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者却像是根本不打算合作,她那顺手的轻轻一拉,根本就没拉得动他分毫,再等她回了头去看时,他又忽然应了她拉他的动作前踏了一步。
此刻,他面上的阴霾早已不在,她有再多的质疑,也只是看得他满脸的淡漠平静,之于其他,甚至连一丝端倪都没留下。
真是个脾气古怪又莫名其妙的人!
考虑到那男人性子上的“缺陷”,她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计较了,毕竟,再多的折腾,于他而言,仍然还是兜圈子,改变不了任何状况。
默默叹了声,见那男人再无不合作的举动后,尹沙索性松了手,往着那溪流的方向指了指,率先起步。
不比这一处巨树密布盘陈而生的结构,溪流处的树木长势稀疏了许多,临晚倒是看不出来,但这会子已经入夜,那不明不暗的月光从那稀疏的枝枝叶叶中打下来,落入溪流中再反射出来,倒是一片光亮,比那巨树丛生枝叶葱郁的林地,也不知亮了多少倍。
这样的一种光度下,那男人的伤口,也是能看清个七七八八。
出于安全考虑,尹沙关掉了手机的电筒。
对于她所有的决定与行为,那男人未置一词,依旧像来时一般,安静坐在她身侧。
尹沙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比之平日里,他似乎显得更加沉默冷淡了,然而,沟通的不顺畅,以及他有些怪异的性子,都让她有些生畏,也因而却步。
所以,即便心中颇为担忧,可她也学了他那样,一言未语,只飞快地清理了下那把短刀,然后赶紧将带来的长衫割出一小块来,沾了水再挤干,就着月光,缓慢而谨慎地帮他擦起胸膛上的血迹来。
这一次,他也依旧丝毫未动,任凭她折腾,愣是大气都没出一声,一如他跟卷毛与那巨兽搏斗时,除了发狠的嘶吼,她未闻半句呻吟。
他的伤,若是止血与处理得当,确实不至于丢了性命,但若说不重,那绝对是骗人的,并且,通常这种抓咬撕裂的伤痕尤为疼痛,就算是擦一擦血迹,稍稍清理下伤口,那也肯定是一种相当的折磨,偶尔肌理上更是会出现条件反射的颤与抖。
可他连身形都没动一下。
她甚至都搞不清,他到底是强忍,还是习惯了这样的伤这样的疼而无所谓。
等到她将他身上干涸的血迹处理得差不多的时候,那卷毛回来了,带回了一大堆那种肥嫩的皂叶。
不过,她并不敢立刻给他使用,因为他身上有几处较深的伤口还没能止血,若是指望用皂叶的碱性杀菌的话,最起码也要等伤口处血液凝固再说,然后才能再上药,所以,她也只能等着了。
倒是那卷毛不一样,他身上虽然也有不少血痕,但看起来大部分还是来自那巨兽的,而且,他的伤口普遍不深,也早就止了血,所以,此下只要稍稍清理下身上的泥渍碎叶,便可以用皂叶的汁水杀菌了。
眼下,这个时段正好,等那男人的同时,她也可以尽快帮那卷毛处理了,一会也好让他去处理下那巨兽的尸身。
想着,尹沙便干脆动了手,起初,那卷毛还有点迷糊,但在看到那男神身上的血迹都被处理得差不多了时,也反应了过来,当下便有些喜滋滋地转了身去。
卷毛的伤基本都在背上,又是浅少许多,并且,他不像那男人的敏感古怪性子,以至于,她处理起来格外顺手,但卷毛与那男人截然相反的态度却是让她有些无语。
——在她给她用湿布擦血渍时,他就跟抽筋一样,扭来扭去,再等到她将那皂叶掰开,挤出了汁液抹到他背上时,他立刻开始鬼哭狼嚎了,满嘴就是两个音,“艾朗(疼啊)”重复个没完。
尹沙实在是有些头疼。
那伤肯定是疼的,就像她以前用双氧水给伤口消毒一样,那种痛感,的确是刺激得**,但能叫成这样的,也是没谁了,她隐隐觉得,要是再这么叫下去,很可能连那些原本只打算路过的兽类都会选择前来一探了,更别说那些矮个野蛮人了。
可问题是,他受伤有一部分也是因为护着她的缘故,承受了伤痛,还不让人叫痛,这就有些不人道了!
最终,她还是没好意思让他闭嘴。
倒是那一直安静的男人,在那卷毛即将嚎掉半条命时,不紧不慢地丢下了两个音:“索尔(闭嘴)。”
音量不大,却是相当清晰,毫无感情的冷冰冰语气,连着她都有些心惊,更别提那卷毛了,几乎是在那男人发声的同一刻,他就立刻止了声。
那大概是让卷毛闭嘴的意思吧,而卷毛此前的交换,大抵也是疼之类,说来,这两人也着实是奇怪,若不是他们两个长相颇为相似,而相互之间饿交流沟通也十分熟稔,就光这两人八竿子都达不到一块的样子,她是怎么都不会认定这两人是兄弟关系的!
好在,那男人的那一声具备了十分的威吓效果,以至于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无论她怎么折腾那卷毛的背伤,他都再没吭出一声狼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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