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客看着舒晴,说:“我很佩服彭长宜的勇气,我至少是私下跟你表白的,没想到他是公开跟你表白。哦,也许已经私下进行过,我说的是现象,他敢将这一消息公布于众,的确勇气可嘉。从这一点上我明白了,他的确有邪的,不过按照我的推断,他应该是第一次跟你表白,第一次就采取这样一个公开方式,是会让当事人下不来台,也就是说他是不自信的,正因为他的不自信,才采取了这样一种公开的方式,这也让我有看到了希望,因为据我所知,天下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喜欢这样一种公开的求爱的方式的,这是不尊重别人的表现,也是自以为是的表现,你说我说得对吗?”
舒晴不再笑他了,她没想到,彭长宜居然还这么有浪漫的情怀,她也被他的话感动了,说道:“你的话,让我激动,其实,我跟你有同样的心情,也希望有一户人家的灯光是属于我的,你过了浪漫的年龄,我也过了幻想的年龄,所以,我今生恐怕是认定你了,彭长宜,你要有思想准备啊……”
彭长宜连忙说道:“我随时为你准备着。”
“嗯……”舒晴有些激动。
彭长宜又说:“你说今天这晚上我怎么过,肯定又得失眠了。”
舒晴抹了一下眼角,说道:“你失眠过吗?”
“是的。”
“有为我失眠过吗?”
彭长宜听舒晴这么说,心中就一阵暗喜,说道:“当然了!我失眠就是为你失的。”
舒晴故意说:“我不信。”
彭长宜认真地说:“你必须信,你想想,那天你给了我一架梯子,我满心欢喜顺着这梯子就爬上去了,结果,你把梯子撤了,我从高处跌了下来,这还不算。更要命的是你哭着从我这里走了,你说我心里能好受吗?我能睡着觉吗?不瞒你说,一夜都没睡觉,直到天快亮了,才眯瞪了一小会。舒晴啊,自从那天开始,你就把我的魂带走了——”
彭长宜的口气变得深沉起来,而且声音也渐渐凝重起来。
舒晴想起那天晚上他们的情景,她的心又不平静了,她说:“你说我把你的魂带走了,可是妈妈却说我的魂儿不知丢哪儿去了……”
彭长宜说:“这就对了,我的魂被你带走了,你的魂儿留在我这里了,我们都找不到自己的魂了,都飞到对方那里去了,我不知道你,反正你已经扎根在我心里了。”
彭长宜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是谈情说爱的高手,尽管从前没发现这一本事,但一点都不影响水平的发挥。
舒晴含着泪笑了,彭长宜的话,让她的内心得到了最大程度的慰藉,要知道,她爱得也是蛮辛苦的。她说道:“你的根,扎在我心里,我的根,扎在了你心里。”
彭长宜说:“舒晴,我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如果不嫌弃,就让我的根扎在你心里吧,最好再开花、结果。你可是不能再给我撤梯子了。”
舒晴吸了一下鼻子,揉了揉眼睛,说道:“有机会来家里吧,我爸妈想见你。”
彭长宜说:“真的?”
“是的。”
彭长宜内心一阵激动,说道:“行,我时刻准备着,听你的指挥。”
舒晴说:“等我完成这个课题任务。”
彭长宜说:“好。对了,你跟二老介绍我的情况了吗?”
舒晴知道彭长宜的担心,说道:“介绍了,我也跟他们介绍了娜娜,他们很喜欢小孩子,说让我带你们父女俩有时间来家里玩。”
舒晴这话,等于是在给彭长宜定心丸吃,彭长宜心里很感动,说道:“她考了个第一名,告诉你了吧?”
“是的,她给我打电话了。”
彭长宜说:“还得感谢你啊——”
舒晴说:“谢我干嘛,那是娜娜实力的体现。”尽管舒晴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感到娜娜取得好成绩,应该有自己的一点功劳。
彭长宜说:“当然要谢你了,如果没有你这么苦口婆心地教育我们爷俩,娜娜这段时间兴许不见得学习这么踏实呢?”
舒晴笑了,说道:“可能与我有点关系,但是关系不大,你这个当爹的,这段也可以说是竭尽全力在带她,教育她,这样很好。娜娜将来会是个有思想,有希望的孩子。”
“呵呵,你把她捧天上去了,指不定小尾巴能翘到哪儿去呢?”
