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的孩子没了……”
女人呆滞的看着阮娴怀里那脸色青紫的小人儿,仿佛傻了般喃喃自语,“我的孩子没了,孩子没了,是我害死了他……是我没用,我要去陪他我要去陪他……”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猛然拾起地上的匕首,便要往自己胸口插。
面目疯狂,神色扭曲。
好在阮娴反应迅速,一手抱着婴儿,一手猛地将那匕首打掉。女人产后虚弱至极,那匕首毫不费力被打落在地,女人疯狂的哭喊着,“你为什么要阻止我,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阮娴脑子嗡嗡直响,她没有理她,盯着怀里的婴儿,不敢相信这个残忍的结果。
她脑子飞速运转,面色青紫是缺氧的表现,孩子一定是因为在胎中憋了太久缺氧。缺氧怎么办?这里是古代,没有氧气输入没有育婴房,她疯狂的思考着,不顾女人在旁疯狂的哭叫。
突然,她猛地将婴儿平铺在地上,用身上干净的里衣软布擦去婴儿脸上的羊水,伸手掰开那小小的口。深吸口气,低头用力对着那张嘴吸了一口。
飞快吐出嘴里的羊水,她再次低头,开始对婴儿人工呼吸。
大概持续了十几次,突然,婴儿小小的身体猛地一振,小小的胸口仿佛终于开始有了起伏。那幅度很小,几乎微不可察,因为阮娴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才没有错过。
她整颗心吊在半空中,将小婴儿抱起来,在她小小的屁股上拍了两下。
起初,没有声音。
她咬牙狠心用力一拍。
“哇呜……”
一声宛如动物般微弱至极的哭泣声在这个昏暗僻静的厢房里陡然响起。
宛如一声天籁。
更像一道救赎。
阮娴整个人浑身湿透,仿佛落水般,她咬牙飞快用布将小婴儿紧紧包裹好,将她轻轻放在了呆若木鸡的女人身畔。
整个人才仿佛虚脱般,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你是神仙吗?”
女人虚弱而敬畏的低低响起,阮娴这才发现女人面如金纸,已经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这间厢房,阮娴的嗅觉已经麻木,地上浓重的鲜血让她眼球生疼。她心里陡然一酸,“我不是神仙,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不要说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跟我说,我去帮你……”
女人虚弱的摇摇头,“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她伸手轻轻抚摸孩子小小的脸,眼中含着泪,阮娴注意到她的手指非常纤细白皙,非常漂亮。而她的样貌更是美丽至极,端庄秀气,纵然布满脏污和汗水也掩饰不了女人的清丽。
“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女人眷念的收回目光,突然道。
“是个女孩儿。”阮娴道。
女人闭了闭眼,苍白的唇瓣微微颤抖,半响,露出一个似哭似笑的复杂表情。
“天意……天意……”
她喃喃自语,目光再次落在阮娴脸上,猛然抓住她的手,目光充满乞求,“姑娘,这孩子命苦,她爹已经不在,我马上要下去陪他,留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这可怜的孩子。姑娘,这宫中遍地豺狼,我求求你,求求你护着她……不求富贵不求荣华,只求她平安长大……”
“不行,这是宫里,我自己都……”
“不,听我说!”阮娴也没想就摇头,却被女人猛的打断,那虚弱的目光中猛然流露一股威慑,她压低声音,“东宫主殿寝室床底下暗藏一条暗道,直达煦都城门三里外,这是宫中唯一一条未知隐藏的暗道,若一日走投无路,那便是你的退路。”
说完这些,女人声音更加虚弱,仿佛在瞬间透支生命力。
“不……”
阮娴紧咬着牙,用尽了浑身力量控制自己内心的震撼,一滴泪水无声从眼角滑落。
女人看着这滴泪珠,眼底顿时亮光激射,她微微扬起声音,“在我的家乡禾城,有一座地母庵,庵里的泉水特别甜,酿出来的酒特别香,小时候阿娘时常带我去……”
女人莫名其妙的吐出这番话,没头没脑的,阮娴听得一头雾水。
便见那女人再次摸了摸婴儿娇嫩的脸蛋,极其不舍的看了她一眼,虚弱道,“姑娘,大恩大德,顾婉瑜来世再报答……”
说完。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阮娴面色陡然大变,她飞快伸手触响女人鼻翼,呼吸全无。
她心神动|乱|的坐在这脏污的地上,四周静得可怕。
死了!
就这样死了?!
她脑袋空洞的看着女人身旁那个小小的襁褓,里面的小人儿正在静静沉睡,她可知她的娘亲就在刚才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这个可怜的孩子。
阮娴一时感觉肩头有千斤重担压着,心里又对那小小的人儿充满怜悯。
内心无比煎熬着,一道清冷淡漠的男声冷不丁出现在身后。
“你可知方才这孩子若是没活,那你现在就是个死人。”
阮娴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身体比心更诚实,以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速度飞快抱起婴儿,猛然转头。
一道高大挺拔的影子立在角落,那人穿着一身黑色锦袍,华贵低调,五官隐在黑暗中不甚清楚,不知看了多久。
“你是谁?”
阮娴开口,发现自己嗓子干得生疼。
那人走近,在昏黄的灯烛下,一张俊美无双、宛若天人般的脸缓缓地出现在阮娴的眼前。
那是一张极其出色的脸,狭长的眉,深邃的双眸,高挺趣÷阁直的鼻梁下是微薄的双唇,他皮肤极白,昏黄的烛光仿佛在这人身上染了一道光晕,却没有柔化他身上那种不容侵犯的冷漠。
美得叫人不容亵渎。
阮娴有些失神的看着此人,活了两辈子,她都想不到一个男人可以漂亮到这种人神共愤的地步。
这可是古代,是纯天然的。
男人没有回答她的话,冷漠的扫了眼她怀里的襁褓,淡淡道,“这孩子与你有缘,以后你便负责照顾她吧。”
“这怎么可以?”阮娴面色戒备,“这是宫里,我一名小小宫女,如何能够照顾好一个孩子?”
有缘?
阮娴再傻这会儿也明白自己卷入了某种隐秘的事件中。
男人的视线终于落在她脸上,那目光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看一个渺小的蝼蚁。
“从你踏入这重月宫起,你就没有选择,死,或者服从我的命令,你选哪个?”
---牙叔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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