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皇后走后,郁珍珍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郁正砂终于忍不住跑到了殿外翘首等候。
迎面忽然就看到了一个人,那挺拔的身姿,潇洒的步态,只一个背影就让郁珍珍顿时觉得一阵眩晕,她急忙伸手扶住身侧树干,想了想又快跑着追了上去。
“燕王殿下。”郁珍珍娇羞若一朵桃花。
慕容燕回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适才他想潜入皇后宫中听墙角,奈何这青天白日无处下手,正寻思着过会儿再来找个宫女太监问问时,有人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慕容燕回缓缓回头,唇角那一抹似有还无的笑意尚未收敛,长长睫毛下眸色深沉如海,变幻莫测中仿佛一个漩涡。
郁珍珍从未见过慕容燕回这样的表情,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整个人,整颗心都溺进了慕容燕回的眼睛里。
“原来是郁小姐。”慕容燕回假作意外的问道:“入宫探望皇后娘娘的吗?”
郁珍珍神思不属,闻言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慕容燕回轻轻一笑,“你这又点头又摇头的,本王可看不懂。”
郁珍珍只觉得慕容燕回这一笑灿若云霞,直看得她心跳加剧,又自觉这个机会难得,强自镇定道:“燕王殿下,珍珍是入宫求皇后娘娘说服陛下将婚期延迟的。”
慕容燕回眉角一挑,“皇后娘娘答应了?”
“是,这会子怕就要有消息了。”
慕容燕回心头冷笑,嘴上却道:“那郁小姐便快回殿,免得过了皇后娘娘,本王还有些事要处理,这就告辞了。”
慕容燕回说完,也不等郁珍珍反应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郁珍珍看着慕容燕回的背影急忙喊道:“燕王殿下,皇后娘娘还同意珍珍入宫陪伴她,以后,以后殿下时常可以见到珍珍了。”
慕容燕回脚步一顿,随后却越走越快,他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桃花债。
郁珍珍看着慕容燕回越走越快的脚步,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自己,会不会太主动了些?
御书房中,慕容石棱端坐于书桌之后,桌上还放着一杯刚沏好的大红袍,茶香弥漫,倒是让人神清气爽。
李皇后已经来了有一刻钟的时间了,慕容石棱却依然没有表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郁丞相那里还等着回话呢?您看这……”
“让他先等着,这些时日他倒是越发的嚣张起来了,三番五次的忤逆朕的旨意,怎么?这还没当上国丈,就想要造反吗?”
李皇后眉头皱了皱,却依然露出温柔的笑容来,上前一步将那杯茶水端着送到了皇帝的嘴边,“陛下消消气,郁丞相就算是有那个胆也没有那个心啊,这一点您难道还不清楚吗?”
皇帝冷哼一声,对于郁正砂的衷心他自然是清楚,否则这么多年也不会一直重用他。
李皇后面上笑意盈盈,心中却暗自腹诽,这个该死的郁正砂,真是会被他给害死,若不是看他还有些用处,自己哪里用得着这般的屈尊来为他求这人情。
见到皇帝不说话,李皇后继续道:“其实郁丞相此举倒是也无可厚非,陛下您想,这太子殿下本就心仪柳小姐,若是两人新婚燕尔,哪里还有精力去管那郁小姐,如此一来,这郁珍珍岂不是如同进了冷宫一般?”
“既然如此,就算是推迟婚期恐怕也无济于事?”
“这可不一定,这郁珍珍年轻貌美,先前只是没有机会与陛下深交,若是能够住进宫中,日子长了,难保陛下不动心。”
慕容石棱若有所思的看了皇后一眼,突然开口道:“皇后你为何要帮这郁珍珍?”
“左右是想卖郁丞相一个人情而已,毕竟都是亲戚,就算是看在死去姐姐的面子上,他带女儿来宫中求臣妾,臣妾也不能断然拒绝不是?”
这件事情上,李皇后倒是一点都不想隐瞒,何况,她心中十分清楚,就算是自己隐瞒,皇帝也会将其弄的清清楚楚的,还不如自己主动坦白的好。
慕容石棱闻言暗叹,看来今日这皇后的请求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好,你回去告诉郁正砂,朕算是给皇后你一个面子,若有下次,绝不姑息!”
“是,臣妾一定原话带到。”
皇后极为满意的离开了御书房,回朝凤殿去了,慕容石棱也无心书写,从椅子后站起来,看了一眼那窗外秋阳,扭头询问:“小福子,说起来,玉贵妃到今日似乎还未曾去见过太后呢!”