舒晴笑了,说道:“不是我捧她,罗素早就说过:从每天上学的时间看,中国儿童最有思想。套用他的一句话,从娜娜的现在看,她是最有希望的,因为她知道该如何发力。所以娜娜将来不该差,尤其是她还有这么一个有爱心、有耐心的爸爸。”
彭长宜说:“得嘞,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要说我现在有点耐心的话,还真得感谢你,是你帮助我了解了我女儿,真的。”
舒晴说:“呵呵,我自认为有这么一点。”
彭长宜纠正他说:“不是一点,是好几点。”
舒晴说:“你再这样,恐怕翘尾巴的不是娜娜,而是我了。”
“哈哈。”彭长宜开心地笑了。
舒晴又说:“有机会带她来见我,别说,我很喜欢她的机敏和聪明,感觉跟她交流一点都不像跟一个十多岁的孩子在交流,完全就是一个小大人。”
在舒晴之前,彭长宜对娜娜表现出来的过早关心大人的早熟现象,从来都不认为是优点,从来都认为是缺点,并且努力在压制她的早熟,通过舒晴几次的做工作,他逐渐改变了对女儿的认识。
彭长宜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
舒晴说:“好的,等一个合适的机会,我再约你来家里玩。”
彭长宜说:“可以,就是我们最近可能还会出去考察,具体哪天出去还没定,到时我再告诉你。”
舒晴说:“嗯,你要多保重,为我,为娜娜。”
彭长宜听了这话,忽然有一种特别的温暖滋润着他的心头,他说:“有你这话,我就什么都明白了,放心,我会为你们好好活着的。”
两人卿卿我我了一个大晚上,直聊到彭长宜手机电池报警,他才说道:“我手机没电了,改天再聊吧,你也早点休息。”
舒晴说:“好的,听着——”说完,她就冲着电话“啵”了一下,然后挂断。
彭长宜舒心地笑了。
舒晴挂了电话后,不由得笑出声,她没有想到,彭长宜无意听到的话,居然对他产生了这么大的震动,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甜蜜弥漫心头,由此可见,彭长宜的确对自己上心了。
最近孟客来省里的确有些勤,她从回来到现在,孟客已经来了三次了,并且每次都给自己打电话,要求她出席他的饭局。但舒晴都以各种借口拒绝了。这次舒晴不好再拒绝了,因为他来了两次,她一次都没见,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再有,这次孟客直接跟他说,还有朱国庆和刘星,所以她就更不能拒绝了,便参加了他们中午的饭局。
由于朱国庆和刘星要找的人,只有下午上班才有时间,所以他们俩就提前离席了。
朱国庆和刘星走了后,饭店的房间里只剩下了孟客和舒晴。
孟客端起酒杯敬舒晴,舒晴说:“孟书记,我们有纪律,而且下午我还有个会,是我主持,所以原谅这次我不能喝酒,就以水代酒吧。”
孟客点点头,他没有强行让她喝酒,省直机关的确纪律很严格,不像基层机关,这一点他理解。
由于孟客的事情上午办完了,所以他并不急着回去,舒晴恰到好处地以下午有会不能喝酒为借口,巧妙地道出自己也不能在饭店耽搁太久。
这些,孟客当然明白,他敬了舒晴一杯酒后,看着舒晴说道:“长宜跟你联系着吗?”
舒晴点点头。
孟客又说:“我听说他向你表白了?”
舒晴就是一怔,心想,彭长宜跟自己表白,她舒晴没有向外界说,难道是彭长宜自己跟别人说了?想到这里,她就皱着眉头,故意装听不懂的样子问道:“他跟我表白什么?”
孟客笑了一下,自己抓过酒瓶,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说道:“我听说,在欢送你的那天晚宴上,他就跟你表白了。”
舒晴眨着眼,这次是真的不知他在说什么了,她笑了一下,说:“我……我怎么不太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孟客笑了,说道:“别装糊涂了,大家都听见了,你难道听不见?”
舒晴说:“我真的不知你指的是什么?那天我喝了酒,可能有些话没太听清楚,请孟书记点明。”
孟客说:“我听说他在一开始就明确表明了自己对你的态度,他说,舒晴同志来亢州挂职,这是亢州的幸运,也是我个人的幸运。他是不是这样说着?”
舒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孟客说的“表白”,指的是这个,她笑笑,不置可否。
孟客看着舒晴,说:“我很佩服彭长宜的勇气,我至少是私下跟你表白的,没想到他是公开跟你表白。哦,也许已经私下进行过,我说的是现象,他敢将这一消息公布于众,的确勇气可嘉。从这一点上我明白了,他的确有邪的,不过按照我的推断,他应该是第一次跟你表白,第一次就采取这样一个公开方式,是会让当事人下不来台,也就是说他是不自信的,正因为他的不自信,才采取了这样一种公开的方式,这也让我有看到了希望,因为据我所知,天下没有一个女孩子会喜欢这样一种公开的求爱的方式的,这是不尊重别人的表现,也是自以为是的表现,你说我说得对吗?”
舒晴这才明白,他指的是这个。
其实,那天彭长宜开头的几句话,舒晴可以说是用心倾听的,他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彭长宜的确说了这样的话,当时她听了之后内心里的确动了一下,但彭长宜说得坦然,表情也是坦然的,所以她就没有往别处想,没想到的是,她没敢往别处想,有人却想了,甚至把这话当作是彭长宜向自己求爱的话,她有些啼笑皆非,说道:
“孟书记,我不知道是什么人向你传达了这样的话,不过对于这话我的解读跟传达给你的意思有些出入,我认为彭书记这样说是想表现出我们曾经还是党校师生关系这一层意思。所以,不光是我没有这样想,我相信他也没有这样想。”
孟客心中暗喜,说道:“那就是说,彭长宜目前没有跟你表示什么?我还有希望?”
