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夫人不就是想见见我这位茹姐姐,也不必如此的。她很快应该就会出现了。”花映月这般一说,倒是让那些夫人们都安静了不少。
按着约定的时间,沈竹茹在有丫鬟过来通知的时候,稍作整理后,便带着月央到了百花园。
一身桃红色的长裙短褂,梳了一个雙缳髻,简单的几支桃花簪子别在发丝上,踩着细碎的步子,仪态翩翩踏入了院子。
沈竹茹的现身让原本喧闹的院子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视线随着她而移动着,再也无法移开目光,屏住了呼吸。
南阳县这里何曾出过这般美艳动人的女子,就算是见多了诸多美女的各家公子们也不得不承认,于眼前这位美丽的姑娘比较,以往所见的那些都不过胭脂俗粉。
各家小姐们惊艳着沈竹茹的美丽,在忍不住自惭形秽之余,却也忍不住冒出酸泡泡,嫉妒了。
“咦,院子里突然怎就安静了呢?”安小乔忽而道,起了身走向了门口,立刻就看到了远处翩翩而来的身影,先是一愣之余,却是笑得有几分不屑之色,“我想那位走过来的姑娘便是二少夫人口中的那位茹姐姐吧。还真是美艳不可方物的美人儿,无怪乎秦二少见了都要把魂魄丢了,对你的态度都冷淡了不少,不复当初那般恩爱了。也对,若是换我是个男人,也会迷醉的。那脸蛋儿,美得还真是勾人魂魄呀。”
“哪里,我也看看。”张芝起了身过去看了看,也忍不住一阵惊叹,“好美的姑娘,看看各家的公子哥那一脸傻样,就知道要把一颗心遗落在人家身上了。奈何最后人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终究要伤了不知多少少男的纯纯之心。可惜了。”
“真有这般美的人?我也瞅瞅。”肖韵涵缓缓起了身也过来凑热闹,一下子厅里头的诸位夫人们都纷纷起身过来一看究竟。
凡是看过沈竹茹的夫人都不得不承认。哪怕她们已经为人妻,若是这样一个女人出现在自家后院,绝对会是自己的灾难。
从最初的欣赏,不知不觉中慢慢变得带着几分敌意。
待得沈竹茹走到百花园这座会客楼的厅门前。才发现一群的夫人们聚集在门口,将目光落在她身上,每个人神色各异,却明显带着一丝几乎要被疏忽的敌意。
“诸位夫人有礼了,小女子茹竹。有幸前来参加此次聚会不胜荣幸,若是有什么地方做错了还望诸位夫人不吝赐教。”沈竹茹微微行了半礼,算是打个招呼,这话里倒也没有任何讨好,只是客套的一说,平平淡淡的。
“茹姑娘倒是客气了。我们都是客人,可受不起你这礼。”安小乔凉凉而道,对于沈竹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对于安小乔带刺的话,众位夫人到还要几分脸面,不至于说的这般直白。却也不曾开腔缓和几分,只是笑了笑,彼此回了原来的位置落座。
“茹姐姐,你总算来了,快快这里坐下。”花映月笑着拉住了沈竹茹的手将她往上座拉去,就好似根本不曾听见安小乔那几句讽刺的话一般,将上座的位置让给了沈竹茹。
丫鬟立刻端了一杯茶过来,那是专门为沈竹茹准备的茶水,途经安小乔的位置时,却是让她伸脚一绊。那一杯热热的茶水直接泼向了沈竹茹的脸上。
“小姐小心。”月央把手一伸挡住了飞来的杯子,却让几滴泼出的茶水溅在了沈竹茹与花映月的脸上。
幸亏这茶水并不算热烫,经过月央那一挡,飞溅出的茶水早已经凉了大半。滴在脸上时,温温的却不至于烫到人。
花映月脸上被溅到茶水,直接都吓了一跳,忍不住惊叫出声,待得发现这茶水不算很烫,方才虚惊一场的拍着胸脯。让月娘去端了盆水上来,进行第二步的计划。
“茹姐姐,你没事吧。”花映月忙问道。
“我没事。央月,你怎样?手没事吧。”沈竹茹望着月央的手臂,抓着她的手问道。
“小姐,奴婢皮厚,倒也无恙,就是弄脏了个衣服,容奴婢下去换身衣裳再回来伺候小姐。”
