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岩同志,你刚才说,参加婚礼,随礼份子这种事情是一种非常正常的,应该是充满了人情味的礼尚往来,是这样的么?”
听到古超问出这个问题,秦岩心中一动,总觉得这家伙是在给他挖坑,等着他主动往这个坑里面跳,但是……就算他非常怀疑这是个文字陷阱,却不知道这个陷阱的迷惑性到底在什么地方。.d.
古超心中得意,又义正言辞的追问道:“秦岩同志,请回答我的问题。”
秦岩想不清楚这句话到底哪里有问题,略一沉吟,只能是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听到秦岩这么说,古超心中更加得意,玩文字游戏一向都是他的强项,既然秦岩在这一步点头,也就算是一只脚迈到他陷阱表面的伪装上了,只要秦岩按照他的预期回答了下一个问题,就会彻底掉进这个文字陷阱里面,再想要出来,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秦岩同志,既然是礼尚往来,那么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在过往的时间里,你随了别人多少钱,那么理论上别人今天就会回敬以同样数额的礼金?”
“你大爷,没你这么咬文嚼字的吧?我进行问讯工作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撒尿和泥呢,跟我玩这套?小子你还嫩着点!”
秦岩心中骂了一句,如果说他之前只是很大程度上怀疑古超在给他挖陷阱,那么他现在对于这件事情已经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了。
秦岩摇了摇头,“在这一点上,我想我只能说大多数情况是这样的,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世上无绝对’这个道理么?”
古超心中冷笑,就算秦岩的这个回答也算得上是滴水不漏,甚至还对他展开了一定的反击,不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重点呢。
“秦岩同志,那么我再请问,就算在这件事情上会出现个别特殊情况,别人交付于你的礼金大于你曾经给予对方的礼金,但理论上有关礼金数额的问题,也不会产生太大的波动?”
听到古超这么问,秦岩心中顿时就咯噔一下,看来果然是礼金出现了问题,但是对于这个问题,他似乎只能给出肯定的答复,否则的话,他的状况肯定会更加被动。
秦岩心中烦躁,不得不再次点点头,“理论上是的。”
古超不依不饶,道:“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请你做出更加直接和准确的回答。”
“是。”
当秦岩不得不说出了这个字,古超简直心花怒放,他立刻追问道:“那么,请问秦岩同志,在过去的礼尚往来中,你给予其他人的礼金,最大的数目是多少?是什么场合,对方是什么人?”
“我侄子结婚的时候,我随了两千礼金。”
古超嘴角微微上扬,对于秦岩的这个回答,他真是再满意不过了,他侧目看了看一边神色纠结的秦勇,道:“这位同志,请你把刚才最后一份送达到你手里的礼金……或者说是礼物出示一下。”
听到古超这么说,秦勇只觉得脑袋里面“嗡”的一声,神色要多迟疑就有多迟疑,就算他明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论如何也是要把那个纯金滑板拿出来的,但他却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那个包抓的更紧了。
“这位同志,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这是我们在这里的最后一个问题了,请不要浪费大家宝贵的时间,相信秦岩同志一定会给我们,给在场的诸位一个满意的答案。”
秦勇还是没有动弹,在场的宾客中开始响起了一阵窃窃私语,婚宴大厅中的气氛变得越发微妙。
这一次,陆松和古超倒是没再催促,在他们看来,他们已经胜券在握,作为胜利者,总是会有一些宽容的。
“秦勇,拿出来吧。”
说出这句话的,是露出一个鼓励微笑的秦岩。
不管古超口中的这份礼物到底是什么,但既然早拿晚拿都是拿,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坦然面对,秦岩也还真就不信了,有什么东西是他不能做出解释的。
秦勇暗暗叹了口气,将这个包的拉链打开,在一道道好奇的目光中,将那个纯金滑板给拿了出来,让在了香槟塔的塔台之上。
当那个纯金滑板被秦岩从包里掏出来的第一时间,秦岩就是陡然一愣,不光是他愣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也都瞳孔一缩,空气中响起了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
“天呐,我没看错吧?居然是这么大一块黄金?”
“仔细看看,那好像是个滑板的模型?这工艺简直太精致了,简直堪称艺术品啊!”
