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杀威(1 / 1)

所谓杀鸡给猴看,龚钦将杀威棒耍的虎虎生威,此时龚韵玲也才十四五岁,还没有日后的心机和做派,此时是被噎住了话头,然而看着母亲期许的目光,还是说:“即便如此,那也是我母亲,你小娘的丫鬟,从来就没有长辈的丫鬟,小辈来责罚的规矩。”

龚钦刚要开口,却被人拉了衣角,徐氏战战兢兢的抬头盯着自己一直恐惧而从未敢面对的人,她天生就是个懦弱胆小的性子,此刻站出来,指尖都是打着颤的,她强作镇定的说:“我乃、乃是当家的主母,下人敢如此待我的儿子,钦儿是执了我的令,来打杀她的威风。”

此时此刻,龚钦才发现原来他的母亲还有这样的一面,为了儿子哪怕是怕的腿抖都要站出来。他有个好娘,此时龚韵玲才没了话说,又有马氏接嘴:“我在乡下这么些年,丫鬟不懂规矩也是常事,夫人要打便连着我一路吧。”话毕,竟是硬生生跪了下去。

徐氏正摆了手要上前去将马氏扶起来,后头一声暴喝:“这是这么回事!”

原来这天下午龚复与旧友在外头品茶,所以回来的早了,又瞧见门口一个书生等着,听他话里的意思还是个秀才,拜在孔夫子门下,被自己儿子请了回来当先生。

他心生安慰,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还算有的救,此刻突然看见自己最是疼爱满腹愧疚的马氏跪在地上,心头火直直地往上冲,他三步并作两步,去握住了徐氏的手腕,严声斥道:“罚你面壁思过还不省事,一回府便要惹的上下不安宁么!”

龚复又马上放开,去扶了马氏的起身,马氏期期艾艾地哽咽:“本来不关姐姐的事儿,爱子心切,妾身也是能够体会的。”

龚钦却双膝一跪,先去认错,他知道自己父亲是个吃软不吃硬,爱听人说好话的主:“全都是儿子的错,小娘责罚她自己的奴婢,原本就不该儿子管。”

“只是听她的哭声可怜,便来问问怎么了。哪里知道那个大丫鬟看见儿子多管闲事,就说了几句难听的。儿子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因为连带着父亲一起说了,才真正生了气,说要打她板子。”

龚钦双膝并走了两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龚复,想让龚复顾忌自己年纪小,于是装的十分可怜:“她嘴巴上说‘你从外祖家出来,是否舍得?看不上龚府就懒得回来了。’儿子这才怒了。”

“儿子乃母亲十月怀胎所生,是父亲一手教养长大,而龚府是父亲一手挣的家业,如何看不上了?可不是存了心挑拨。儿子自认顽劣,可并不是是非不分。”

他说道最后,双眼竟通红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自幼看着长大,龚复心头一软,见嫡妻于旁边站着,怯生生十分可怜,便问马氏:“可是如此?”

马氏眼咕噜一转,没得法子,只得认了:“正是如此。”

“这样的丫鬟也该罚,你为什么要跪啊?”龚复又去为马氏理了鬓角,问道。

马氏还未说话,龚韵玲却争着说:“是龚钦太过分!不称母亲为小娘,只唤马姨娘,又非要打罚那个丫鬟,就是我母亲护着也不肯。”

这时龚复又道:“父亲!儿子并不是故意的,当时情急,不小心说错了,当成了以前喊的,日后定会时时注意。小娘虽然顾念旧情护着她,可是此时一个丫鬟开了先例,难不成龚府的嫡子,就要把脸伸过去日后叫府里的丫鬟小厮们打吗?!”

“正是呢!”徐氏也跪了下来,双眼含泪,挡在儿子身前护着,她的胭脂水粉早就被马氏克扣的没了。现在泪水潸然,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模样,她哭诉:“钦儿以前不懂事,妾身已经教训过了,现在孩子已有了上进的念头。难不成令我孩儿在这府上没人疼没人爱,任个丫鬟小厮就能欺负吗?”

此时龚复见徐氏这幅模样,才记得这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于是放了马氏的手过来掺扶,也没了怒容,他虽然觉得对不起马氏,可是还是有好色的习惯,他好生相劝道:“就是太仁慈了,才惯坏了这些下人,你没有做错什么,是我之前没问清楚,错怪了你。你与钦儿回去歇着,我过会儿来看你们。”

又吩咐了下人说:“既然目中无人,就再打十个板子,若是还有下回,连着挖了眼珠子出来!”