“去吧,若是烫到了可要赶紧上药,别留下了伤疤。”
“奴婢晓得。”月央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这一番变故倒也吓了诸位夫人一跳,甚至有些偷偷藏在远处朝这边望过来的各家公子们都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感觉就像是自己差点被毁容了一般。
“夫人,水来了。”月娘踏入大厅时就没规矩的喊了声,将所有夫人的注意力都由她这一声引了过去。
又是同样的路径,又是一盆子的水,这可比茶杯的水多多了,而安小乔又是那般自然而然的把脚一伸,随着月娘的跌倒,整整一盆水却是直接泼在沈竹茹身上,直接打湿了她的身子,从头到脚湿了大半。
“茹姐姐,这,这可如何是好,快擦擦,快擦擦。”花映月一脸惊讶之色捂住嘴后,忙不迭从怀中取了一块手帕朝着沈竹茹脸上摸上去,暗中使了劲的搓着,要将她脸上的伪装卸下来,让她那狰狞恐怖的真面目公诸于众,让她再无机会入得秦家大门。
除非秦家往后都不要名声了,才会让她入门当了秦羽笑的妻子。
“你做什么,拿开你的帕子。”沈竹茹一个劲的抗拒着,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早已冷笑连连。
“姐姐,你脸上都湿了,我给你擦擦。这月娘实在笨手笨脚,这样居然都会跌倒,真是可恶,我定要罚她,狠狠重罚为姐姐出气。”
“走开,不要碰我,走开。”
众位夫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了然了。明摆着就是花映月这位夫人要为自己出口气,让这位茹竹大大出糗一番。
虽有几分同情被欺负的人,可心里头那无法忽视的快意,却也表明她们彼此心里头也有着那么一丝阴暗。
“不擦便是,不擦便是。”花映月一脸委屈的挪开了手。在看到了那熟悉的狰狞疤痕印记后,唇角微微上扬一抹得逞的笑意,却是很快敛去,换作一副惶恐之色。一把捂住嘴,“姐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你这脸沾不得水,对不起。”
“鬼呀。”安小乔立马惊叫一声,指着沈竹茹此刻的容貌惊叫出声,还不忘大声的说道:“天呐,我还以为是哪来的一个美如天仙的仙女下凡,哪想到竟然是夜叉所化,真是吓死本夫人了。”
“天呐,怎会这样。”其余夫人们在看到沈竹茹脸上的伤疤后,都忍不住掩嘴一副惊讶之色,可还是有着几分大户人家夫人的矜持。倒不曾如同安小乔那般失态的大声嚷嚷着,一点一台都没有,一点都不淡定。
沈竹茹冷冷的看着周围那一双双的目光,哪怕有些人并未开口,可那紧蹙的眉头却也曝露了她们心中的不喜,至少因为教养方才不曾当众乱说话。
沈竹茹慢悠悠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帕子,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水珠,抬眸望着花映月笑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吧。让整个南阳县的人都知道我这张脸成了这副模样。秦二少夫人,难道你就这般见不得我好?当初也是你害得我完好的容貌成了这副样子,在昭和县耽搁了半月之久方才好转。并寻了一位高明的师傅将我这疤痕掩去,过得像个正常人。现如今,又是你设计了这般局面,让我难堪。可你知道吗?笑哥并非肤浅之人。他都说过不介意我如今容貌如何,都要娶我为妻,你觉得自己这般做了,阻得了我入秦家的门,可你就能够得到笑哥的心吗?是了,我差点都忘了。你觉得自己如今已经是笑哥明媒正娶的妻子,还有了他的骨肉,所以你心安了对吗?”
