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温茂不禁诧异的问:“怎么会想起补办婚礼?”
邵和光神色微闪。
蒋温茂怔了怔,说:“莫非不办婚礼是你爸的意思?”
邵和光说:“爸是为我们好,毕竟他还没有退下来,在关键的时候出了岔子,我跟小五都不会心安。”
蒋温茂稍微停了停,说:“我倒没想过这些,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爸这边,我会慢慢跟他说,毕竟谁家嫁女儿是一声不响的,便是你们年轻的不在意,我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我可只有小五这一个女儿。鱿”
“谢谢妈。”邵和光诚恳的说。
蒋温茂送他到门口,说:“路上慢点开车。瞬”
邵和光说:“妈,您进去吧。”
蒋温茂看着他的车远去,这一声一声妈,便是她心里有再多的疙瘩,也慢慢融化了,第一次感受到多出半个儿子的滋味,于是满心欢喜的期待起来,到时候要是有了孩子,她跟丈夫的下半生,也就圆满了。
车开往邵宅的路上,邵和光突然说:“去明阳山。”
罗宋连忙转弯,重新上了高架桥,迟疑的问:“邵先生,别墅的监控都装好了,那些人全分散在四周五百米以内的地方,是否等夫人从美国回来,就安排他们工作。”
邵和光淡声说:“别弄出动静来,要是出了问题,头一个不放过你。”
罗宋紧张的应下。
邵和光瞥了他一眼,说:“你抖什么?”
罗宋立刻绷着身体说:“邵先生,那些人都是经过特训的,请您放心,一定不会出错。”
邵和光闭上眼靠着椅背,说:“开个玩笑而已。”
罗宋一愣,半响说:“是。”
邵和光笑了笑,说:“定明天最早的航班。”
罗宋本来吊着胆直犯嘀咕,但听他说要去美国,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最近他难得和颜悦色,老板的心情好,做下属的也觉得明天有盼头了。
车才进别墅,手机响了,罗宋一见来电显示的名字,精神顿时紧绷,他将电话递过去:“邵先生,是芸香小姐。”
邵和光拧起眉心,脸色冷沉下来,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罗宋只感觉身边的气温瞬间降至零度,后颈嗖嗖的凉风,他在心里暗暗叫苦。
果然,一挂电话,邵和光就狠狠摔了手机,由不解气地踹开车门,只留下一句话:“在这等我。”
罗宋目送他进了别墅,才捡起屏幕破裂的手机,不禁叹了口气,这个星期以来,这已经是第四部手机了,他深刻怀念起boss刚结婚的那段日子,大概是他进邵氏以来,最轻松惬意的几天。
邵和光推开房门,冷冽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温柔,窗帘轻轻拂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属于她的淡淡香气,床上铺着珍珠色的真丝,那细腻的柔光,如同她迷离的双眼,他还记得她躺在上面,在他身下羞涩的颤抖,那份纯洁与美好,是他此生最大的救赎。
他走到床边坐下,掀开被褥,她穿过的睡衣整齐叠放在枕头上,他捧着睡衣按向胸口,凉凉的柔滑,他眼眶突然泛起湿意,轻轻躺在她睡过的地方,嗅到她的气息,不安的心才平静下来。
“小五。”他低低的叫了一声。
耳边回旋着她熟睡后浅浅的呼吸,还有似猫咪一样的嘤咛。
思念如罂粟般残忍。
他伸出手,呢喃:“小五,我好想你。”
手落了空。
碰到的是滑凉的真丝,他茫然的睁开眼,除了一室的清冷与孤寂,没有她巧笑倩兮的娇嗔,没有她生气愤怒的抵触,也没有她难过委屈的眼泪,他的心猛地一空,一瞬间,空虚侵袭整个心房,失落到了极致。
这种滋味,蚀骨侵肠。
这一生,他爱她入骨,但已不奢求她会用同样的感情来爱他,只要,永远陪在他身边就好。
永远永远……一直到他们白头到老的那一天。
一觉醒来,阳光已经落到床边,岑子妤伸手揉了揉眼睛,等适应这强光,才伸着懒腰坐起,窗帘被暖暖的海风吹开,落地窗后是一片美不胜收的蔚蓝海景,远远传来海鸥的叫声,岑子妤露出惬意的表情,看了眼梳妆台上的闹钟,九点半。
她梳洗后走出房间,佣人正好从婴儿室出来,看见她恭敬地说:“小姐,我去准备早餐。”
屋子里安静得异常,岑子妤问:“婶婶呢?”
