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金迪、汪晓涵与毛所长派来配合工作的小李他们三个人,正在山下的一个拐弯处停留着,三个人都坐在车里,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烟雾腾腾,呛得他们打开了所有的车窗,。
三个人好像都在思考问题,只是问题的难度与方面有区别。这里面,只有那位叫小李的心里最为纠结。自从毛局长让他听从上级单位来到侦查员是时候,他对整个案件、或者说对这次特殊的任务一无所知,金迪也不透露任何东西,只是让他“指路”,有时,他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而既然“多余”,金迪他们还日日夜夜让他跟着。最近,小李正在热恋之中,新交的女朋友是当地小学的一位语文老师,长得很秀气,眼睛虽然是小小的,但是每当眯起了眼睛,那可爱相过眼不忘,好几次都活生生的浮现在眼前。他喜欢称呼她的昵称“眯眯眼”……“热恋”真是折磨人,青春期的骚动,让他感到无法克制……
要是金迪他们不来,要是毛所长不派他这个差事,要是……那么,小李应该与那个叫菲菲的女朋友亲热多次了!在这个小镇上,派出所应该也算是个清闲的地方,这里很少发生案子,大案几乎从来没有发生过。他们警员三班倒,晚上值班基本还能睡觉,很少出去巡逻,少有的几次巡逻,小小的镇子,二十几分钟就完事了,可金迪他们一来,就被牢牢地套住了,就像股票一样,吃了哑巴亏还不能讲……
小李正在想自己的心思,金迪突然朝他的肩膀拍了一下。小李是个性格内向的人,平时他最恨的是有人无缘无故的拍他的肩膀,何况这次金迪拍得还很重,许久了,肩膀上还有疼的感觉。但是人家是上级派来的,而且他们一来就有那种气势凌人的模样,好像皇宫里的人微服私访的气派。小李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他不会任性地将自己的情绪外露,所以如今他只有一个字“忍”……
“在想什么心思啊,小伙子?”金迪开玩笑的说。
“哦,没什么没什么……”
“哎,我问问你,假如他们要走,有几个通道?”
“走?朝哪儿走?”
“朝雄松方向。”
“哦,那只有一条路。就是鹤岗路。”
“那我们就去鹤岗路口等。”金迪对汪晓涵说。
汪晓涵马上发动了车子。他回头看了看小李,“你是不是坐到副驾驶位置,给我指路。”
“哎……”小李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小李一边指路一边回头问金迪:“队长,你们不是一个单位的,为什么互相不联系呢?”
金迪严肃地看了看他。不语。
小李看来回金迪,马上觉得自己提的问题非常地不合适,就转回了头,就此,再也不提了。
不一回儿,金迪他们的车就到了鹤岗路,找了个隐蔽的地点,汪晓涵将车熄了火。
金迪突然想起什么,他问小李:“你刚才说,我们那辆警车里有个人是你们所里的,他叫什么?”
小李想了想:“哦,他叫胡明德,是我们刑侦组的。”
“那么你们是一个组的?”
“不,我是行政组的,我是搞日常行政的,有了大任务,人手不够的时候,所长才把我抽调出来。“
“哦,是这样……那么,你有那位胡警官的电话吗?“
小李马上翻看手机:“应该有吧,我找找看,哦,有了……”
金迪把头探到前面,“这样,你与胡警官打个电话……”
“是,队长,我讲什么呢?”
“这样,你先假装没事似得,问候问候,聊聊家常,然后问问他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
小李听了,虽然金迪表达的很清楚了,但是,他还需想想怎么说。顿了顿,他拨通了胡明德的电话。
“喂?”
“是我。”
“你是谁?”
“是我,小李,李克。”
“哦,是李克啊,什么事?”
“你还好吗?”
“好啊……”
“最近在干什么啊?”
“没什么,所长让我配合市局里的警官。”
“哦,你忙吧。”
“好再见。”
“再见。”
小李挂断了电话。转身去望金迪。
金迪此刻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完了?‘
“是,完了。”小李理所当然的说。
金迪心想:到底是搞“行政”的……要是在市局里,要是是自己的手下,马上就开除了!