“你说那能是金子做的么?要真是金子的话……这么大一块,那得多沉啊?”
“应该……是金子吧?要不然的话,那个纪委的人怎么会挑这个节骨眼让人拿出来?”
“是啊,如果不是金子做的,那个姓古的就是自摆乌龙了,看那个滑板的大小,没有两斤沉恐怕也差不多吧?”
“两斤?卧槽?那得多少钱啊?该不会有人故意要黑秦岩吧?”
“不好说,也没准秦岩只是话说的漂亮,实际上却趁女儿婚礼的机会,真的想要好好的大捞一把呢?”
“去你大爷的,你当秦岩是什么人呢?再说了,别说他不是这样的人,就算他真有这个想法,换成你,你会将这种东西在婚礼这种场合上送出来?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得在私下里偷偷送给秦岩吧?”
“说的也是……看来,秦岩是被人坑了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了。”
一阵阵窃窃私语中,秦岩的脸色终于变得有些难看了,他可真是做梦也没想到,秦勇居然会从包里掏出来这么个东西,这也太贵重了点吧?
同样的一幕,看在个别几个人的眼里,却让他们的嘴角微微上扬起来,丝毫不再为秦岩而感到担心了。
“秦岩同志,按照你自己的说法,你随别人多少钱,别人就会回礼给你多少钱,那么我就有些疑惑了,你刚才亲口说你最多给人随礼随过两千,那么这个不考虑其他因素,只是根据其重量就至少价值二十万左右的纯金滑板,你又该怎么解释?”
秦岩的眼角颤了颤,他本来以为不管秦勇拿出来什么,他都能做出解释,但此时此刻,面对古超的这个问题,一万只草泥马在他心中奔腾而过,他真想说一句,“你特么问我,我特么问谁去?”
见秦岩的脸色终于出现了期望中的变化,古超心中越发得意,“秦岩同志,请你解释,给我们和在场的所有宾客一个合理的交代。”
秦岩呼了口气,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我没什么可解释的,我不知道这是谁送的。”
说完,不等古超继续发难,秦岩又看向秦勇,问道:“送这个纯金滑板的人写礼账了么?他叫什么?”
秦勇点点头,“写了,留下的名字是小明。”
如果换个场合,换一种情况,听见“小明”这两个字,肯定会有很多人笑出来,毕竟“小明滚出去”系列的段子实在是红极一时,就算是没听过这个段子的人,大概也会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接地气了。
只不过,换成现在的这种情况,可就很少有人能笑出来了,一个能将这么贵重的东西当做贺礼送出去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是什么一般人呢?
秦岩的眼角又颤了颤,这尼玛也太坑爹了吧?送人这么贵重的东西,却又不留个全名,这个所谓的“小明”该不会是他之前得罪过的某个人,趁着这个机会特意过来整他的吧?
古超这时候从鼻子里面轻蔑的哼了一声,道:“秦岩同志,你是没什么可解释的,还是不方便解释?一个你压根就不知道的人,居然给你送来如此贵重的礼物,你觉得我应该相信么?当然,如果你实在不能做出一个解释,我想……你现在是不是该和我们走一趟了?”
就在秦岩百口莫辩,心中又是着急又是窝火的时候,礼台上又响起了一个充满了戏谑和满不在乎的声音。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这句话是楚歌说的,说完他又扭头看了看秦若晶,“他楚嫂,你信不信?”
如果说在秦勇刚刚拿出那块纯金滑板的时候,秦若晶还没想到何君明这个人,那么当她听见了“小明”两个字,就已经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此时被楚歌这么一问,不禁也笑了,点点头道:“我也信。”
看着神色间没有一丝一毫担忧着急,反而嘻嘻哈哈插科打诨的楚歌,陆松和古超心中都是一阵腻歪。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这句话对于国家公务人员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耻辱,楚歌挑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毫无疑问就是一种对他们的讽刺。
“楚歌同志,你觉得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有任何的意义么?或者说,你能替秦岩同志给我们一个合理的交代?”
楚歌耸了耸肩,“当然有意义了,要不是为了这个,你以为我现在是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