佣人说:“老夫人去见以前的朋友,下午才回来。”
岑子妤看了看楼下,问:“二嫂也出去了吗?”
佣人笑了笑,从衣兜里拿出便条,说:“这是先生和太太要我交给小姐的。”
岑子妤奇怪的接过便条,只见上面写着:“亲爱的岑子妤姑姑,爹地和妈咪谈恋爱去了,今天宝宝就拜托岑子妤姑姑照顾,佣人会照顾宝宝喝奶换尿不湿,姑姑陪宝宝玩就可以了哦。”
岑子妤哭笑
不得,这两口子把宝宝交给她,还真是放得下心,她感觉任务艰巨,但佣人似乎是习惯了,安慰她:“宝宝平时很乖的,只要有人陪着,很少哭闹。”
岑子妤说:“我去看看她。”
佣人温柔的说:“我会把食物端到婴儿室,宝宝虽然还不能吃辅食,但对食物的香气不反感,太太说多让她闻闻气味,以后不会挑食。”
岑子妤不懂育儿方面的事,便由佣人去准备,她一进婴儿室,见宝宝乖巧的坐在摇篮里自个儿玩得不亦乐乎,地上床上全是柔软的玩具,岑子妤坐到她旁边,她立马抬起黑溜溜的大眼睛盯住,然后伸着柔软的白嫩胳膊上下扑腾,似乎是要抱,岑子妤将她抱出摇篮,放在地毯上,她开心极了,左顾右盼,一会玩布娃娃,一会抓起拨浪鼓乱摇,见有声音发出来,她的目光便紧紧盯住,娇憨的模样十分可爱。
等她玩累了,岑子妤重新将她放回摇篮,她竟也安安静静的坐着,偶尔冲岑子妤咿咿呀呀的说话,笑得露出还没长牙的稚嫩牙床,有时就睁着明亮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看什么都很认真,岑子妤拉着她的小手,她哼哼两声,突然瘪了瘪嘴,大哭起来。
岑子妤吓了一跳,以为她拉了,忙解开尿不湿看了眼,干干净净的,既没尿也没拉,她哭了两声就开始小声抽泣,模样委屈极了,岑子妤心疼的抱起她,学婶婶的样子轻轻摇晃着,她挥着小手抓了一把头发,目光一怔,然后就将头发放进嘴巴里。
岑子妤这才意识到,她是饿了。佣人正端着早餐和奶瓶进来,笑着说:“小姐吃早餐吧,我来喂奶。”
岑子妤不觉一笑:“宝宝还真娇气,饿了就哭。”
“这样的孩子,更好照顾。”
佣人是美国人,长相和声音都很温柔,看得出来二嫂的用心,岑子妤吃着吐司,宝宝一边喝奶,一边用黑亮亮的眼睛盯着她,岑子妤微微失神,心里突然冒出古怪的念头,要是四哥看到宝宝,会是什么反应呢?
宝宝很有规律,两个小时喂一次奶,换一次干净的尿不湿,中午睡一个半小时的午觉,半天过去,岑子妤感觉得心应手,甚至替代佣人,自己帮宝宝喂奶,快到晚上的时候,婴儿室的灯亮起,宝宝似乎终于意识到一天都没有看见爹地妈咪,伤心的哭起来,这次是真哭,佣人想了很多法子,都安慰不了她,岑子妤在一旁干着急,宝宝哭得小脸都红了,佣人也被吓到,赶紧下楼打电话。
宝宝哭闹不休,岑子妤跪坐在她面前,摇动着拨浪鼓吸引她的注意力,宝宝看也不看一眼,甚至开始打嗝。
岑子妤也快哭了,一遍一遍柔哄:“不哭,宝宝好乖,不哭了,爹地妈咪很快就回来,宝宝看着姑姑,姑姑拿奶奶喂宝宝好不好?”