金迪转而一笑:“这样,小李,你大概没有领会我刚才的意思,我是想通过你与胡警官聊天后套出他和我的同事现在在哪里,准备对哪儿去。”
小李心想,这你不能直接去和你们市局里的人问吗?可他还算聪明,没有将话说出来。
“那,我再和他通次话?”
小李刚刚拨了电话,金迪一把抓住了他的电话,把小李吓了一跳。
“这样,你还是像刚才一样的先聊天然后再……”
小李点点头。
“喂,还是你李克?”
“是我,你……”
“李克啊,你到底要问我什么?”
“哦,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你了,就打打电话。”
“你们行政组的人真是空闲啊!”
“是是,哎,你现在在哪儿?‘
“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哦,没有没有,只是问问。”
“那你应该知道纪律的……“
“那么……‘
“好了,我有工作,再见了……”
胡明德挂掉了电话。
小李望着电话再望了望金迪。金迪看了看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东方坐在后座上,那手铐冰凉冰凉的,有点不习惯。记得他在剧组探班时,曾经在道具组见到这玩意,曾经试着戴过,当时觉得好玩,就戴着扭扭手腕,结果铐子越来越紧,马上叫组里的道具师用钥匙松开。所以他明白这个东西是不能“扭”的。所以他现在规规矩矩的把手放在大腿上。
东方木然地看着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快速地后退。他此刻的心思是复杂的。虚构是他的“强项”,各种复杂的场景他就是有本事一一化解,可现实与虚构为什么就是有这么大的差距呢!
他想起了豪雨林,想起了肖玉珍,此时此刻他觉得是这么的无助。
东方痴痴地望着前排的曹海与祁洪的背影,他突然有一个感觉,他自恃自己是个守法之人,这辈子也许不会有这样的情景了,所以他每当看到这样戴大盖帽的警察,从来不惧怕,反而有种亲切感。不过有次,在河北某地他去采访,晚上去街上溜达,无意中走到了那里有名的“发廊一条街”他好奇的慢慢看去,小姐暴露的穿着与昏暗的灯光,似乎给这类小店蒙上了神秘的色彩。走到尽头,突然被几个大汉拦住。几个人团团围住了他。东方想,是不是抢劫的?还未等他想明白,其中一个人问:‘刚才给了小姐多少钱?“
东方不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那人说:“别装糊涂了!你刚刚从里面出来,我们在监视,问你,嫖娼后你给小姐多少钱?”
“嫖娼?谁嫖娼?“东方理直气壮地问。
“当然是你,我们看见你从那小屋出来的。”
东方瞟了这几个人一眼,心中大概有了“数目”了:“你们是什么人?”
“怎么?你还管我们是什么人!再嘴老把你铐起来。”有个人好像在从后腰去取数目家伙。“
东方还是极为冷静的:“请把你们证件给我看看。”
“证件,你有什么资格看我们的证件?还是识时务点,否则后果……”到了这时,东方已经明白了这些人的底细,他想掏手机报案,可他没取手机,因为他不想发生抢劫案,这帮人急了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此刻,要想个一锤定音的法子才能制胜。巧了,正好一辆警车慢慢开来,东方突然大声呼叫:“抢劫了!“
夜幕里,他的声音极为刺耳,这帮人惊吓的马上朝各个方向逃离作鸟兽状……
警察闻讯赶来,那帮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警察问什么事?东方将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警察始终眯着眼听,从眼神里好像并不完全的信他的供述。完了,警察问:“那你到底去没去过那里?”
这一问,倒将东方问糊涂了。他刚刚想开口,警察赶在了他的前面帮助他回答:“没有,是吗?”
东方这是却冷静的回答:“是没有!”
