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兮随意扫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
一旁的侍女已为她酌上一杯葡萄酒,云兮想也不想便端起,浅浅嗅了片刻,只觉得一阵清香拂面而来,顿时兴起,云兮浅啜几口,一时间回味无穷。
云兮随即请一旁的侍女为她再酌一杯,谁知道,她刚抬眸,便和拓跋宁烨的眼神撞了个正着,昏暗的光线下,在盈盈水波光芒的照射下,他比平时看起来更加英俊了。
尽管面具清冷,可是那从骨子里散发出的贵气,让云兮心头倏然一悸。
心跳猛然加速,可是一想起那一屋子的赏赐,她的心,沁过一抹冷意,此时见他左拥右抱,好不快活,时而为他递上剥皮的葡萄,时而为他递上美酒,云兮只觉得心一寸寸下沉,半晌过后,眼底平静无波。
喉头莫名涌起一阵酸涩,她强行压下。
拓跋宁烨没有忽略云兮眼底的那抹清冷,她恬静的模样,乖巧动人,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现在拥着其他女子,不由眸光一沉。
吴庸扭捏半天,自己跟自己生了半天闷气,就像是一个羞于向心爱少女表白的毛头小子般,终于鼓起了全部的勇气,徐徐开口:“那个……真不是我说故意说出来的,是宁王爷太聪明了,他自己猜出来的!”
“哦?是吗?”云兮不冷不热,仰头,将杯中的美酒灌入喉中。
“额……”吴庸轩眉微凝,他对医学有十分的执着,她对于云兮的血能够解拓跋宁烨血兽之毒十分好奇,非要弄清楚才行。
他想过许多,可是总想不出真正的原因,就算她再甩脸色,就算是甩桌子过来,他想过了,也必须受着。
更何况,他也是有武功的人,尽管算不上一流高手,可是也是三流,恢复也比普通人要快!
“砰”的一声,话音未落,吴庸只听一道银光从眼前闪过,吴庸顿时倒地,直接捂住自己的鼻子!
内心哀嚎不已:为什么每次受伤的还是脚,就是鼻子!
尽管他心想着不要避开云兮扔过来的酒杯,可是谁知,云兮竟然如此之快,完全不给他闪躲的机会!
捂住鼻子,一个鲤鱼打挺,无辜的眨了眨眼,不依不饶道:“王妃娘娘,你就告诉我吧!你小时候……或许是在娘胎里,是不是吃过什么灵丹?不然,你的血为什么会对血兽起作用呢?”
“是吗?”云兮勾唇,瞥了眼一脸执着,异常认真的吴庸,顿时轻笑出声,不忍拂了他的兴,乖巧的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吴庸眼底霎时迸射过一抹寒光,他追问道:“那到底是什么药,能告诉我吗?”
“能!”云兮直接给了他肯定的答案。
“快告诉我!”吴庸已经急不可耐了!
云兮存心思逗他玩,便故作严肃道:“麦旋风!”
“啊?什么风?”吴庸一脸疑惑,他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种风啊!
“就是麦旋风,超级好吃!”云兮理所当然的点头,仰头,一杯葡萄酒又见底了,之前还有些苍白的脸颊上顿时泛起一阵胭脂红,清亮的眼眸轻闪,嘴角的浅浅梨涡竟似两泓清泉异常耀眼。
一头简单发髻容颜,吴庸竟然一时看呆了。
直到背后泛起阵阵寒意,吴庸这才打了个冷战,小心翼翼的回过头来,扫视了坐在首位的男人半眼,连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回到之前的问题上,“不过……这到底是什么风?”
“你太OUT了!”云兮不再多看他一眼,小口小口的竟将杯中浅紫色的葡萄酒饮下,上次在皇宫中喝的也是这一种酒,虽然和现代的果酒味道不太一样,可是喝下之后的感觉,那真是该死的好!
入口微辣,入喉微涩,可是入胃之后,却是泛起一阵清香,竟让人贪杯不已。
上次,因为身上宫中,还有节制,可是这一次,她心烦意乱,喝上瘾后,也不再顾及在座众位投来审视眸光,放纵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一张小脸越发殷红。
拓跋宁烨的脸越发深沉,早已对身旁的美人失了兴致,似乎打不起精神来。
“我傲特了?”吴庸拧紧眉头,眼珠轻转,一个劲的在思考,云兮这话里到底蕴含着怎样的深层次含义,可任由他上下求索,都找不到半点思路时,于是诞着脸,凑近云兮,诚恳道:“王妃娘娘,这个……傲特是什么意思?”
云兮将杯中物一饮而尽,这已经是她喝下的第六杯果酒了,此时,脸颊一阵酡红,眼底泛过一抹潋滟柔光,她徐徐拿起金酒杯,示意侍女继续为她酌酒,随后转身吴庸,神秘一笑,颤抖的伸出食指,对他勾了勾,浅笑道:“你是花花公子吗?一定要穿得像孔雀吗?丑死了!”
吴庸顿时额前布满黑线,嘴角抽抽,他一身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他这一袭不同于洛周男子口味的彩色衣裳了,她竟然敢嘲笑他?
她可知,少至八十岁老妪,下至稚角小女儿,无一不被他浑然天成的绰约风姿所吸引,更有甚者,连回家的门都摸错了,他竟然说他丑死了!!!
他的一世英名啊!
一想到这里,他顿时用后脑勺对着云兮,不再肯搭理他。
云兮此刻也喝得有点高了,此时丝竹声显得有些烦躁,缕缕残荷冷香传来,头部一阵轰隆,她只觉得整个人好难受,那丝竹悦耳之声,此刻传进她脑里,竟是如此难受。
仿佛进入了催眠境地,那些复杂的,不怀好意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那些羡慕的,嫉妒的眸光,让她几乎崩溃,厌恶。
透过迷蒙视线,她望见了坐在高位上的拓跋宁烨,只见他姿态悠然的卧着,左右均是美人在怀,软玉温香,看来,他十分享受这一刻。
她倏然起身,一时脚步不稳,身子趔趄,眼前的世界,似乎也开始摇晃起来,她仿佛看到了两个拓跋宁烨,一个与左右拥着的美人调笑着,嬉戏着……
一个,仿佛从高位上起身徐徐向她走来,她笑了。
这一定是她看到的幻影。
对,一定是她的错觉!
只可惜,那张碍事的面具挡住了他的脸,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臣妾……额……身子有点不适,现在想先回瓷秋阁休息。”云兮一句话未落,酒嗝却是连打了三个,她捂紧嘴,傻呵呵的笑着。
那带着三分羞赧的浅笑,惹得拓跋宁烨一阵莫名心动。
在他记忆里,这好像是云兮第一次对他笑得如此没有防备。
身体微僵,就连云兮也不记得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拓跋宁烨有没有发火,只记得似乎是水儿扶着她一路趔趄撞回瓷秋阁,还没来得及进门,她便推开身边的人儿,猛然蹲下身,大吐特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