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句话,在场的几人心中多少都有几分不舒服,尤其是那名老者。
那名老者虽然没有获得制符师的称谓,但是看其神情,想来这也并非难事。但是此时却要被一个不知道比自己小上多少的丫头奚落调侃,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不自然。
少女似乎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妥,洁白的手掌之上,忽然出现了一支符笔,于空中快速地书写符字。
或许在少女出笔之前,在场的人心中多少都有几分不服。但是很快,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惊讶乃至惊骇的神情。
无比地流利。
少女所画的每一道符字,都仿佛是练习过千百遍一样,行笔之间没有一点滞涩。
“这少女究竟是什么来历,她所用的笔法远比沈师妹所学高深许多,虽然不及龙蛇笔法,但是恐怕也是一种极为高深的法门。”唐允心中的惊讶较之其他几人要淡上许多,因为这少女的画符笔法虽然精妙,可是也比不上他所得的仙界真传。
故而,在驱除了心中惊讶之后,唐允便凝神观察起了少女所用的符字。
现世所传的符字,有许多乍一看都极为相似,可是其中却有细微的不同之处,需要用精神力细细地感应。
唐允用心地看了少女所画的前几道符字,忽然心中一动,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一道灵符。
“原来,她要画的竟然是摄魂符。这种灵符在修真界应该早已经绝迹。”唐允又观察了少女随后画的数道符字,虽然有几道错误,但是大体的方向却没有改变,这让知道自创灵符难度之高的他,不由暗暗心惊。
少女的符笔早已散去了法力搁置于桌上,空中的符字散发了淡淡荧光,而立于唐允身周的王陵海等三人,却依旧紧皱着眉头,死死地盯着空中的符字。
“怎么样?”少女画完符字,脸色原本有些苍白,但是其取出了一粒药丸服下后,仅仅一个呼吸的功夫便已经恢复如常,也不知是什么灵丹妙药。
“你们谁能将这几道符字画出来的,就有资格帮本小姐的忙。”少女的每一句话都是盛气凌人,将自己摆在了一个极高的位置。
唐允虽然有些把握,但是眼角余光在身旁三人身上扫过,见几人似乎仍在强记那几道符字,便也没有要做这个出头鸟的意思。
“哼,连这点自信也没有,也好意思来申请成为制符师吗?”少女冷笑了一声,先是不屑地在四人身上看了一眼,随后冷冷地望向了那位瞿姓考官。
瞿姓考官虽然法力高深,但是被少女的目光扫过,却也忍不住一个哆嗦,连忙冲着四人喝道:“你们有谁记下的,快点站出来,不要磨磨蹭蹭的!”
随后,不待几人做什么反应,他便朝着那名老者一指:“你的年纪最大,应该最有把握一些,就你先来吧。”
老者脸上先前所有的那份自信从容,此刻已经半点也找不到了,望着空中的那几枚符字,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就在这时,少女忽然一挥手,手中法力荡出,将空中的符字全都打散。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一群蠢材竟然看上这么久,实在太让本小姐失望了。”
闻言,老者眼中浮现了一丝怒意,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又被人推开了,同时,一个醇和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了过来。
“小师妹,什么事在这里发这么大火?刚才师父传来消息,让我问问你,灵符画出来了没有?”
唐允回过头来,朝门口看去,只见在那里站着的,是一名长相颇为憨厚的青年人,身着一身青色道袍,腰间跨着一柄长剑,正向着屋内走来。
这青年的身上没有半点法力波动,看上去和凡人没有一点差别,但是那名瞿姓考官却是脸色瞬间变了变,连忙弓着身子迎了上去。
“谭。谭公子,您怎么也来了?是不是我们招待不周,若是有什么地方怠慢了,您只管跟我说。”
平时满脸威严的瞿考官,此时竟然露出了这般模样,这让除了唐允以外的其他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同时也知道了,这个憨厚青年,绝对不是什么凡人,而是修为已经高到了一定境界,凭他们根本感应不出来罢了。
若非修为强绝,仅仅一个凡人,不论有着多大的权势,都不可能让一名修真者这般作态的。
这名憨厚的青年被瞿姓考官这么一番话恭维,脸竟然微微泛红,有些结巴地说道:“不不不,瞿先生,我来这里只是因为师尊让我传话给小师妹而已,并不是因为你们哪里做的不好。而且,我不是说过吗,不要叫我谭公子,我有名字的,叫我谭闻钟就好了。”
谭闻钟憨憨地笑着,让人很难想象这个憨厚的青年和那略有几分刁蛮的少女竟然是师兄妹的关系。
瞿姓考官又客套了几句,在那里站着的橙衣少女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师兄,你过来给我捣什么乱?”