宝宝不领情,眼泪很快打湿了胸前一片。
“怎么哭成这样?”男人的声音响起。
岑子妤一愣,回过头,他站在门口,长身玉立,眼神温柔而怜惜。
“你怎么来了?”
邵和光走过来,脱下西装丢在角落,甚至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他用力抱了岑子妤一下,又若无其事的松开,将宝宝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很快,宝宝不打嗝了,他胳膊长,宝宝舒服地躺在他的臂弯,任由他摇来摇去,宝宝一双湿润的眸子瞅着他,抽泣了两声,便不哭了。
邵和光停止摇晃,他盘腿坐好,将宝宝放在腿窝,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摇动拨浪鼓,宝宝眨了眨眼,认真听了一会,然后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岑子妤神奇的看着这一幕,等他将宝宝放进摇篮,盖上被子后,不禁问:“你怎么会带小孩?”
邵和光但笑不语,他俯下身体,在宝宝额头上亲了亲,问:“你的房间在哪儿?”
岑子妤怔怔的望着他。
邵和光抚着她的脸叹了口气,说:“我刚下飞机就来了,刚只洗了手,身上都有味,借你的房间洗个澡。”
岑子妤瞪着他:“那你还亲宝宝!”
邵和光轻笑:“子牧的闺女,没这么娇气,我是她姑父,亲一下不会怎么样。”
岑子妤不放心,瞅了眼宝宝,她睡得很香,小小的嘴巴微张着,表情纯净得像天使一样。
邵和光的手不安分的滑进脖子里,岑子妤一惊,用力瞪着他,他的表情却再正经不过:“你的房间在哪,别担心宝宝了,我刚听见佣人给子牧打电话,他们马上就回来。”
岑子妤叹了口气,只好领他回房,她前脚才走进去,只听到门落锁的声音,她一愣,天旋地转间,已经被按倒在门上,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来,带着一股子狠意,吻得她喘不过气,脑子瞬间晕晕乎乎的,她的呼吸混乱,渐渐喘不过气来,几乎窒息。
“邵和光……”在胸腔快爆炸之前,她逃离他的咄咄逼人。“不要……”
这是在岑子牧的地方,他们随时有可能回来,还有宝宝一个人在婴儿室,岑子妤不安的挣扎,他抓起她的手按在门上,头一低
,咬住她。
住手!
她在心头嘶吼,但她的身体却使不出一点力气,岑子妤的脑袋更晕了,她是怎么了?为什么她会觉得身体像火烧一般,每一根神经、每一颗细胞都快要炸开!
邵和光停下,咬着耳垂问:“例假好了吗?”
岑子妤喘着气,大脑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刚才……”
邵和光不等她说完,就亲自验证了一下。
“你看。”邵和光低笑一声,摇了摇岑子妤的肩膀。
岑子妤将脸埋在他的肩窝,心中莫名的恐惧,因为他的亲昵,突然间变得这般理所当然,更让她心慌的是,她好像还沉溺其中。
这狠狠打击了岑子妤的自尊心!
邵和光在她额头落在一吻,哑声哄劝:“放松,呼吸,小五,我好想你。”
岑子妤一僵,身体瞬间柔软,她低声喊叫,不是拒绝也不是迎接,在他面前,岑子妤只能跟随和顺从。短暂的分离几乎把邵和光逼疯,任何动作都不能代替他的思念,他用身体描绘着彼此的美好,可是不够,永远不够,哪怕是用生命做代价,都不够。
最后岑子妤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陌生又震撼的感觉席卷而来,比之前几次更为强大剧烈,她脑子空白了好几秒,长长的哦吟,邵和光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在倒向一旁的同时,将她拉入怀里。
他在她额际喘息,她睁开迷离的眸子,只见他胸腔的剧烈起伏,全身的力气被抽离得分文不剩,她昏倦过去。
在快要睡着的那一秒,一只恼人的手在她身上滑走,岑子妤不满的哼了一声,滚烫的气息喷洒在耳际,她可怜的呜咽,甚至不惜哀求:“不要……”
他按住她推攘的小手,一口咬住,满意地听到她的娇吟,他翻身压住她,突然传来有节奏的敲门声。
贴合在一起的两具身体同时一僵,岑子妤睁开眼坐起来,她起得太急,头不舒服的晕眩,她双手捂住呻吟,邵和光只得坐起,将她搂在怀里安抚。
“小五,该吃晚饭了。”是岑子牧略显僵硬的声音。
岑子妤无措的瞪大眼睛。
“小五?”门外又叫了一声。
邵和光喉结一动,却被软软的手捂住,岑子妤急得快哭了,惊慌失措的说:“都怪你!现在怎么办?”
