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的看着沈云兮瘫软在地,他却再也不敢上前一步。
反倒是黑菊护主心切,急忙想要查看她身上的伤口,却被云兮猛然一把推开。
轻咳出声,反正她也活不长了,这点皮肉伤,她还忍得了!
拓跋宁烨望着那张戴着冰冷面具的脸,倏然什么都明了了,嘴角勾起一抹浅笑,可心底,却像是被围在铁桶中,几乎窒息。
“对!本王又怎么会在乎一个贱人?那本王就收回刚才的命令,你,还是本王的宁王妃,你放宽心,本王一点都不舍得你死在别人手里!”拓跋宁烨一个字一个字说得十分清楚,刚说完,他又暗自恼怒起来,他明明想表达的不是这个意思,可是为什么说出口就变成了伤人的话语!
“那就让我们继续互相折磨吧!”沈云兮眉头轻蹙,嘴角泛过一抹苦涩。
拓跋宁烨心头微凛,随即掩去眼底的那抹疑惑,迅速恢复到平静神色,随后,拂袖而去,没有一丝留恋!
见房间内顿时回复平静,沈云兮猛然跌坐在地,不敢用力,否则就会牵动背部的伤口,长长睫毛如扇子轻扇,本来,她不期待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她激怒了他,可现在才发现,她并没有提早让故事的结局上演!
她依旧被囚禁在他掌心,而她的自尊,却让她无法曲躬卑膝,折磨就折磨吧!
……
午后的阳光越发灿烂,耳边的凤尾竹发出‘沙沙’的声音,鼻息间拂过荷花清香,他猛的抬头,只见一池荷叶田田,池水微微荡漾,可眨眼的那刹那,为什么每一朵荷花都印着她的影子?
拓跋宁烨狠狠甩过头,他想,他一定是被蛊惑了,才会满脑子都是关于她的疯狂想法!
甚至,眼前的一池荷花都看成她的模样!
她说他不会在乎,可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如果真的不在乎,这些时日以来,他为什么要偏偏选在深夜过后再回府?
那正是因为,他似乎开始有点迷恋那种灯下相守相望的感觉了,一点豆灯,一个清丽的侧影,执一卷经纶,浅浅交谈过后,便卧塌而憩。
几乎每一夜,他都无法克制自己不去与她狠狠缠绵!
那种蚀骨的刻骨铭心,不止是身体上的餍足,更是深深沁入肌理的每一寸,每一次,都深深震撼着他的灵魂深处……
慢慢的,她不再抗拒他,甚至,偶尔会无法自己的回应他,他紧紧搂住她,只因为她会喊出他的名,流殇……
每次听到她唤那个名时,他的灵魂深处,便会受到无法克制的悸动,他掩饰不了心底的真实情绪,这个世界是,除了师傅会叫他,根本就不会有第二个人会这么叫他!
他甚至无法得知,她是如何知晓他的名。
他想过要问她,可是她的冷落疏离,让他无法开口,更让他担心的是,万一……她叫的是那个夺走她的第一次的男人,他又该如何自处?
他的高贵尊严,不容许一点低头!
可每每听到她唤那个名,他体内的血液顿时逆流,那种奇怪的感觉,他完全无法用字眼来形容,无法言喻的满足与难耐……
每当那一刻来临时,他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深处,不管明天是晴是阴,永远都不放开她一分一毫!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而不是去弄清楚到底那个名字背后,意味着什么。
甚至,他怀着一份私心,如果她诞下他们的孩子……
可是,事实无情的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她竟然敢命令黑菊去弄来避孕的药,只是因为不想怀上他的骨肉!
更可笑的是,她竟然说得冠冕堂皇,一个‘站在他的立场’的理由,便抹杀了他所有的爱意!
拓跋宁烨一拳狠狠打在一旁的石柱上,迸射的内力让石柱身后的青竹顿时倾倒一片。
曲明曲墨跟在宁烨身后不远处,可两人压根不敢靠得太近,光是那道落寞的身影,两人不禁叹息,好不容易事实才有了转机,本以为王爷和王妃终于要和好了,不会再对秋瓷那个蛇蝎女人怀有一丝念想,可现在……
两人间,完全隔离着无法跨越的大洋。
沈云兮下意识的以为,经过避孕药的事情后,拓跋宁烨一定会将她赶出宁王府,可让她有些意外的是,一边好几天过去了,别说是看到拓跋宁烨的人,就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她慢慢习惯了窗下抄写《道德经》,抄累了,便拿起一旁的书卷翻阅,偶尔看得出神了,视线便会不经意的落在窗外庭院的走廊处,可没有那道日思暮想的欣长身影。
夜里,时常碾转难眠,会被夜里的寒气惊醒,翻了个身,才发现,身边,除了一个冰凉的枕头,空空如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的心底总会觉得莫名难受。
就像是缺了一块。
那天过后,黑菊因为过失,被责罚跪了一晚,外加禁食三天,沈云兮总觉得心中有愧,便一起守在她床边,可黑菊却是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这点小伤,她一点都不看在眼里。
至于云兮身上的伤,也渐渐结痂,可那背部蜿蜒而上的疤痕却是在铜镜是投射出刺眼的景象!
翌日一早,沈云兮睁开眼,望着院里的古槐,她想去散散心,便没有通知任何人,直接从倚华殿后门离开了。
可是,尽管她十分努力让自己不要走得太远,不一会儿,她不是悲剧的迷路了。
当她第四次经过那片小湖泊时,还留有她扔下的小石子,她绝望了。
擦了控额头的汗水,她真的不敢相信,偌大的皇宫,这么久,这边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着。
早知道这些路都这么雷同,她应该带着黑菊出门的!否则,看样子,她是真的找不到回倚华殿的路了。
她的脚伤好了没多久,此时走得也累了,便坐下休息,有些酸涩,她当下脱掉鞋,轻轻按压,这才舒适了不少。
可刚休息没有多久,从湖泊树丛后便传来一阵话声,她立刻压低身子,双耳却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