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月芽勉强一笑，点点头，随即收起黯然抬眼问他：“你怎么会在高家出现？还是，高老爷住的主院？”刚才，他是从主院里出来的，他是来见高老爷的？他现在在做什么？怎么会来见高老爷？
“我跟着账房张管事来的，说来也巧，我在高家银楼的账房做事。”龚志勋又恢复似笑非笑的表情，“三年了，今天第一次来高家，就遇见了你，小月芽。”
“你在高家账房做事？”月芽有些不敢相信，想当初，他可是一心将‘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句话奉为至理名言，即使接连三次考不中，弄得自己身无分文也不肯去做读书考试以外的任何事情的，现在居然在账房做事！
“不是高家账房，是高家在县城的银楼的账房。”龚志勋很认真得纠正。
“这对于你来说，同样的不可思议。”月芽至今仍然清楚的记得，当初他都饿晕在路上了，还仍然满脸傲气，拒绝她提出托人给他找份差事先挣钱吃饭的提议那时候的样子，想不到如今，他竟然在账房做事。他不是最嫌弃，满身铜臭的商人吗？
“是你说的，一个人要先有本事养活自己，才有资格谈论其他。志气，在没有饭吃的情况下，是不值一钱的东西。这些话，我可还记得清清楚楚。”龚志勋眉眼含笑望着她，这个世上任何人都可以对他如今的样子表示惊讶，就是她不行！他可还清楚的记得，当年在她家那十几天，她是怎么冷声嘲笑他的书生意气，又是怎么句句话带刺堵的他哑口无言，硬是逼着他帮她提水、砍柴，说是抵他的饭钱！
“我说的是实话。”月芽也想起了当年的情况，现在想起来，还挺好笑的。
“是！所以我照做，才有今天你我的相遇。”要不是她，他还在坚持着誓死要考中科举的意气，说不定出了她家没几天就饿死街头了。就是因为她的话，让他醒悟到，人生并不是只有考科举一条路，所以他才进了高家的银楼，从伙计做起，到今天成了张管事的副手。
月芽笑笑说，“总之看到你现在过的好，我很高兴！”至于当初如何，也都不必再提。
“那么，”龚志勋微微眯眼，“你呢？你过的好吗？我可以为你高兴吗？”刚刚及笄的女孩，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冲喜，从此一生就葬送在这深宅大院，哼！他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月芽敛目不语，忽然抬眼望他急问：“对了，你刚从里面出来，高老爷情况怎么样？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龚志勋挑眉，“你是名正言顺的高夫人，你要去看高老爷，还要问我可不可以？小月芽，你在说笑吗？”虽然几乎整个双桥镇的人都知道，她这个‘高夫人’在高家没有什么实质的地位，连在县城的银楼的他都有耳闻，但是，连去看她的丈夫还要问外人可不可以，这也太过了一点吧！
“志勋哥！”月芽板起脸，她现在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跟他说笑！
龚志勋收到她的警告，撇撇嘴说：“今天张管事来，是跟老爷汇报银楼这几个月生意惨淡，几乎到了入不敷出的地步，你觉得现在你可以去吗？”
“什么？怎么会这样？”月芽这一惊可真是不小，高家不是全县最富有的家族吗？怎么会这样？
“两年多前，老爷重病卧床那半年多，银楼和作坊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二老爷在管，但二老爷不善管理，作坊专职绘画图纸的师傅被邻县的银楼挖角，那时候起银楼生意就大不如前了。后来老爷病好了，回来管事，可还是没有找到好的绘图师傅，旧样式的首饰卖的不好，新出的乏人问津，这一年多来，银楼一直在亏损。高家如今的风光景象，都是以前的积蓄在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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