邵和光张嘴咬住她掌心,岑子妤赶紧收了回去。
他不禁翻白眼,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岑子牧是故意的,被人打搅好事令他心情很不好,尽管着是别人的地盘,他也气闷不已。
“不用管,睡觉!”他搂住她的肩膀就往床上按。
岑子妤拼命拍打他。
岑子牧咳嗽了一声,说:“小五,要是醒了,就出来吃饭吧,我们下去等你。”
我们?
岑子妤捂着脸,这么说,二嫂也在外面,她不想活了!
元悠推了丈夫一把,示意他赶紧走,岑子牧问:“他们万一不出来怎么办?”
元悠拉着他走远了才说:“小五害羞,你要再不走,她就真不出来了。”
岑子牧撇撇嘴,说:“不是你让我叫她的吗?”
元悠瞪了他一眼,说:“你不叫难道让我叫啊,要小五以后还见我不见,邵和光也真是,我们体谅他小别胜新婚,也不待这么折磨人的,都两个多小时了,还不肯放人,我们再不帮忙,小五估计连骨头带皮都没了。”
岑子牧心神荡漾,凑过去咬了咬她香腻的脖子,元悠低呼一声,赶紧推开他,红着脸质问:“你干什么呀?”
岑子牧笑着说:“我看看,你还是我老婆不,以前我亲你一下,你都要脸红半天,现在怎么还谈起床事来了。”
元悠美眸一睨,见四下没人,抬脚踹了他一下,正好踢在硬骨上,岑子牧疼得龇牙咧嘴,文静从婴儿室出来,奇怪的看着他们:“这是怎么了?”
元悠忙说:“妈,子牧走路不小心,撞到墙了。”
文静瞪着儿子:“都多大的人了,走路还撞墙,小五呢,还在睡吗?”
元悠盯了丈夫一眼,扶着婆婆的胳膊说:“没呢,在梳洗,一会就出来。”
岑子妤被邵和光死活拽下楼,文静看到他,大大吃了一惊:“和光是什么时候来的?”
邵和光从容一笑,说:“婶婶,我是下午来的。”
岑子牧装模作样的说:“你来也不打声招呼,我跟小悠都不知道,你瞧,都没准备你的饭。”
邵和光淡淡的说:“没事,我随便吃点什么。”
文静忙让佣人去煮面。
岑子妤偷偷看了一眼,桌子上摆着四碗米饭,电饭锅放在一边,里面一颗米都不剩,看来,二哥跟二嫂是真不知道邵和光来了,她心里略略得到安慰。
元悠招手:“小五,来,过来坐吧。”
她身边只有一个座位,岑子妤不疑有他,过
去坐下,文静盯了一向大方有度的媳妇一眼,对还孤立站着的人说:“和光,坐我身边吧。”
邵和光从善如流的坐下。
借着夹菜,元悠往岑子妤身上看了一眼,脖子青青紫紫一片,她不由得恼怒,看来邵和光当真是狂妄,当着他们的面也敢这么对岑子妤,那要是在他自己家,岂不是翻天了。
元悠皮笑肉不笑的问:“和光,你跟小五结婚后住哪儿?在老宅住吗?”
