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里,万沫接着兼职,还是冬天,还是咖啡,只是没有了他的怀抱和等待,每每一想到这里,她就难过的低着头,一个人一个脚印,认真的走在雪里。
曾经有人说,只要两个人真心相爱,就算有一天他们不幸走散了,只需要在一个飘雪的日子里,认真的在雪地里留下自己的脚印,如果雪之神看见了,便会在冥冥之中将另外一个人带到同样的一条街上,脚印和脚印如果在那一刻幸运的重合,那么在雪覆盖之时,缘分便会将他悄悄的重新带回到她身边,如果两人在相见的那一刻便相拥了,此生便就再也不会分离。
模拟高考前五天,万沫突然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从前期的反胃演变成了后面的呕吐,她的心底突然有了一个很不好的念头。
果然,她怀孕了。
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万沫突然觉得自己很难受,一个多月了,她竟没有一点感觉。我该怎么办呢?万沫想着。
因为精力疲惫脱水,万沫晕倒在了学校的操场上,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医务室。
而身边坐着班主任和教导主任。
“万沫,你醒了。”班主任看着病床上虚弱的万沫,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好点了吗?”她轻声的问着。
万沫点头,慢慢的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
“万沫,你怀孕了,你知道吗?”教导主任严肃的问着,眉头紧锁,直入主题,很明显对这件事的曝光很不耐烦。
万沫没有说话,在这个时候,罗峰闻讯赶到了医务室。
“校长”医师的一声称呼,让所有人都朝门口纷纷投去了目光。
罗峰一本正经的走到了万沫的病床前,示意两位老师先去忙自己的事情,这件事交由他来全权处理。万沫看着他那人模狗样的畜生,不免在心里无限的唾骂他。
而此刻,路以君也闻讯赶往了医务室。
支开了老师的医务室里,就只剩下了万沫和罗峰两个人,万沫看着他在这大冬天里,渗满额头的汗水不免心生可笑。他是在担心自己说孩子是他的吧,万沫讽刺的看着这个人民校长。
“这个孩子是谁的?”果不如其所料,罗峰来此便为此事。万沫看着罗峰,笑意四起。
“罗校长,你说这个孩子是谁的呢。”经历了前段时间这么多悲痛的事情之后,万沫再也不是以前那般顺逆皆受的小姑娘了,她也开始变得运筹帷幄,步步紧逼。
“你别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快说,这个孩子是谁的!”罗峰显然已经丢了在人前便是人样的校长模样,开始渐渐的失去了耐性。
“呵呵,我装神弄鬼?罗校长跑这么快到医务室,如果不是自己心虚,现在恐怕应该在毒害其他少女吧。”万沫咄咄相逼的看着耐心全无的罗峰。
“你。。。”
“我怎么了?罗大校长,这个孩子还这么小,他只有一个多月,你说,他的父亲应该是谁呢?”万沫比划着手脚。双眼渗透人心的看着罗峰,“罗校长,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如果你不想承认,也没关系,我可以等这个孩子出世。”
尽管声音很小声,可门口的路以君还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在了耳里,他紧握拳头,牙齿咬得滋滋作响,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一般。
他多想问万沫,是什么让他们的爱情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他多想问问万沫,我们是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的眼里不自觉的泛起了泪花。
门口的路以君缓缓转身,摇晃着脑袋,不肯相信他耳听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他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医务室的门口,突然他觉得其实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万沫。
“呵,我的孩子?”罗峰轻笑,不惧万沫的咄咄逼人,眼里竟是讽刺:“我罗峰常年无子,到你这里来,就那么一次,还让我老来得子了?万沫呀万沫,你还是太年轻了点。”
万沫不语,看着他坐下,点了一根烟,像是回忆往事般深沉的容颜。
“我没有生育功能,外面的人嘴杂,我和老婆为了堵口,领养了现在的儿子。”
简短的话,万沫有些惊讶,但仍不做任何回应。
“然后,我老婆给我戴了绿帽,跟别人跑了。”不一会,罗峰熄了余下的香烟,用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脑袋掩饰自己不愿意提及的过去。
万沫回头看着那张当初她恨死的脸,竟有些不忍了。当初她为了那张录取书跟他上了床,各怀目的,其实错并不全在于他,毕竟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