舒晴又是一怔,而且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外,说道:“我这是就事论事,单论彭书记这话,我认为一点都不错,至于别人听出不同意思,那就是理解问题有差异,这什么都说明不了。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少往一块凑,我的性格孟书记应该了解,我不是一个做事拖泥带水的人,更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玩欲擒故纵的游戏,我那天已经回答你了,我心里真的早就有人了,这话依然有效。”
孟客一愣,没想到舒晴还是这个态度,他内心就有些恼怒,但又不好发作,必要的风度还是要保持的,他说道:“你刚才的意思不是说彭长宜没有跟表白吗?”
舒晴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是的,他没有跟我表白什么,但请孟书记注意,我认识的人中,并不是只有你们俩个人啊?”
眼下,舒晴还不能跟孟客说出实情,这也是她的谨慎之处,她倒是无所谓,但她想到了彭长宜,她要为彭长宜考虑,免得因此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忌恨。
孟客怔住了,是啊,舒晴说得有道理,她的周围,不只有他和彭长宜,要知道,具备追求舒晴条件的人很多,明摆着舒晴的师兄关昊就是其中一位。
就在廖书记沿高速视察完创建文明生态村后,在锦安的一次全市情况通报会上,孟客正好跟台上的关昊坐对面,他看着台上气宇轩昂的关昊,忽然想到了什么,心里不由得一动。
这时,坐在孟客旁边的朱国庆忽然小声跟孟客耳语道:“孟书记,你不觉得廖书记这次抽查的三个县市中,有一个现象非常巧合吗?”
孟客抑制住自己的不安,说道:“什么巧合?”
“这三个地方的市委书记都是离异,而且目前都是单身。”
孟客没有说话,他感兴趣的不是这个,而是想起舒晴跟他说,她已经有了心上人的话,不光彭长宜是自己的竞争对手,谁又能保证关昊不是?
想到这里,孟客说道:“我猜到了一个人。”
“谁?”
“关昊。”
舒晴一听,立刻皱起眉毛,凛然说道:“孟书记,你这样不太好,你这样胡乱猜测一点意义都没有!”
孟客一见舒晴很反感他的话,就知道十有八九不是关昊,他赶忙说道:“对不起,如果我不知道的确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话,我是放不下这件事的。”
舒晴说道:“如果你偏要自取烦恼,那我无能为力,真的。”说着,她就要起身走。
孟客赶紧拉住了她,说道:“对不起,对不起。你要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我,不光是我,就是任何人都难以保持自己的风度,算我没说,算我没说。”
舒晴坐了下来,说道:“孟书记,我不希望以后我们见面就纠结这个问题。除此以外,你不觉得我们其实有许多问题可以探讨?基层有许多问题是我感兴趣的吗?”
孟客耷拉下脑袋,说道:“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失态。”
说着,他就自顾自地将一杯酒倒进了嘴里,说道:“舒晴,我知道我彻底没戏了,不过此时我想说的是,我反而轻松了下来,不必天天躺在床上琢磨这个问题了,我也不后悔,因为面对所爱的姑娘,我孟客大胆追求过了,你要走,我不拦了,你说得对,我们除此之外,还有友谊存在。舒晴,你是我孟客这辈子最敬重的一位姑娘,最起码你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你没有接受我的爱,不是因为我这个人不行,是你早就有了心上人,这个,我不再勉强你。”
舒晴微笑着冲他点点头,说道:“我很抱歉。”
酒精的作用,让孟客的脸有些涨红,他说:“是我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惹你烦,以后不会了,我也该死心了,我祝福你。”
说着,冲舒晴伸出手。
舒晴有些犹豫,她知道酒犯心事的道理,没有跟孟客握手,而是装作没看见,拿过酒瓶,给孟客满上一杯,端起自己的水杯,说道:“孟兄,舒晴敬你,祝愿你早日找到幸福。”
孟客端起酒杯跟她碰杯。
出来的时候,舒晴就想着去买单,等孟客发现她的意思后,就拦下了她,说道:“你挣那几个钱,不够请客的,等到了吧台后,孟客的司机正在结账。
舒晴一看,转过身,跟孟客握手,这个时候就看见了江帆闪了过去。
舒晴说:“谢谢孟兄,下次来我请客,时间不早了,我得赶回去了,再见。”
孟客执意要送舒晴,舒晴说:“你们送我的话不好掉头,我坐两站地就到了。”
孟客说:“不行,那我给你叫辆出租车吧。”
说着,就招手叫过一辆出租车,给舒晴拉开了车门,等舒晴坐进之后,他将一张百元钞票塞给了司机,说道:“不用找了,送这位女士去她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