邵和光看了她一眼,说:“不是,我们单独在外面住。”
元悠对文静一笑,说:“其实现在的小夫妻还是跟父母住比较好,有人照顾不是。”
岑子牧大跌眼镜,他正喝水,被呛了一下,他瞪着老婆,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出自她的口中。
但这话却对了文静的胃口,她极力赞同:“没错,小五身子骨薄弱,打小就有人照顾,以前跟在老爷子身边,那更是娇生惯养,你们年轻人到底懂得少,这新婚夫妻若是打算要小孩,还是得跟着有经验的长辈住。”
邵和光面色略沉,虚心接受说:“我跟小五会考虑的。”
岑子妤埋头吃饭,她哪敢接话,生怕二哥嘴长,问起她在房间不出来的事,她只盼着快点吃完饭,到外头去透口气,省得跟邵和光大眼瞪小眼。
元悠的目光暧昧不明的盯过来,岑子妤咬着一颗西兰花,神色茫然,元悠给她夹了块鱼,说:“多吃点,今天累坏了吧。”
岑子妤差点噎住。
元悠眨了眨眼,说:“照顾小孩是件极伤神的事。”
岑子妤面色一窘,镇定的说:“宝宝很乖。”
文静试探的说:“小悠,你要是没时间照顾宝宝,大可交给我,我带她回A市去,家里有佣人,不够的话可以再请几个。”
话题转移得太突然,元悠笑了笑,说:“妈,我跟子牧的工作都不忙,怎么还能让您操劳呢,好在宝宝已经半岁了,而且再过几个月就该接受早前教育,到时候还得再回来,她还小,不能像大人一样适应时差。”
文静担忧的说:“小孩子嘛,太早上学也不一定好,老四和岑子妤都是满了三岁才请的老师,我是觉得给宝宝一个宽松的童年比较好。”
元悠放下筷子,温和的说:“妈,早前教育只是启蒙,其实美国的教育比国内要宽裕多了,也更自由,小孩子一点都不辛苦。”
文静心里早就憋着话,奈何儿子媳妇一直不在跟前,电话里也说不明白,她本一心疼爱孙女,但见媳妇毫无把宝宝送回岑家的打算,不由得沉下脸说:“宝宝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亲爷爷,这像话吗?”
元悠见气氛不对,忙说:“妈,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其实我跟子牧都想您帮着带宝宝,但一家人都在A市,也需要您的照顾,我们就不好意思开口了,我也是第一次做妈妈,自然不想离开宝宝,看来还是我的想法太自私了,子牧的公司丢不开,我倒是可以晚几年再工作,要不这次,我就带宝宝跟您一起回去。”
文静迟疑了,问:“这能行吗?”
岑子妤大气不敢透,邵和光更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打算搀和。
元悠笑着说:“宝宝还没出过远门,要是能回去,她肯定也开心。”
媳妇温柔恭顺,文静心里倒有些过不去,说:“你跟宝宝都回去,我自然是高兴,但留子牧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岑子牧黑着脸说:“妈,我还当您是想宝宝了才来玩玩,搞了半天,原来是想带走我老婆孩子,您这么做,是存心为难我,打算让我独守空房?”
文静瞪了他一眼,说:“我也是跟小悠商量,你急什么?”
