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长时间未发一声的沉默。
连北瑾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好像被塞进去了一颗石头,硬生生的卡在自己的喉咙处,憋气,憋气,憋得整张脸通红通红。
“咳咳,咳咳咳。”霍南晔抑制不住的咳嗽起来,仿佛这一咳就停不下来,咳得他不由自主的弯下了腰。
连北瑾心里一紧,下意识的抓住他的胳膊,双眼中难以掩饰惊慌失措,她道,“二哥,你怎么了?”
霍南晔想要止住咳嗽,却是越发咳得厉害,最后他拽着她的手强硬的将她塞进了车里,“咳咳,送,送她回学校,咳咳,咳咳咳。”
“二哥,我不走,二哥。”连北瑾想要扒开车门,却发现对方死死的堵在车门外。
霍南晔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他摇头,猛烈的咳嗽之后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连北瑾眼眶泛红,执着的扒着门,扒了两下之后乖乖听话的坐好了。
副官同志犹豫着要不要再给小两口说说再见的机会,但一看首长那犀利如刀的眼神时,右脚本能的踩住油门,车子不带停留的扬长而去。
连北瑾透过车窗玻璃望着渐渐缩小成一点的男人,委屈的撇了撇嘴。
副官从后视镜上看了一眼小声哭泣的连家小姐,出口打破了车内的尴尬气氛,他问,“连小姐,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既然知道不当讲,那就不要讲。”连北瑾骄傲的抱住自己的双腿,别过头,不听不看不问。
副官如鲠在喉,这连家小姐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啊,那现在自己这话还讲吗?
连北瑾瞄了一眼规规矩矩闭上嘴的司机,轻咳一声,“你想说什么?”
副官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一紧,他组织了一番言辞,慎重道,“首长这几日都在医院里,接到您的电话之后才从医院赶回来的。”
“他在医院里?”连北瑾忙不迭从后排座位上挤到了副驾驶位上,她指了指自己的腰,“他伤的很严重吗?”
“挺严重的,那天去学校找您的时候,他刚从重症监护室里转回普通病房。”
连北瑾心口猛地堵上了一块石头。
“这几日又没有休息好,一接到您的电话又马不停蹄的从医院赶了回来,您难道都没有发现他还发着烧吗?”
连北瑾自责的低下头,她只顾一个劲的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连北瑾啊连北瑾,你还能再缺心眼一点吗?
“为了首长的健康,这两日连小姐您能不能别来找他了?”副官说的小心翼翼,生怕这位阴晴不定的连四小姐突然间失去理智,她可是名震军区的连家四小姐啊,那脾气,撅起来十头牛都拽不回来,不对,是十头牛都拉不动她,毕竟,太能吃了啊。
连北瑾两根手指头不停的缠来缠去,声音有些低,她道,“他可以不见我的。”
“首长怎么可能会不见您?”副官叹口气,偷偷的瞥了一眼旁边静坐着的女孩子,默默的吞回了自己的后半句话,凭着您的那股执着劲儿,如果真的对您闭门不见了,您还不得上房揭瓦直接挖个洞跳进来啊。
连北瑾鼓了鼓嘴,“那我这几天就不来打扰他了,等他伤养好了,我再来送汤。”
车子一路驶进了城区,最后停留在第一中学前。
“小小。”林江依本是蹲在校门口,一见到亲友,忙不迭的招呼她过来。
连北瑾没有片刻迟疑的朝着她走去,学校早已是开始了第一节课,整个校门口安安静静。
她看了看蹲在地上好像正在思考人生的林江依,忍不住揶揄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等我回来吗?”
林江依摇头,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微笑,她道,“我这不是逃课了吗?被老师罚蹲了。”
闻言,连北瑾双腿不受控制的与她拉开距离,瞻前顾后的巡视了一番,确信没有老师之后,准备逃之夭夭。
然而她刚跑了一步,就听得背后那个死丫头扯开嗓子又嚎又叫。
林江依喊着,“教导主任,连北瑾回来了。”
言罢,身前的教学大楼仿佛被注入了特效,倏地抖了抖,随之一人恍若披着三米长的战袍,脚踩风火轮从楼梯里心急火燎的奔了出来。
连北瑾被来人那一米八的气场吓得连退数步。
教导主任推了推自己鼻梁上那厚厚的眼镜,目光狭长的落在校门口瘦弱的小丫头身上,咧开嘴,笑的如同山花烂漫的绽放着,他道,“来了啊,我等你等的花儿都快谢了。”
连北瑾嘴角中风性的抽了抽,狠狠的剜了一眼敢暴露自己的死丫头,咬牙切齿道,“我们自相残杀有意思吗?”
林江依往着旁边挪了挪自己的位置,“一起蹲啊。”
连北瑾深吸一口气,一副老子天不怕地不怕的高冷模样,不服输的斜睨了一眼教导主任,抬了抬眉,迈开腿,本本分分的蹲在了林江依身旁。
教导主任绕着两人转上一圈,挥了挥手里的戒条,“知道旷课要受什么处分吗?”
林江依道,“小小,我差点忘了告诉你,我父亲前阵子刚刚立了一等功,军区准备对他授勋啊。”
连北瑾喜出望外,“真的吗?我也差点忘了告诉你,我大哥昨天刚刚升了职位,听说这一次是中将了。”
林江依抱住她的手,“我们这算不算是双喜临门啊。”
“你说如果在这个时候告诉家里我们被记大过了,他们会不会很生气很生气呢?”
两双眼齐刷刷的落在旁边动弹不得的教导主任身上,眼睛又明又亮,好像放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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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她们的眼神太明亮了,晃得我睁不开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