“陛下日理万机,自然是疏忽了,玉妃娘娘又害羞的紧,进宫这些日子,奴才也没见着她去哪个宫中游玩。”
皇帝若有所思道:“这样可不行,日子久了,还不得憋坏了,小福子,你去一趟,让玉贵妃过来陪朕一同逛园子,说来也是朕的不是,从玉儿重新出现之后,也没有正式将她介绍给其他人。”
“是,奴才这就去。”
福公公应承下来,很快就带了玉贵妃过来。
慈宁殿中,郁轻璃正在为太后按摩头部,珠宝镶嵌的软榻之上,太后一脸的慈祥与舒适。
“皇祖母,这几日头痛之症可犯了?”
“自从听了你的嘱咐,倒是一直都不曾发过,轻璃丫头,依哀家看来,你比那些太医院的庸医们能干多了。”
郁轻璃浅笑道:“皇祖母您谬赞了,轻璃这点小伎俩哪里能够与宫中那些国手们相提并论呢?轻璃也不过就是对了症而已,说起来也有不少侥幸的成分在其中!”
太后但笑不语,正想着再赏赐些郁轻璃什么东西,就听到殿外传来通传。
“皇上驾到,玉贵妃驾到……”
太后闻言不由睁开了眼眸,从软榻之上坐了起来,郁轻璃也及时的停手,规矩的垂手而立,站立一旁。
不多时,慕容石棱牵着玉贵妃出现在郁轻璃和太后的面前,两人给太后见了礼,随后郁轻璃也规矩的给皇帝以及玉贵妃行了礼。
见到郁轻璃在太后宫中,慕容石棱有些意外,想到先前与郁轻璃之间发生的种种,又不免觉得有些尴尬。
郁轻璃则低眉顺目,极为规矩的站在太后身边。
慕容石棱扭头看了玉贵妃一眼,又看了从行礼之后就一直低头不语的郁轻璃,心中暗自好笑,先前他还真是**熏心,竟然连人都会弄错,现在想来,这郁轻璃虽然与玉贵妃长相相似,这清冷淡漠的性子哪里比的上玉贵妃的妩媚热情?
看来先前是他太过思念玉贵妃了,连真假都有些分不清了。
玉贵妃见到郁轻璃在场不免也有些紧张,好在慕容石棱以为她是因为初次见到太后,有些不自在也很正常,因此没有太过在意。
太后打量着眼前的玉贵妃,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揣度之意,这个身份不明的玉贵妃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皇帝迷得七荤八素的,看样子,倒是有必要好好调查一番。
“玉贵妃,哀家听说皇上很是喜欢你,甚至为了你而荒废了三日早朝,得圣宠并不是错,但是凡事要适可而止,在这一点上,你确实是不如林贵妃。”
“是,臣妾知错了。”玉贵妃很是乖巧的应承下来,倒是没有回嘴。
“母后息怒,其实没有早朝的事情并非母后所想那般,而是儿臣……”慕容石棱接过话来,似乎是想为玉贵妃解释。
太后一记冷眼扫过,那威严沉郁的目光即便是皇帝也感到一种由心而发的压力。
“怎么?皇上的妃子哀家说不得吗?若是如此,从今日起,你们就都别来给哀家请安就是,何必如此假惺惺,哀家也没有兴趣知道皇帝到底有没有上朝。”太后顿了顿道,“你真当哀家老了,就可以肆意糊弄吗?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想必你自己应该十分的清楚。”
太后这番话说的极重,玉贵妃脸色惨白,一下子跪倒在地,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额头渗出些许冷汗来。
皇帝的脸色也有些难看,即位多年,已经许久都没有人这么说过他了,如今被太后这么一说,他倒是想起当年还是太子的时候也曾时常被太后这般训诫。
“母后息怒,儿臣知错了。”
慕容石棱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十分虔诚的道歉,太后似乎也没有继续斥责他的意思,只是略一点头,“好了,哀家也只是有些担心而已,好在皇帝倒也算是有些自制力,没有沉溺女色,哀家还算是放心。”
太后一边说着瞥了那依然跪在地上的女子一眼,“你叫做玉琉璃?纵然是想要博取陛下欢心,也该将自己的身世交待清楚,这皇宫不比别处,如此不清不楚的,难免不惹人非议。”
“太后教训的是,只是臣妾家规所制约,绝对不能透露身份,所以……”
“母后,关于这个儿臣日后定会查清楚的,就不劳烦母后费心了。”
太后闻言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惯例吩咐下人取了一件宝物来,作为见面礼赏赐给了玉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