元悠面带微笑,乖巧的不说话。
岑子牧不乐意的说:“反正我不同意,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得好好的,您非得拆散。”
这话有点严重了,文静愣了愣,突然伤心的说:“你知道什么,真当我人老心坏,专门给你媳妇使绊子吗?还不是你爸爸整天的忙,一个月都难得见他几回,老大也是,我养他成人后,就没见他给我个好脸色瞧,老三我管不着了,老四就不用说了,整日的气我,好在还有你们两个听话省心,我能有什么要求,还不是期待儿孙膝下,享享天伦之乐。”
文静一脸心酸,用手撑着额头,神色凄凉。
元悠对丈夫使了个眼色,岑子牧在心里叹了口气,拉住母亲的手说:“您别难过了,老四都要结婚了,我会督促他,让他赶紧给您生个孙子,至于我跟小悠,您要是不嫌多,我们还能生三四个,往后您的子孙福会越来越好的。”
文静被逗笑,说:“只要你们肯生,我哪会嫌多。”
元悠笑着说:“妈,这次我还是跟您回去吧。”
反正逃不掉,不如索性堵一把,做人媳妇,一旦落下半点口实,就没办法再弥补了。
文静温和的看着她,说:“罢了,我就是心情一时不顺,随口说说,我们老人家是
守旧思想,哪里还教得好孩子,宝宝就你们带着,你回去玩几天倒是可以。”
元悠暗暗松了口气。
邵和光不动声色吃了碗面条,用眼神示意岑子妤出去,岑子妤装作没听见,他眼神强烈,大有她不肯就上来抓人的动静,岑子妤心中烦闷,只得放下碗筷,悄悄走出餐厅。
她不管身后的动静,径自往后院走去,一直走到海边,路灯将整片沙滩都照得雪亮,海风有点凉,她紧了紧身上的毛衣外套,脱掉鞋子后,光脚踩在细软的沙上,海面微微动荡着,偶尔会有浪花拍打岩石的声音,岑子妤信步走着,直到脚心感到刺骨的寒意,海水漫过沙滩,浸没了雪白的足背。
“不冷吗?”他站在身后问。
冷,当然冷,可她的脚已经打湿了,不能穿鞋,她往后退,海水一荡一荡地追着她跑,岑子妤在心里叹了口气,索性停住不动,任由长发飞舞,有时候她真想剪掉这三千烦恼丝,脑子里却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不准剪!”
不准剪!
岑子妤一怔。
是谁说过这样的话呢。
邵和光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按在胸口,从后面松松的拥着她,他身上的热气源源不断,岑子妤不由得闭上眼睛。
“怎么突然不开心了?”他咬着耳朵问。
岑子妤怕痒,气恼的说:“别闹了,我哪里有不开心。”
邵和光轻笑:“看元悠跟婶婶过招,你害怕了?”
岑子妤一愣,说:“你胡说八道,二嫂一向是最孝顺的。”
邵和光叹了口气,说:“婆婆都是难缠的,往后我们要是有了小孩,就亲自抚养,坚决不假手于人。”
岑子妤脸上发燥,淡淡的说:“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
邵和光沉声问:“为什么?”
岑子妤不由得心烦意燥:“我自己都还没长大,怎么要孩子!”
邵和光握住她的手,用力揉了一把,说:“我已经三十一岁了,要是再过几年要小孩,岂不算是老来得子?爸爸年纪要是太大,跟孩子就难相处了。”
岑子妤沉默了。
邵和光在她耳边轻吐:“傻瓜,刚才我们没有做保护措施,说不定很快就有了。”
岑子妤狠狠一惊,回过头瞪着他:“不可能,我例假才走,还在安全期。”
邵和光拨开她脸上的头发,笑容蛊惑:“谁说安全期一定安全。”
岑子妤皱了皱眉,顿时忧心忡忡起来,怀宝宝……她还没有想过这件事,可倘若真如邵和光所言,有可能在这次就怀上,那该怎么办呢?
邵和光目光沉沉的望着她。
“你……”岑子妤眼眶一红,用力捶打罪魁祸首,他轻而易举的箍住她的手腕。
眸色愈发深沉。
岑子妤有些喘不过气来,脸色苍白。
邵和光打横抱起她:“太冷了,回去吧。”
“我的鞋!”岑子妤轻呼。
他突然放开一只手弯下腰,身体猛往下落,岑子妤害怕得闭上眼尖叫,双手用力勾住他的脖子,他捡起鞋子后,笑容无良地说:“自己抱紧了,要是松手,摔疼了别怪我。”
岑子妤咬牙瞪着他。
邵和光笑着说:“要不你亲我一下。”
岑子妤突然松手,他凌空抱住她,脸色大变。
他目光森森。
岑子妤有点心虚,说:“我抱不住了。”
邵和光一言不发的大步走着,到了屋子里头,岑子妤一眼就瞧见佣人在收拾餐厅,她小声说:“放我下来!”
邵和光瞪了她一眼,岑子妤也觉得委屈。
他抱着她一路上楼,好在没有碰见其他人,进到他们自己的房间,邵和光将她丢在床上,被子太软,岑子妤狼狈的陷在里头,半天爬不起来。
“邵和光!”她生气的大嚷。
对方淡淡看着她:“没大没小!”