警察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句。
这个“哦“激起了东方的愤怒:“我说警察同志,照你们的逻辑,走到这条街的人,都有嫖娼的嫌疑是吗?你们,请允许我责问一句,你们既然认定这条街有违法的行为存在,那么你们为什么不去取缔呢!再说了,你们的执法理念是什么,刚才那些人你们为什么不去追究,反而对我这么严格的审讯起来,你们……”
这时,警察才刚刚明白,眼前的东方不是个一般的人物,他的谈吐,他的说话逻辑,……一个始终没有说话的胖警察马上打圆场:“啊对不起,我们也是在执行公务,有时难免会搞错的。”
“搞错?”东方气愤地说:“在我的印象里,你们对卖淫嫖娼是非常的感兴趣,而对开一面,……”
胖警察连忙辩护:“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说……其实我们已经接到像您刚才遇到的情况报案好几起了,但里面确实也有嫖娼后被敲竹杠的案子,所以我们首先要弄清嫖娼的问题,您说的抢劫问题我们也要去追究的……”
东方嘟囔了一句“本末倒置!”
后来,警察了解了东方的身份后,作了道歉,后来敲诈案破了后,警察还特地致电向东方作了通报。
东方想到这里,嫣然一笑……
祁洪发动了车,刚刚起步,曹海就说:“慢……”祁洪一个急刹车。
祁洪不明白地看着上司。
曹海取出烟抽上,摇下车玻璃,问不远处的胡明德:“下山只有一条路?”
胡明德回答:“嗯。”
曹海下车,对胡明德说:“你开我的车,下山。”
胡明德疑惑的看了看车又看了看曹海。“朝哪儿开?”
“就朝大路上开。多绕几个圈子,然后开到你家里。过几天我会派人取车。”
胡明德还是不明白曹海的意图,而一旁的祁洪已经明白了这个“调虎离山计”,他在胡明德的耳边说了什么,他才进了车门。
曹海对王干说:“王总,能不能借辆车?”
王开与他的哥哥在一旁已经麻木的看着这一切。听了曹海的话,马上反应过来:“行,我叫人把车开过来……”
曹海让东方下车,然后对胡明德说,注意车后的‘尾巴’,懂吗?“
胡明德这会是真的懂了:“我明白了,让他们多绕几个圈子。“
曹海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胡明德驾车快速下了山。
王开的车开了过来,曹海一看,是辆丰田:“呀,好车好车,谢谢王总。”
王开却在一旁发飙,他对着手下:“怎么不开那辆奥迪?”
手下委屈的说:“奥迪车您不是借给了洪书记了吗?”
王开一拍脑袋:“啊呀,是是……”
曹海马上说:“怎么了,王总,这辆车真的很不错了。”他与王老板兄弟俩分别握了握手:“真的是麻烦你们啦,真的表示感谢!”
王开脸上还带着尴尬:“我们兄弟俩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来这是场误会,请警官同志谅解。“
曹海挥挥手:“知道知道,这与你们无关,我们也是奉命办个事,。”
王老板走过来,对曹海说:“这位东方先生真的是罪犯?”
曹海一笑:“王老板,你一定要理解我们,我们是根据上级的指示来拘捕他的。”
王老板说:“据我这几天与他的接触,我觉得这是个冤案!”
曹海看了看王老板,觉得这个人还是有点意思的,换了别人,在此场合,回避都来不及了,还一本正经的为一个杀人通缉犯说情。莫非我有些地方做得不妥,给了他们异样的印象?他的警觉性告诉他,应该做个什么姿态,免得有什么“后遗症”?……
“王老板,街上到处有东方的通缉令,这通缉令不是随便发的,是有确凿的证据的,希望你们好好反省,要是追求起责任来,你们应该知道,刑法里有个罪名叫窝藏罪,你们应该知道吧。这个我想先不追究你们,也许里面有许多原因,要是派出所来调查,希望你们配合。”
曹海的话又给予了两兄弟压力,王开不停的用胳膊顶哥哥,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曹海接着让祁洪将丰田车的车牌号记录下来,写了张借条,交给了王开:“王总,车子我一定完璧归赵。”
王开接过借条,“是是,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曹海让东方上了车,东方在踏进车厢前的一刹那,突然回过头,对着王老板深情地点点头。而王老板却内疚地低下了头。这一切都被曹海看在了眼里……
百无聊赖的金迪几个人,都在用脚踢着地上的杂草。突然,汪晓涵说:“来了……”金迪看到,在前方拐弯处,一辆警车正呼啸着向他们驶来……
金迪马上召唤所有人上车。一上车,金迪问:“上面几个人?”