谭闻钟闻言倒也不恼,笑着回过头去,开口道:“师妹,不是师兄要给你捣乱,而是师父说了。”
“哎呀,师父师父,你就知道师父!”少女跺了跺脚,媚态万千,“我这不是正在忙着嘛?你去告诉师父,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他看扁了,一定要自创一道灵符给他看!”
这时,在旁站着的几人才知道这少女根本不是心血来潮要绘制灵符,而是在跟她口中的“师父”赌气。
说完,少女颇为羞恼地看了那名老者一眼,毫不客气地说到:“喂,你年纪这么大,见识总要深一点吧?可别告诉本姑娘你连一道符也画不出来。”
闻言,老者轻哼了一声,手中也突然出现了一支符笔,转眼间便于空中画出了第一道符字。
见到老者已然画出了一道符字,瞿姓考官神色一松,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若是他找来的人连第一道符字都画不出来,他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老者一口气画出了四道符字,中间没有半点停顿。
按那少女所说,这些符字不曾在外界流传,也就是说这名老者不过是临时记忆下来的。第一次接触的符字,便能如此娴熟地绘制出来,足以显示其深厚的功底。
画完第五道符字,老者手里的笔轻微地一停顿。
第一次绘制陌生的符字,直到第五个才有一个停顿,老者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过唐允从第一个符字看到第五个符字,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怪异。
突然,旁边响起了鼓掌声,众人循声看去,只见鼓掌的竟然是那名橙衣少女。
橙衣少女一边鼓掌,一边蹦蹦跳跳地走近,故意大声地说道:“哇,竟然画出了五道符字哎,虽然不如本小姐,可是也很不错了呢!”
虽然被年纪远比自己小的女子夸赞并不是什么值得自豪的事情,不过老者的脸上还是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
然而,少女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的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
“不过,我看你画的这几道符字,怎么和我刚才画的不一样呢?”
少女调笑完,脸色骤然变寒,手指在老者所画的五道符字上一一指过。
“这五个,没有一个是对的!”
闻言,站在一旁的瞿姓考官神色又不由得变得紧张了起来,同时朝着老者所画的符字看了过去,眉头轻微地皱起。
方才少女画的符字,就算是他,也没有见过,此时观察老者所画,似乎并无什么差错。
老者自然也是这么认为,不由薄怒道:“你这姑娘,说老夫画的符字不对,这怎么可能?前五道符字乃是我最有把握的,你说一个都不对,岂不是危言耸听!”
闻言,少女脸色一寒,正要发作,一旁的王陵海却忽然上前一步道:“老家伙,你自己画的符有问题,难道还想厚着脸皮不承认吗?”
老者看了王陵海一眼,目光闪烁,似乎是忌惮王家的势力,咬牙说道:“那就请王公子指教了!”
闻言,王陵海看了橙衣少女一眼,哈哈一笑,取出符笔,于空中又画了一道符字。
这道符字,和老者所画的第一道符字看上去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少女却是眼睛一亮,不由得点了点头。
“不错,你这人虽然油嘴滑舌,但是倒也真有些本事。”
老者死死地看着王陵海所画的第一道符字,脸上皱起的面皮轻微地颤抖,好半晌才开口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其法力运转,和行笔手法,竟然截然相反。是老夫疏忽,疏忽了!”
说完,老者不由得震惊地看了少女一眼。
要知道,符笔的作用,本就是导引法力的流动运转。要想用完全相反的笔画顺序,绘制出正确的符字来,是何等地困难!
“不错,”王陵海见老者似乎有服软的劲头,不由自得地说道,“这几道符字,用得都是这样的笔法。”
然而,老者皱眉思索了片刻,突然开口道:“不对,这应当只是第一道符字方才如此。随后的几道符字,老夫有着比较深刻的印象,绝非如你所说,用的是同一种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