也是从我分管的单位成员名单中看到他的名字的。我在三源的时候,上省委党校,那次认识得他,我们是一个宿舍。”
江帆说:“我听他上次说来着,你见过他了吗?”
“目前还没有,我准备下周去建设局转转。”他是我去年来的时候,下乡搞调研,偶尔发现的人才。”
“哦?那他肯定有地方打动了您。”
“是啊,你知道吗,我到了宁清县的时候,发现县委县政府的办公楼是倒坐,我当时就感觉这个书记肯定有邪的,结果一打听,还真是有邪的,铁面无私,而且不怕得罪人,所以我把他要了上来,当时就想进行城市拆除违章建筑治理整顿工作,我就跟佘文秀说,让他任建设局局长,果然不负众望。”
彭长宜说:“我们上次那个班是个短训班,就几天的时间,我只是发现他平时不爱说话,总是耷拉着脸,好像谁欠他钱不还似的,就是开玩笑都是铁青着脸跟你说话。尽管不了解他,但感觉他是个很有性格的人。有点像锦安的武荣培。”
“非常有性格,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廉洁。阆诸基层有几个这样廉洁得出了名的干部,魏克勤也是一个。对了,哪天你抽时间去趟阳新吧,那里的观光生态游相当不错了。”
彭长宜说:“是啊,老魏给我打了两次电话了,等哪天周末我在去吧,这几天安排得太瞒了。”
江帆忽然说道:“长宜,还有一个问题你也可以考虑了,那就是安家问题,这里离北京近,小舒在省城工作,这里可以是北京省城的中转站,你们就把家安在这里吧,如果你同意,可以把她调过来,另外,娜娜也可以来阆诸上学,”
这些问题彭长宜都想过。舒晴现在的级别是副厅,能和她的级别对接的地方一是市委市政府机关,二是大学。如果在机关的话,夫妻一起工作有些不方便,彭长宜是领导干部,舒晴来了后肯定也会有职务的,他不想两人都在机关工作。再一个就是阆诸所在地的京州大学,舒晴是搞政策研究的,到了大学,授课的话委屈了她,搞行政工作她不会感兴趣,想到这里他说:“这个问题我跟她商量商量再说吧。”
江帆说:“等你稳定稳定,该操持一下个人的事了。”
彭长宜说:“估计今年都顾不上。”
江帆说:“那有什么顾不上,我们当初就摆了两桌酒席,登记领证都是民政局上门办理的,然后就住到了一块,很简单的事,什么都不耽误。”
彭长宜说:“我还是先把住房解决了再说。”
江帆说:“这倒是了个问题,总不能你们以宾馆为家吧,这样也行,你下来转转,看看哪里中意,就把家安在哪里,我来办这事。”
彭长宜说:“今年紧张了,没心思想这事了。”
江帆说:“那倒是,主要是你们不在一起,如果在一起工作就好办了。”
他们说着话,彭长宜就看见路北出现了一堵绵延几百米的围墙,围墙外面整齐地栽种着国槐,早已经枝繁叶茂,掩映着高高的围墙。
老顾开着车继续向前走,这时后面江帆的司机高山开着车跟在他们的后面,他已经判断出领导们要去的地方,就加大了油门,超过老顾,在前头给老顾带路。
他们驶进了一个大门口,两名战士站在大门口的两侧,高山向执勤的两名战士晃动了一下出入军区大院的通行证,两名战士将两扇大铁栅栏们拉开,两辆车便驶了进去。
老顾的车跟着高山驶向了靠墙边的一条水泥小路,这时彭长宜就看见,围墙里,是大片的农田,农田里有许多正在劳动的战士,这里种的大部分是时令蔬菜,纵横交错的条条畦埂,就跟军营排列的士兵一样,整齐划一,最北边还有一排排的蔬菜大棚,无疑,这是部队蔬菜供给基地。
顺着墙边的水泥路往西走,他看见一片玉米地,玉米地与蔬菜的交界处,则是一条两米宽的土路,土路两边则是灌溉的垄沟,土路的东侧,跟大面积的蔬菜连成一体,西侧,是一片刚长出半人高的玉米地,远远望去,郁郁葱葱,肥厚的叶子,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光亮。每个畦埂前,都立着一块小木牌,木牌的上面写着代码,这肯定就是邹子介的试验田了。
彭长宜笑着说:“不错啊,他怎么找到这个好地方的?有围墙,还有战士站岗,我记得老邹说他最怕的就是老百姓偷他的玉米当粮食吃,那都是他研究的成果,还不如给他掏钱给他们买上几十斤玉米呢。”
“哈哈。”江帆笑着说:“不是那年你给我打电话,说他要来阆诸找我的吗?怎么你倒忘了?”
彭长宜想起来了,的确是邹子介找到他,他给江帆打的电话。
沿着墙内的小路,继续往西走,彭长宜就看见远处有一道南北走向的竹廊,竹廊的西侧,也就是靠近快靠近西墙的地方,有四座小木屋,第一排的小木屋的东侧是一个大棚,大棚和竹廊之间又是一条小路,沿着小路,他们把停在大棚前面的空场上,彭长宜和江帆就下了车,沿着竹廊旁边的小路走进里面。
这个时候,从竹廊尽头走过来一个人,穿着大褂,头上戴着草帽子,这个人老远就冲他们招手。
江帆说:“老邹这个人有一样好,就是你什么时候来,他什么时候在干活。”
那个人老远就喊道:“江书记,彭市长,太想你们啦!”
江帆和彭长宜冲他举起手。
邹子介到了近前,他伸出双手,往工作服上擦了擦手,说道:“欢迎,欢迎,太欢迎啦!”邹子介还是那个样子,不会跟人说客套话,这可能就是他说出的最顶级的客套话了。
江帆看着他,浑身上下都是油漆点子,就问:“你这是……”
邹子介说:“我在帮着工人在刷漆。”
彭长宜望了一眼这个用原竹搭建的竹廊,说:“干嘛还要刷漆?竹子的原色不是很好看、很自然吗?”
邹子介说:“就刷一层清漆,里面配了药,不然容易被虫蛀。”
江帆说道:“可是老邹啊,你想过没有,你一旦刷了漆,就要年年刷了,这漆经过日光、雨水和雪水的腐蚀,第二年就斑驳脱落了。”
邹子介说:“您说的还真对,就应该年年刷,这样既保持原竹的美观,也延长使用寿命。”
彭长宜转过身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笑着说:“老邹,你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有花有草有耕地,还有这竹廊,我看在竹廊里烧烤不错,你前面的大棚冬天就弄成饭店,里面种些花花草草和新鲜的蔬菜,生意保证火。”
邹子介笑了,说道:“我弄着竹廊和大棚的确有这个想法,但我的饭店不对外,就用来招待我们南来北往的育种界的专家们,还有咱们这些不错的朋友们。部队上对我很照顾,今年租金给我减了三分之一,我开个食堂,也方便我个人请客。”
江帆说:“你的想法不错,可是你冬天就飞到南边去了,平时谁给你打理?”
邹子介笑笑,说道:“还没想这个问题,我也刚有这么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