汪晓涵与小李都摇摇头。金迪一拍大腿,冷静了一下,:“快跟上!”
金迪冷静后想,也不能怪他们,因为不想让曹海的车知道,所以他才命令“快上车”,而就在他们上车的一刹那,曹海的车就与他们相会了,所以,鱼和熊掌不能兼得,这话之所以存在,就是有道理。
离省道越来越近了。金迪问汪晓涵:“看得见里面有几个人吗?我眼睛不行”。
汪晓涵说:“太远了看不见。要不跟上点?”
“不行,不能让他们发觉我们在跟踪。”
一旁的小李一直在观察这一切,他感觉奇怪,怎么回事?抓通缉犯怎么自己人与自己人较起劲来……他不敢问,其实也不想问……
快到省道收费口时,胡明德的车突然右转,驶进了一条小路。金迪奇怪的问,怎么了,到哪儿去?“
汪晓涵自作聪明的说:“也许是去加油吧。”金迪觉得这个说法有点道理,他就问小李:“这里面有加油站?”
小李答:“也许有吧。”
“什么也许,是有还是没有?”
小李委屈的答:“金队,我不会开车,不大知道有没有。”
金迪觉得这次是彻底的输给了这个派出所的小警察。
还是胡明德机灵,他左拐右拐的,把一个小小的镇几乎全部绕了一圈。汪晓涵不熟悉这个地方,只得跟着他绕。而小李这会好像醒悟了过来:“不对啊!怎么又回到了原地?”
金迪的脸色都变了:“你这个人啊!怎么不早说,你可是本地人啊!”
小李的手托着前椅背,不知该说什么好……
而曹海他们的车早已过了收费口。
东方坐在后排,独自一个人,他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凭他“编剧“的大脑,此刻他的思维告诉他,这“换车”的行为有点蹊跷,里面好像蕴含着什么。是想躲避什么,?我一个大张旗鼓在受到追捕的通缉犯,被捕后,却像“营救”那般的甩计策,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故事”呢?
这时,前排的曹海突然回过头来:“把手拿上来……”
东方将双手托了起来。只见曹海拿出钥匙,解开了手铐。
东方边抚摸手腕边想:“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可思议,为什么要卸我手铐,他写剧本,也曾经到公安部门去体验过生活,那里的“规矩”应该有所了解,像他这样的要犯,不要说让他一个人坐在后排属于不妥,又卸去了他
的手铐,是有点匪夷所思。他隐隐感觉,来追捕他的警察不止这几个人,好像还有人马,这两批或者几批人马又没有互关性,这里面的问题很多呢。东方觉得前面这个叫“曹队”的人有点古怪,他觉得从现在开始,应该用一种警觉的头脑来思考即将发生的每一个细节。
祁洪紧握着方向盘,但眼睛不时地斜视曹海。曹海知道他的心思。用眼神暗示他开好车,祁洪似乎明白了。他加大了油门。
曹海掏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上:“我正在想法子。”
祁洪看了一眼,轻微地点了头。
曹海又在纸上写了:“车祸……?”
祁洪紧缩了眉毛……
曹海看了看他,又写上:“掌握度……不能伤任何人!”
祁洪轻轻地点点头。右手在坐垫旁边悄悄伸出了拇指。
祁洪不停地用眼睛扫着前方道路与左右反光镜。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丰田轿车猛的用车右侧紧贴这护栏,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右侧车身被刮得面目全非,而车头又“奇妙”地秃去了一块……
王开接到了印小亮的电话:“王老板,你的车借给了谁?”
王开的心里一阵,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是那辆车?”
