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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鸿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淑贵妃,淑贵妃也察觉自己方才的反应太过激烈,尴尬地满面堆笑:“皇上,臣妾是一心为了血脉纯正而担忧,并不是有心的。”
“知道了。”景鸿帝不愿再多言,只道,“你也要时常教导老六,办差事要用心,不能恃才自满。”
“是,”淑贵妃乖巧地道,“臣妾一定好生告诉律儿,律儿也一定会听您的话。”
景鸿帝便点点头,摆手示意淑贵妃退下。
淑贵妃离开养心殿回到永安宫,急忙便叫了岑嬷嬷到跟前:“快给老族长送个消息,疏通人脉上言的事须得立即停止。”
“娘娘,奴婢愚钝……”岑嬷嬷不明所以。
淑贵妃面便现出个得意的笑,低声道:“嬷嬷,皇上要封律儿为太子,要晋本宫为皇后了。”
“当真?”岑嬷嬷大喜过望,险些激动得跳起来,“皇上果真是最爱重您,也最看重六殿下的。”
淑贵妃却是笑着摇摇头,“嬷嬷以为,皇上是单纯看重律儿和本宫吗?”
岑嬷嬷想了想,便道:“那必定还因为咱们背后有家族撑腰了。”
“不只如此,”淑贵妃摇着头,轻声道,“你还不明白吗?皇上这是与咱们蔡家示弱呢。”
岑嬷嬷闻言,唬得赶忙往外头看。
淑贵妃轻笑了一声:“你紧张什么?难道还有人敢在本宫的窗外偷听?皇上如今想认下萧煦那孽障,生怕咱们家阻拦,这是与咱们做交易呢。”
岑嬷嬷反应过来,忧虑地道:“可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皇上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既允诺了便一定会说话算话,何况律儿本来便是太子的最佳人选,皇上不过是用本该是律儿的东西,来换萧煦的安稳罢了。”
岑嬷嬷点点头:“可这样一来,咱们便真的不好反对皇上将萧煦当做大皇子了。”
“那又如何?便是将萧煦认作大皇子,将来继位的人也轮不到他,只要律儿登上那个位置,其余人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摆布都成?”
淑贵妃弹了弹指甲,再度得意的轻笑了一声 “如此,便让萧煦和楚君澜先得意一阵子,先哄着皇上开心,将册立太子的旨意下了才是最要紧的。”
岑嬷嬷欢喜地道:“那奴婢赶紧去告诉老太爷一声,免得事情出了岔子。”
“嗯,去吧,要快一些。”
蔡嬷嬷行了一礼,便焦急地冲了出去。
※
接风宴上,场面一片温馨和乐。
景鸿帝令“失而复得”的大皇子夫妇抱着六皇孙坐距离他最近的位置,其余皇子与妃嫔都依着身份入座。
除了方才随景鸿帝一同去迎过萧煦的皇子比较淡然,后宫妃嫔们见过萧煦与楚君澜的,此时都是一副震惊模样。
尤其诺敏,看到楚君澜抱着孩子就坐在不远处,差点蹭的站起来。
楚君澜对上诺敏的视线,冲她挤了一下眼睛。
诺敏的眼圈立即红了,忍了半晌才将泪水憋回去对楚君澜露出个大大的笑容。
看着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的诺敏露出这样的微笑,楚君澜眼圈也湿润了。
景鸿帝这厢将方才在宫门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天子的话便是圣旨,景鸿帝说萧煦是大皇子萧衍,谁敢说个不字?
就连二皇子,都主动端着酒盏来给萧煦敬酒:“大皇兄,多年不见,弟弟十分挂念你,往后兄弟团聚了,咱们也要时常走动才是。 ”
萧煦端出兄长的身份来,笑道:“二弟所言甚是,大哥到时叨扰府上,二弟别嫌弃才好。”
“哪里会?”二皇子笑得爽朗,可藏在袖中的左手却紧握成拳。
淑贵妃如今心情正好,但看见楚君澜穿了一身正红箭袖袄,生产之后竟没见丝毫憔悴,依旧是艳光四射,微微一笑,便有了主意。
“皇上,臣妾以为,大皇子与大皇子妃在宫外多年,对宫中规矩不甚了解,臣妾想,不如就让大皇子妃到臣妾的宫中来,臣妾愿意每天教导她规矩,也可以帮忙照看小皇孙。”
楚君澜闻言,挑眉看向淑贵妃。
她刚才还在想,景鸿帝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安抚住了淑贵妃和六皇子,才没让他们在接风宴上炸毛,原来淑贵妃只是换了个策略,在这儿等着她呢。
诺敏看了看楚君澜,又看看楚君澜怀中的襁褓,略一琢磨你,便对景鸿帝道:“皇上,淑贵妃姐姐管理六宫已十分辛苦,臣妾现在闲来无事,倒不如请大皇子妃来臣妾的玉晨宫,臣妾如今对宫中规矩也熟悉了,定会细心教导的。”
景鸿帝望着诺敏,眼神中便满是怜惜,诺敏的皇子夭折了,他对她心存愧疚,又喜爱她年少美貌,立即点头道:“也好,便交给你吧。”
“是,皇上。”诺敏笑着行礼。
淑贵妃脸上的笑容便有些僵,但想到景鸿帝要封六皇子为太子,封她做皇后了,往后想怎么报仇不行?她心下顿时又释然了。
宴会过后,众人各自散去。
楚君澜抱着如升,带着乳母和宫女往玉晨宫的方向走去,谁知才转过一个拐角,就看到诺敏带着宫女正在路旁。
“娘娘。”楚君澜几步就迎了上去,压下激动的心情,恭敬行礼:“臣媳见过玉妃娘娘。”
“免礼吧。”诺敏也同样激动,但也一样端庄而立,没有做出特别亲昵的举动。
“玉妃娘娘要回宫?臣媳想去娘娘宫里讨杯茶吃,不知可否?”
“求之不得。”诺敏笑着点头,引楚君澜去了玉晨宫。
进了殿中,诺敏屏退身边的人,楚君澜便自己抱了如升,让海棠等人都去外头候着。
待到屋内没了旁人,诺敏便一把抱住了楚君澜,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姐姐,原来你没事,你真是吓坏我了,我以为你已经……”
“我没事,此事说来话长,倒是你……孩子的事我已听说了。都是我不好,带累了你。”楚君澜愧疚的紧锁眉头,轻声问,“是不是淑贵妃?”
诺敏想她的孩子,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有你给的针法和药方,我生产时特别顺利,我便放松了警惕,没想到,竟然有人敢对皇子动手。”
看着楚君澜抱着的大红襁褓,诺敏终于忍不住再度抽噎起来。
楚君澜咬牙切齿:“这个仇,我一定帮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