沈竹茹说着起了身,一身傲骨姿态立在花映月跟前,看得那些原本还有几分看不起她的夫人们,突然发现眼前的沈竹茹暮然间变得高大了几分,那脸上的狰狞也少了几分可怖之色。
安小乔或许是这些人中转变最大的。
最初嫉妒的想要让沈竹茹丢脸的她,在此刻沈竹茹这番话说出时,竟有几分恍惚,好似想到了什么过往,眼神都忍不住柔和了几分,带着一分善意望了过来。
“茹姐姐,当初的事情只是意外,是一群人缠斗时,误闯了我们吃饭的包厢,我们都是被殃及池鱼的人,怎就成了我害你了,这是污蔑,茹姐姐你可不能乱说话。”
沈竹茹踏前一步,花映月便忍不住后退小半步。
“是与不是,大家心里有数。今日里之事你敢否认不是你的设计。或许有件事情我也该在这个时候告知所有人才对。”
“你说什么,我不懂。”花映月有些慌乱应道,不明沈竹茹话中之意。
“不懂没关系,诸位夫人心里头明白就好。你可知为何笑哥对你置之不理,冷漠以待?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沈家孤女沈家小姐沈竹茹,而是谋人性命,夺了沈家小姐身份与一切的花家女儿花映月。又或者该说,当初沈家之所以遭此下场,你们花家还真是功不可没。”
“胡说,你胡说,我不是,我不是。”
“胡说什么?不是什么?你敢对天地神灵起誓,你不曾谋害沈家小姐,夺了她的身份嫁入沈家?要知道沈家即便没了,可沈竹茹还是流着沈家血脉的女儿,骨子里的高贵不是你这种小家小户的女儿家能够学得来。画虎画皮难画骨这道理难道你不懂吗?就算你不承认也罢。我相信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只要愿意花点心思,直接请人帮忙弄来沈尚书身上骨骸,便可与你来个滴血认亲,你的血若是能够融入骨中,便可表示你是沈家女儿,就不知道你敢不敢?据说若非亲人之血,先人之骨非但排斥不说,身子会因此化作厉鬼来找那滴血之人问个明白,问她为何污他尸骨,若是仇人那就更好玩了。直接有怨抱怨有仇报仇。灭门之祸,定然也要灭门之果来偿还的。”
花映月脸色一白,双腿一软却是坐在了地上,一下子就被沈竹茹的话震住了。
这一番话毕竟牵涉到十几年前的那一场震惊天下的案子,听这位茹姑娘今日这般好似言之凿凿的追问,再看看花映月那被吓坏的模样,众人心里头没别点想法很难。
可要她们说些什么,毕竟那是忌讳之事,免得给自己惹了麻烦,那可就糟了。
“小姐。”月央入了厅,唤了声,算是打破了此间的僵持,将手中一个披风直接往沈竹茹身上一披,淡定的为她将袋子系好。
“妹妹,你怎么吓成这样了,姐姐只是开玩笑罢了,别当真,呵呵。”沈竹茹弯下腰了,笑眯眯的拍了拍花映月的肩膀,在她略显惊恐之色中离开了大厅,站到了太阳底下,将她此刻的面孔让所有的人都看个真切。
“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哈哈,容貌再美不过皮囊一副,失去虽可惜,唯心最是真。这世上又能有几人能够不介意呢?诸位小姐少爷们,热闹可好看?”
沈竹茹大声询问,那目光如利刃一般扫过每一个望来的目光,解释让他们不由自主的避让开,不敢直视。
沈竹茹唇角含笑,一步步朝外走去。
这所谓的百花宴因为会客楼中的那一场意外而夭折,不等留在秦府用膳,各家各户的夫人小姐少爷们都纷纷离开,徒留花映月在那会客楼中待着。
安小乔离开前让下人向沈竹茹带来一句对不起,相较于她一开始的针锋相对还有那刻薄的态度,她的本性倒也不似那般尖酸刻薄之人,只是被自己的相公伤透了心,这才稍稍扭曲了性格。
当天下午,秦府出了件大事,花映月竟是被沈竹茹那一番话说得发了高烧,迷迷糊糊中喃喃自语,不知所云,如陷梦魇,辗转难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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