“丰田……车牌08带头。”
王开支支吾吾的,“是我的朋友……“
“朋友?叫什么名字,是哪儿的?“
王开回答不了,索性说明了实情。又问出了出车祸的事情。
他马上上办公室告诉了还没来得及走的哥哥。王老板一听,五味杂陈的,他不知道车祸的程度如何,他首先担心的是东方的安危。便让王开马上再联系印小亮,可是自始至终他的电话就是忙音了……
王老板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的,这时,王开说:“里面的人肯定是送医院了……“
“对啊!”王老板顿时眼睛发光。“马上去医院……”
哥俩上了一辆“北京吉普”,火速地赶往县医院。因为他们知道,此刻车肯定开的不远,送县医院不离十。
县医院。
来了三个车祸伤员,医院里就“热闹”了起来。
医生做了初步的检查,看来坐在前排的两人伤势“重”了些,伤员自述好几个部位“有问题”,而坐在后座的看来无大碍,所以医生的力量全部扑在了前排的那两位伤员身上了。
东方被撂在了急诊室的椅子上,他好像还没有从刚才的惊魂里走出来。他想着这蹊跷的车祸与自己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他想着曹海与祁洪的伤情……
这时,他的面前突然出现了王开与王老板。
王老板惊诧地望着东方:“没事?”
“没事!”东方笑着说。
“怎么回事?”王老板问。
东方摇摇头。他确实回答不了。
印小亮看见了王开,就拖着他走到一边,掏出本子,大概是想了解车祸与丰田的事情。
那排椅子现在只剩下了王老板与东方了。
王老板问:“确实没什么事?”
东方答:“确实没有,就是头撞了下,有点晕,连皮肉伤都没有。”
王老板说:“奇了,那他们怎么伤得那么重?”
东方说:“那俩警察是坐在前排的,所以……”
“哦,有可能。是你的命大啊,东方老师。”王老板说到这里,突然看见东方的手活动自如,就好奇的问:“我刚才看到他们为你带上那玩意。”他比划着手铐的模样。
东方笑笑:“他们给卸了。”
“卸了?”王老板感到奇怪。
突然,东方的胳膊被人揣了一下,他回头一看,自己也吓了一跳。
原来是娟子!
娟子用眼神斜了斜,然后拉着东方从座位上起来,轻声地说,“这包是你的?”
东方点头。
“跟我走!”娟子二话未说,拉着东方就走了。
王老板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瞪口呆,他只是在原地傻傻的站着。
娟子拉着东方快速地离开了医院。他们看见一辆三轮机动车,娟子立刻拦了下来,推着东方上了车,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她对驾驶员说,“上古城。快点有急事,我给你二十块钱。驾驶员的表情是喜悦:“好嘞……”
“嘟嘟嘟”三轮车屁股冒着黑烟开走了……
在车里,娟子眼睛里满含着泪花,深情地看着东方。
而此时此刻,东方也许真的的在这场车祸里受得了轻微的脑震荡的缘故还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而且在他对面的是娟子,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夺人心魄,使本来自诩反应很快的东方自愧不如……
“娟子,到底是什么回事?”东方双手摸着娟子的脸颊有点激动的问。
两行热泪在娟子的眼下细细的流了下来……
躺在病床上的娟子其实一刻也没有忘记东方的安危。她悔恨自己怎么会一时的冲动而丢下了东方酿成了如今的结果,要是没有出现她这辈子唯一的仇人、杀千刀的畜生,她也不会这么冲动的冲了过去……
但是,娟子是做不到的。
因为这深仇大恨是埋在她心头里的一块大石头,终有一天,她会使劲全身的力气去搬掉它!
那是一个漆黑的晚上,娟子去同学家里校对作业,刚刚走到村前的那条小道,突然一只粗大的手捂住了她的嘴,身体也被紧紧的抱住,即刻身体被悬空了起来。娟子想叫喊想挣扎,但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挣扎了许久,她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拽到了以前一处废弃的工地窝棚里。娟子清楚的知道,这里不要说是晚上了,就是白天也没有人会来。
那人忙着用草绳捆绑着身体弱小的娟子,娟子已经无力反抗了,只得由这歹徒摆布。
那歹徒喘着粗气的摆弄好了一切,就去扒娟子的衣裤。借着柔弱的月光,娟子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一张丑陋的麻子脸,她顿时明白了,这是村里有名的二流子王凯敏,这家伙无恶不作,活了四十多岁,而大部分时间是在监狱里渡过的,而每次从监狱里出来,都会干出更坏更恶劣的事情来,又会被警察带走,当然又传来了他判徒刑的消息,几年后,有出狱了,村里又有了祸害。
就在这几天,娟子就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这个畜生的影子在追随着她,可是娟子还以为是心理因素在作祟,因为这个“因素”不光光她娟子有,村里的其他女孩子都有。可有一次,她去村里的小卖部,在柜台前突然一转身,确确实实地看到了王凯敏这张令她永远不会忘记的脸。以后,她就时刻地紧张而警惕了起来,因为娟子知道,只要这个恶棍注意到谁了,那么,你倒霉的时刻就不远了……
王凯敏喘着粗气,从口中喷出来的气味难闻而恶心。他连脱带拉加撕的将娟子的内衣内裤剥了个精光。然后手哆嗦的去脱自己的衣裤。娟子的嘴被一团臭破布塞得满满的,根本发不出声音,要是能够发声音,此刻的娟子已经没有气力发了。
王凯敏使劲的蹂躏着娟子,他手脚并用,将娟子翻来覆去地折腾,而此刻的娟子已经犹如一团絮棉,任由他去蹂躏,已经完全没有了反抗能力!
