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西皮滴,真他娘的倒霉透顶,莫非这是稀里糊涂,钻进敌军大本营里去了?”
呼延熊脸一阵抽搐,惊愕遥望相隔数里的鸣蛇、钩蛇、乘黄大军,乍一看也有三、五十万之多,震得他当场化作泥塑,郁闷喃喃。//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真说不清是他命好还是倒霉,一冒出头来便见到这等大阵仗,沿岸相隔七、八里地,那敌军隐隐绰绰绵延百里,正自整军待战的模样。好在他悄然跃出河面,动静极其微小,暂时未曾惊动那不远处的敌军。
他便趴在那河沙滩上,大半熊躯浸泡在河水里,仅露出一个黑毛熊脑袋,那绿豆熊眼紧张注视着敌军动向,保持着这难看姿势一动也不敢动。
兀自偷窥了半响,待见这大批敌军挪动向更远方,不知要去征讨哪路大军,呼延悄然松了口气,也不愿在此处提心吊胆,索性再次没入河水深处,随波冲逐而下。
他哪里知道,便在他失踪这近一年里,在鸣蛇城后方这片疆域的战事,鸣蛇一方损失惨重。原本一百五十万军士,这年里一路大军直接全灭,剩余六路大军倒是常有斩获,明面上杀得苍狼、战熊、商羊三族丢盔弃甲。但当六位统帅相互探底之后,才惊觉这不知不觉中,各路大军折损亦有五、六万数。
这可不是小数目,加上那一路大军二十万之数,总计便折损近五十万。如今仅剩下百万军士,而这片疆域里活动的三族大军,不知还剩多少数目,但粗略估摸还有一百六、七十万,这军力对比让各路统帅极为震惊。
如此一来,便凑成了今日这三路大军联合,扫荡西北方向的大战。
呼延不知内中缘由,即便知道也不过是嗤之以鼻,只当未闻。大军征战与他何干,他只想趁着这纷乱,多讨些便宜更能保住性命,如此而已。
至于他今日所见,是否该去通风报信,呼延才懒得思忖。说句实在话,他本就是人族,这各路畜生打得热闹,他伺机赚取些微好处便是,谁胜誰败均与他无关,他更不愿去凑这热闹。
若非这战熊肉身难脱,他不得不继续套用这战熊呼的身份,做出一副忠心寻主的模样,说不定早也换了肉身,跑得无影无踪了。//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
哪管洪水滔天,还是自家小命要紧,这便是呼延的准信。
又漂流数日,不知到得何处,呼延小心翼翼浮出水面,不忘朝四周偷觑半响。直到确认周遭并无敌军踪迹,他这才咧嘴大笑,扯着蚁兽甩飞上岸,与蚁兽一道抖落满身泥水,又恢复了神采飞扬的刀熊架势,连那蚁兽亦是昂首挺胸,驮着呼延悠然踏蹄而去。
岁月悠悠流转,花开花落又是两年春秋。
捕杀刀熊的队伍扩充到两百乘黄,新加入一头眼识身境的千主名为骑既,但仍旧由思疾统帅。
思疾并非庸碌之辈,心思缜密非常,两年里有六次将刀熊围住,险些斩杀了那刀熊。可其中有四次是骤然相遇,两方均是措手不及,但此时乘黄四散寻觅刀熊气味,思疾更是远在百万里开外,待他匆匆赶来,均是被那刀熊毅然使出禁忌秘法“五指连心”,斩杀数十乘黄,早已逃之夭夭。
而另外两次,一次便是那眼识身境的骑既千主恰在附近,与那刀熊大战一番,却让其重伤逃逸,遁入一条大江里再次无踪。思疾后来赶到,听闻经过后不由得垂足顿胸,懊丧自家未能赶到,错过了这大好时机,否则此番定能将那刀熊小命留下。
最后一次正是在近期,骑既千主远在十数万里之外,那刀熊却正好遇见了思疾。这机会实在是千载难逢,思疾振奋至极,呼啸召唤周遭属下的同时,悍然冲杀向刀熊。
只是这次的结局,大大出乎思疾预料。那刀熊竟已晋升玉体胎境,果断吞掌用出斯瓦匹剌家的禁忌秘法“五指连心”,暴增十六龙之力。虽说依旧相差思疾数倍武力,但奈何这刀熊刀法的确实至名归,施展开来竟是犀利凶悍,不止与思疾斗得两败俱伤,更是随手又杀三十余头耳识身境的乘黄,随后才依仗蚁兽迅速逃离而去,简直是凶威无双。
“骑既,不能再追!”
待乘黄骑既赶来,早已是半个时辰之后,眼见思疾重伤倒地,周围俱是乘黄碎肉、鲜血,登时便让骑既惊怒交加。骑既正待托付手下照看思疾,自家趁着刀熊疲弱之机,定要将他追杀至死,谁知思疾却猛然拉住了他。
“那刀熊……我们杀不了啦……”思疾神色复杂地扫视着这满地碎尸,嘶鸣声透出一股浓郁的苦涩,“你尽快寻到大军所在,将这消息上报统帅们,那刀熊可力敌眼识身境的高手,我等极难捕杀,求统帅派来两名身境巅峰强者,否则便取消这追杀刀熊的命令吧!”