仆从们忙答了是。

此时龚钦拉了拉母亲的衣摆,又暗暗地使了眼色,徐氏便低眉顺眼,咳嗽了两声,温声细语地说:“老爷,之前是妾身的错,妾身身子不好,劳烦妹妹管着府宅,妹妹先前说辛苦,便想着妾身既好了,万没有再劳烦妹妹的道理。”

龚复倒是不懂后院的纠葛,只觉得徐氏难得顺眼,说出来的话也好听,而且就像素花一样清秀,十分可怜,便朝马氏说:“你姐姐身体既然好了,你也能清闲一些,就让人将账本等拿过去,其余的事你也不管了,得个清闲,身体也能更好些。你姐姐她刚受了责罚,又有一府上下看着,也不能监守自盗”

马氏笑了笑,用一种龚复所瞧不见的,十分轻蔑的眼神看着徐氏,这才说:“不碍事,我也愿意为姐姐分忧……”

此时龚钦被人扶着,却还没站起来,便又跪着道:“父亲,小娘不过是托词,她是不想烦了母亲,可母亲是主母,若不主办家事,传到外头去,定然不好听。”

这话龚复还是听见了,他此生最怕的就是流言蜚语,唇枪舌剑,就怕没了个好名声,因此他道:“是啊,你姐姐体谅你,你就好好歇息些日子吧。”

马氏无可奈何,以眼神安抚了咬着下嘴唇的女儿,最终一群丫鬟婆子们扶着走了。龚复也半搂着她进了房门。此时先前那丫鬟已晕了,被姐妹们扶了下去,只剩下那大丫鬟哭天喊地,声响越来越小。

此时徐氏才松了口气,她晃晃悠悠地站着,龚钦立马站起来,也不顾跪久了酸疼的膝盖,连忙将他娘扶着,朝自己的院子走,又小声说:“娘,爹现在偏心的很,我们不能和她硬碰硬,您放心,待儿子有了出息,将您接出府去,不再受这劳什子气。”

徐氏拍了拍儿子的手:“娘也不求你有大出息,只求你平平安安就好。”

后头跑上了个小厮,二八年华,也算清秀,他一阵小跑了过来,站好了才说:“老爷吩咐了,说那秀才带少爷您屋里去。”

龚钦点头答应了,就说:“你去把人领过来。”

“哎。”小厮答应了一声,又小跑着走了,还没走多远,见龚钦走远了才与身旁的人吐了个唾沫,“我们马奶奶什么人,这贱种与他娘一样,都等着我们奶奶收拾呢!”

那边龚钦刚送徐氏回了院子,就回了自己的小院。

有小厮带着秀才站在外头等着。之前没有仔细看,现在仔细瞧了,那秀才也是一表人才,虽然布衣长袍,然而长身玉立难掩风采,五官也是十分俊朗,明眸皓齿,嘴角带了三分笑,见龚钦入了院子,立马行了礼道:“外头常有人说,龚家是江中的皇帝太子,只这样一个院子,就得容的下多少人?”

龚钦被丫鬟伺候脱了外衣,又朝里面走,秀才也跟着走上来,龚钦饮尽了茶水,取了脖子上挂着的玉珠儿后坐在凳子上,他觉得舒服了,才说:“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要待到何时,尽数答与我来。”

他到没有训斥秀才那句皇帝太子,巴不得传的越大越好,越远越好。物极必反,他等着龚家一落千丈,就带着母亲找处安静的地方休养生息。

“小生姓李名治隆,字雅服。乃是通州人士,进京赶考失了盘缠,因此来与少爷做个教书先生。”李治隆又道,“小生不敢管少爷,只求少爷给了一处暂居的地方,不敢每日来扰。”

龚钦点点头:“你这个人倒有趣,你住边角那屋,既然是暂住,就不给你拨丫鬟了。”

“少爷大善!”李治隆叩首,便跟着小厮出去了。

龚钦不太喜欢这读书人打交道,觉得说话文绉绉的,就像那个教书的老夫子,就差没有摇头晃脑了。

说完了话,龚钦就坐着,看着跟着自己的两个小厮打扫屋里。

他记得,当年被赶出府,是因为这两个小厮背地里往自己的柜子里藏了契书,这是契书是马氏用龚钦的名义将祖宅给卖了留下来的。

因此他装作不小心打倒了茶杯的样子,那两个小厮急忙的过来捡,龚钦却道:“哎,不急捡,你们二人就跪好了听我问。”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其中一个问:“少爷,您现在和以前不同了,火气大得很,您自己打破了杯子,倒要我们跪了。”

“无缘无故的,您是天上的云月,我们是地下的石头。”另一个也道,双簧似地,“总得给出个理由来,我们才有下跪的道理。”

龚钦笑道:“罢了,如今竟是跪不得你们了。”

“你们二人,跟了我几年了?”

其中一个略小的说:“回少爷的话,长运二年跟的,如今也三个年头了。”

“倒也有许多年了。”龚复摆摆手,“你二人既然不愿意跪我这个少爷,我就去为你们走一趟,说我这小庙容不下你们这两尊大佛,将你二人打发出去。”

因为这二人一直在院子里,不知家事一应交给了徐氏,还以为是马氏做主,便冷笑了一声:“少爷好大脸,我们二人伺候少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说撵就撵了?到了夫人那,您可怎么说?”

“你这话好笑,我自己亲娘,我怎么说?”龚钦这回是一点表情也不曾有,“难道,你说的是马姨娘?你管好自己那张烂嘴,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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