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觉得不对,云兮立刻开口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没等她说完,宁烨便伸手阻拦,“你不必多说,我明白。”
云兮微愣,他他他明白?
她没说,他也明白?
他明白什么?
目送着宁烨离开的身影,云兮嘴角抽搐。
眼底泛过一抹精光,他刚才是不是说了‘我‘?
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宁烨前脚刚走,黑菊便从门外进来,就连她来到云兮身旁,云兮都没有注意。
“王妃娘娘,没想到,二皇子您也敢揍?干得漂亮!”黑菊还是第一次看到二皇子吃瘪的模样呢!
云兮还沉浸在宁烨今晚对她的态度是不是有点不同的思考中,自然没听进黑菊的话。
黑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王妃,王妃娘娘,回神了!王爷刚迈前脚,您就开始想念了?”
“啊?”云兮勉强收回目光,听出黑菊话中的调侃意味,绯红脸颊涌现薄怒,恶狠狠地瞪了眼黑菊:“谁说的?我刚才在想事情,才没有注意到你。”
“是是是!王妃娘娘也没有说,王爷快去快回。”
“你再说,我真的不理你了!”云兮转身便走,恼羞成怒。
死死绞着衣裳,径直向前走,黑菊紧紧跟在她身后,一个劲地道歉。
此时,已近三更,圆月高悬,众星捧月,倚华殿内,桅子花香满园。
一步步向卧房迈去,待云兮回头时,才发现早已没了黑菊的影踪。
停下脚步,云兮在那棵桅子花树旁,发现了黑菊伫立望月的身影。
那微蹙的眉心,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眼底满是担忧,平日洋溢着欢乐的清亮眼眸也黯淡无光。
“黑菊?”
黑菊流转目光,眼底盈盈水光涌现无限悲伤,“过几天,月儿马上又要缺了。”
云兮暗想,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自古有之,乃世间不变的常理。
看不出,黑菊竟然有如此诗情画意,来不及调侃,黑菊自顾开口道:“王爷的药快用完了,可乔神医还没有下落。”
说着说着,黑菊几乎落下泪来。
“乔神医?什么药?”
云兮疑惑不解。
黑菊擦拭眼角的泪滴,点头道:“上月,王爷毒发,好不容易才挨过来,如果这一次,乔神医依旧不来……”
“王爷中毒了?”
云兮娥眉轻蹙,难道,宁烨并非毁容断脚这般单纯?
目光灼灼,云兮盯着黑菊凄凉的小脸,隐隐担忧。
黑菊缓缓摇头,静寂的目光落在墙角的几株凤尾竹上,“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可王爷毒发的时候,完全变了个人,好可怕——”
说着,眼泪又要落下来。
“王爷到底中了什么毒?”云兮继续问。
“王爷他……”可黑菊没来得及开口,只听耳边传来一道惊呼,“黑菊,你在瞎说什么?”
只见吴青从暗影中现身,眼神犀利,警告地看了眼黑菊,“小心我向白雪告状,说你在王妃面前瞎嚼舌头,让你去孤城执行任务!”
黑菊赌气,“谁怕谁!”
擦着眼角的泪水,黑菊擤了擤鼻涕,“别以为我不敢去孤城,那边不就是爆发了瘟疫吗?说不定吴神医真的在那边!”
“你呀你!”吴青敲了敲黑菊的脑门,一脸恨铁不成钢,可当她炙热的目光落在云兮身上时,立刻变得清冷。
“王妃娘娘,奴婢这就送您回卧房!”生疏的语气带着隐隐不善。
“劳烦姑娘了。”
云兮淡淡点头,浅浅扫了眼黑菊,见她正嘟着嘴,一脸不服气,不禁浅笑出声。
这丫头还真是乐天派!
看来,一定要趁与黑菊单独相处的时间里,从黑菊嘴里问出点什么才行!
倚华殿十分偏僻,到也宽敞阴凉,初夏竟无暑气,尤其是那院子中央那颗过百的老槐树,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云兮暗自皱眉,槐,木缚鬼也。
假如这里有精魂,定会藏在这颗参天古槐中,留恋阳世。
普通人家极少在院子里栽种槐树。
见云兮多看了院中的古槐一眼,吴青淡淡解释:“这是岚妃娘娘生前亲手种下的,不想,长得如此之快。”
“岚妃?”云兮愣。
宁烨只有二十又七左右,那这颗树至多三十年,竟长得与百年老树般,怎么可能?
吴青微愣,见云兮不知岚妃娘娘,怪异地瞅了她一眼,“难道王妃没有听说过,岚妃娘娘正是王爷的母妃吗?”
云兮尴尬地摇头,如果吴青不说,她真的不知道。
吴青眉头微拧,薄唇轻抿,她不似黑菊那般喜欢云兮,只是生硬施礼,“王妃也困了,早些卧床歇息吧!倘若有事,只需唤一声即可。”
接着,转身离开。
环顾四周,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云兮一人。
没有忽略吴青眼底的那抹清冷冰霜般的冷意,云兮倒也不甚在意。
拓跋宁烨的卧房极大,十分简单朴素,可那书桌上摊开的孙子兵法,墙壁上挂着的箭筒与弓箭,无一不显露出男子的阳刚气息。
他似乎从未让女子在此歇塌过。
可他现在,却允许她住下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在他心底,她至少有那么一点不同呢?
浅浅叹息,云兮解下脖颈上的宠物蛋,放置在枕边,仰躺在床塌上,盯着床顶的缦帷,失神片刻。
“他才不会爱上我呢!”对着宠物蛋,云兮自言自语。
这些日子以来,尽管没有初时那般残忍,可他看自己的目光,总是夹杂着怪异。
起身推开窗户,院子里的桅子花香传来,晚风袭人,皎洁月光倾泻一地,如此宁静美好的夜晚,她却夜不能寐。
耳边稍微有一点响动,便惊觉起身,以为自己马上就要迎接来自拓跋宁烨的宠幸。
咯吱——
正当云兮出神时,耳边倏然传来一道异响,云兮骤然睁开双眼,只见眼前的光影被一道欣长黑影笼罩。
“谁?”
她瞪大双眸,来不及唤人,便被来人捂住嘴。
“小色女,别慌,是我。”拓跋君翊倏然扯出面罩,那一张媚惑众生的俊逸面容,让人片刻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