“请求统帅们将耳识身境的百勇们撤回军中,他们无法对抗刀熊,即便遇到也唯有被杀的份。若是军中尚有闲暇高手,除开必要的两名身境巅峰强者,还可多派些眼识身境的高手前来,才可能真正捕杀刀熊!”
“若你有本事,便将这刀熊三年所作所为,尽数告知鸣蛇军的统帅们。单说这三年中死在刀熊刀下的寻常鸣蛇,恐怕已有百万之数,而联军的精锐军士,亦有近万数被刀熊斩杀,你若将这事报知鸣蛇军统帅们,他们更能知晓刀熊危害!”
思疾本就身受重伤,再一气说出这一大番话,已是累得重喘不止。骑既默默听着,与思疾四目相对时,只能从思疾双眼里看见真挚与焦虑,心底莫名便生出一股敬佩来。
见思疾说得凝重,骑既亦是郑重应诺,吩咐属下照看好思疾,这便谨记着思疾的嘱托,急匆匆朝大军所在赶去。
遥遥跑出百里,他不由得回头望去,但见思疾倚靠在那属下身侧,正在怔怔望向他,眼神殷切诚挚。只是那夕阳余晖下,他竟从思疾身影里,看出一抹淡淡的凄凉与迟暮。
这三粒红日落下,又升起九粒幽蓝盘月,笼在那云霞雾霭中,朦朦胧胧好似含羞水眸,分外迷醉。骑既倒不曾注意,他忙于识辨虚空万千气味,寻觅出大批鸣蛇、钩蛇、乘黄留下的气息,继而日夜兼程,奔波赶路。
在思疾、骑既想来,此番绵延三年的厮杀征战,死伤最多还是寻常军士,如此反倒空出许多有职无权的百勇、千主甚或军主,与其让他们闲置在军中,不若一道前来捕杀刀熊,这也算是物尽其用。
而说清了这刀熊的危害,再听闻思疾亦只能同刀熊斗得两败俱伤,各族家主必定重视,思疾的建议应该便能顺理成章,落实下来。
只是思疾强撑着破败身躯,一路追随刀熊气味而去,心里估摸着时日,那骑既已然去了近一月,即便他们已与大军相隔极远,以乘黄之速,也够得骑既来回一趟了,但早该回返的骑既,却是久久不见踪迹。
正在思疾渐至焦虑之时,那骑既便在他与一众乘黄的疑惑目光中,独自跑了回来。
骑既的神色,亦有些古怪,像是尴尬又似不解,兼有一丝羞愧,低头轻跑到思疾身侧,便对着思疾的尖耳窃窃私语。不知说得何事,竟要避过这群生死相随的兄弟,见得骑既这副模样,周遭乘黄皆尽投去不满的目光。
但不止骑既对这些目光恍若未闻,连思疾亦是凝神聆听,那双眉徐徐蹙起,似是听到某个震惊的消息,双眼瞪圆,那瞳孔却猛缩如针。
待骑既说完,便默默伫立在旁,那目光凝视着思疾,似在等待思疾下令。思疾此刻却怔怔出神,像在沉吟思忖,有大事难以决断。这模样看得周遭乘黄面面相觑,不知骑既究竟带来了何等重大的消息,连思疾这般沉静果决的脾性,都不敢轻易下令。
沉默半响,终是有乘黄按耐不住心头好奇,小步凑到思疾身侧,正待询问之时,思疾却被响动骤然惊醒,目光复杂地扫过在场乘黄,毅然嘶鸣道:“族中有令,放弃捕杀刀熊,我等直接返回鸣蛇城!”
话音尚未落定,已然引得轰然大乱。有几头乘黄已追杀刀熊三年,算是资历极老,这时突兀听闻到这命令,不由得愕然呆滞,继而不甘不平,引得其余乘黄亦是议论纷纷,片刻未曾消停。
还是思疾威严甚重,肃容沉啸道:“军令已达,不可延误,不得质疑,即刻执行!返回鸣蛇城!”
沉啸严厉,立时让众乘黄不敢再多言语,悻悻应诺之后,不甘地望向刀熊远去的方向,终是咬牙切齿怒哼有声,憋闷尾随思疾折返而去。
直到他们悄然进入鸣蛇城,这才听闻了骑既前来告知的重大消息,如今已在鸣蛇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各族家主业已遮掩不住了。
鸣蛇城后方大片疆域,一百五十万大军,与苍狼、战熊、商羊三族大军纠缠三年之久,厮杀惨烈,半月前却遭突袭而大败,剩余五十余万大军一役尽没,尸骨无存。
听得这消息,跟随思疾捕杀刀熊的一众乘黄,这才恍然大悟,默默无言。
而刚刚从江水里钻出来的呼延,全然不知这战事变化,正自修补着破烂的熊躯,伏在蚁兽背上向呲铁族疆域狂逃而去。
&^^%#飞升为魔110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