就像是忏悔,罗峰低着头咬咬牙接着说着:“当初,我老婆给我带了无数的绿帽,有很多人在我背后窃窃私语,有人用我对你的手段,引我老婆上钩,可是你知道我老婆说什么吗?她说,能不能获得留校指标,是我自己的事,跟别人可以快活,可她绝不会出卖自己的身体来成全我。”罗峰闭眼,用手掩脸。
万沫有些吃惊罗峰会告诉自己那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想开口说话但却又被他打断。
然后,下雨了,校园里充满了雨水的味道,路以君就这样走着,很安静的就这样在雨中走着。他无力的跪在雨中,朝着天空怒喊。一握拳,狠狠的打在了地上。“万沫,我恨你。”路以君咬紧牙齿,用全身力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眼里是势不可挡的仇恨。
医务室里,罗峰一脸不可饶恕的歉意看着万沫:“当你为了路以君的升校提前录取指标跟我。。。我真的对不起”就这样,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跪在了她面前忏悔。
“你走吧。”万沫没有回头,坐回到了自己的病床上。罗峰的事情,万沫当初进校时,听老一届的老师在背后窃窃私语过一些,只是没有想到对他的影响是这般深,深到让他永远失去了为人师表的好模样。她不会原谅罗峰作为副校长,对自己施加的痛苦,只是她选择不去憎恨了,选择放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容易。仿若这段时间,她快速的成长着。
有时候,放下仇恨对自己和别人何尝不都是一场救赎呢?不一直执着的去抓住,时间便会自然的为我们冲淡一切,它为我们关上门的一瞬间总是为我们打开了一扇窗。
华尔兹的舞曲结束了,紧接着放出了很多欢快的舞步曲子。有人接着跳,有人去了一边闲聊,有人开始了攀比战,有人一直不肯松掉她的手。
“跳完了”万沫尴尬的提醒着许承杰,他顿时回神,不好意思的笑着,像个犯了小错的孩子,他说:“不好意思,刚刚,没反应过来。”
然后大家齐聚一块,相互调侃着许承杰和万沫,诉说着当初宋加雯是怎么追上路以君的佳话。
路以君看出了许承杰对万沫不一样的举动,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种我不要,别人也不能要的情愫在心里慢慢散开。
万沫去了洗手间,路以君去了一边的餐桌拿饮料。
他刻意挑选了远处的餐桌拿饮料,一是他不想听不想听的话,二是那是离厕所方向最近的。
路以君拿了一杯鸡尾酒,推开门的一侧站在了离室内几步之遥的游泳池边,吹着冷风慢慢的品尝着这酒精所带来的快乐。万沫出来看着远方还在调侃的一群人,自然而然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余角的目光不偏不倚的对上了路以君那冰凉深邃的眼神。
她不知所措,但还是慢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她看着餐桌上的饮料,伸手拿时,从外传来了路以君有力的声音:“离他远点,不是什么女人都能配得上他。”
万沫回神,嘴角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笑容,看着路以君。那还是她想了念了三年的人吗?“别以为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麻雀终究是麻雀,你这种女人是不是特别喜欢男人的殷勤?价值二十几万的项链,还真是说收就收,可真不枉你的本性啊。”
万沫的眼里被激起了泪花,她不可思议的隔着窗看着路以君,她咬紧嘴唇憋回了那不争气的眼泪。她真想问问他,他口中那所谓的你这种女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女人。
路以君依旧不依不饶的看着万沫,用最有力道的声音提醒着她,“许承杰身边多的是好女生,别用你的肮脏去玷污他的干净。”
万沫轻笑,咬牙,端上桌上的酒杯,一步一步的走到路以君的身边,微笑着看着路以君,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肮脏?这种女人?麻雀?”然后轻笑,“可许承杰偏偏喜欢你口中的这种人,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路以君瞳孔放大,看着万沫咄咄逼人的模样,压抑着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了。
“你这种女人真是没有一点自尊心吗?”
“自尊心?”万沫轻笑出声,路以君你非要把我形容成那般不堪,我能说什么?我能辩解什么?万沫想着想着,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然后一口饮掉了杯中的鸡尾酒,缓缓的说道:“那我这种女人,只有迎上去了才能不枉你的评价,路-以-君,”说完便露出了一个鬼魅般的微笑,欲转身高傲的离开。
路以君紧握拳头,难掩怒火。
随后当晚在场的服务员听到了“噗通”一声,朝着人群大喊:“有人掉水了。”这一声划破了当晚热闹的舞会。
即时,大家投射过来了最好奇的目光,看到的只是路以君还停留在空中的手以及下一秒两个人奋不顾身跳下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