眼前的情形有点像打情骂俏,反正岑子妤自己心里清楚,无论她闹得有多凶,邵和光也不会真跟她生气动手,是不是有恃无恐,她反而愈发愤怒难平呢?
她沉默了几秒,问:“婚事你打算怎么办?”
邵和光在床边坐下,拉过她的手摩挲着,突然低头在手背上啃了一口,岑子妤想拿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按在胸口。
“我在筹备。”
岑子妤追问:“要多久?”
邵和光看着她,片刻之后说:“三个月,我们举办世纪婚礼,小五,相信我,我只想给你最好的。”
岑子妤胸口动了动,她不要最好的,只要忠诚,这场婚姻没有爱,唯有彼此洁身自好,才能相伴一生,大约,这也是她嫁给他的,唯一的意义。
邵和光本想在美国待几天,趁此机会跟岑子妤好好相处,但第二天一早,文静就说要回A市,并
让岑子牧两口子和他们两口子跟她一起回去。
青英纵的婚礼就在明天,赶回去的话,正好能参加婚礼。
具体事宜文静也不清楚,岑子牧感觉很意外,之前一点消息都没得知,他问邵和光知不知道新娘是谁,邵和光同样不知情,文静催促他们整理行李,说:“这种事别乱猜,回去就知道了。”
他们匆匆赶回A市,一下飞机,罗宋的车在停车场等着,初夏作为岑家未来的儿媳妇也来接机,因为岑老四重伤未愈,还在医院躺着。
岑子妤只匆匆看了初夏一眼,就被邵和光拉上车带走了,初夏衣着大方时尚,对着岑子牧夫妻也是谈笑自若,文静似乎很满意,多有维护的意思。
岑子妤不禁恍惚,初夏以后就是四嫂了?
他们回明阳山的别墅换衣服,上楼前,罗宋追上来将手机递给岑子妤,恭敬的说:“夫人,是青总打来的。”
邵和光挑了挑眉,示意岑子妤接电话,岑子妤感觉莫名其妙,马上就是新郎官的人,怎么会打电话给她,但似乎没道理不接。
她迟疑的瞬间,邵和光按了免提键,淡定自若的搂着她的腰回房,青英纵的声音传出来:“小五,给弈桐做伴娘吧。”
钟弈桐,钟氏大小姐,时年二十八岁,家世清白,中文系高才生是青英纵家族联姻的不二人选,在回来的路上,罗宋已经大致汇报了上述情况,青家跟钟家本来相交甚好,因为一直未有任何传言,大家反而没有往这方面想,谁会料到他们说结婚就结婚呢。
“英子哥,我可能没办法做伴娘。”岑子妤尴尬的说。
青英纵说:“我想来想去,世交里头,只有你合适,而且弈桐也很想见见你。”
“英子哥,我……”她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人拿走,邵和光黑着脸说:“小五没空,青英纵需要伴娘,我倒是可以送你一打。”
听到他的声音,青英纵冷淡的说:“那就没必要了。”
邵和光面无表情的掐了电话随手丢开,心里憋屈得厉害,明明是他的老婆,被人算计的滋味,糟糕透了。
他打开衣橱,拿了一套铁板黑色西装换上,回过头,见岑子妤还没动静,挑眉问:“怎么不换衣服?”
岑子妤闷闷的说:“我没有礼服。”
邵和光笑了一下,牵着她的手,推开衣橱旁边的玻璃门,走过长长的鞋柜之后,他又推开一扇门,里头是一个明亮的衣帽间,四面都是两米多高的衣橱,一水的红木,雕刻着精致繁复的纹路,他靠在门口,指着正面的衣橱说:“打开看看。”
岑子妤没料到房间里头竟还有这样的乾坤,她走过去拉开门把,不禁一愣,里面挂着不下一百件长短礼服,纯白、米白、珍珠白,抹胸、挂脖、斜肩各种款式都有,岑子妤一眼就看中一件旗袍立领式的长裙,她踮起脚取下来,裙子有点小拖尾,岑子妤在身上比划一番,问:“这件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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