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的疼痛,撕裂了娟子的五脏六腑。娟子的大脑是清醒的,她知道,这个万恶不赦的畜生强行夺去了她最为宝贵的少女贞操,从此,她娟子的心头就深深地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一颗与王凯敏不共戴天的种子。
恶魔王凯敏发泄完了以后哼着小调走了,痛不欲生的娟子这才感到周身的寒冷与颤抖,她找回了已经撕烂了的衣服,强裹着身体,颤颤巍巍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她不敢告诉爹娘与姐姐,她知道,这样的事只能是把断裂的牙往肚子里咽,要是有人知道了,不要说是同情她了,就连她以后大半辈子都要在人们的异样的眼光里生存了。难道这就是一个弱者的命运吗,以后,娟子会常常的只有问自己。
这年,娟子刚刚满18岁。
从此以后,一颗本来蓬勃绽放的鲜花凋零了……
娟子的心灵充满了仇恨!她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了,书也读不进了,索性退学去了县城。
其实,以前的娟子是个很爱读书的女孩,她特别的喜爱文学,想方设法的寻找了一些世界文学名着读,特别是读了托尔斯泰的后,深深地颤动了她那颗柔弱的心。想到卡列尼娜的命运,想到了自己的悲惨命运,她觉得自己与别的正常女人已经不一样了。她深深的生活在自卑自闭自我抛弃的境地里。曾经有许多男孩追求过她,结果都被她的不可理喻的方法与行为拒绝与伤害,男孩们不理解甚至于怨恨与她,她却不屑一顾。
其实,娟子也渴望真正的爱情,渴望有个心里深爱的爱人。但是,她自暴自弃,以为这辈子她是没有了这样的资格,她也喜欢这些追求她的男孩,只是她觉得这样瞒着自己那一段龌龊的经历而去与不晓真相的男孩是对这些纯真的男孩是一种伤害与亵渎,她不忍心去伤害别人,所以只好作出这样极端的方法去让那些男孩“死心”……她娟子只有这个法子了。
而自从遇见了东方,不知怎么了,那颗已经死了的心好像又复活了,她心中萌动的那颗少女的心又蠢蠢欲动了……
可是,娟子的心老是在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自己,不要看不要想不要有,你娟子与别人不一样!
而东方就是给了娟子她的力量!
这个谁也讲不清楚了……
娟子只是想帮助这个在她生命力有重要地位的男人,她不奢望生命爱情,连所谓的什么友谊也不敢奢望。
她娟子就想在这个男人身上奉献出自己的能量。说什么都无济于事。她只是愿意这样做。她只感觉冥冥之中有个人在关照她这样的帮助东方,她只是一种本能的去不顾一切的去为东方做出任何的牺牲。
以后,她在县城里打工。在一家印染厂,她获得了一份工作。
这样的平静生活只持续了一年。一天,她得到了母亲得了尿毒症的消息。这种病在他们那里叫“阎王病”,是无法治愈又烧钱的病,村里已经有好几个去见了阎王,无一幸免。当然娟子的母亲也无例外。草草的从医院里抓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药,就到家里等死了!
娟子在床上失眠了几天后,她去找了曾经来找过她的叶子,叶子是娟子的同学,她前一阵子做了“发廊女”,有次她恰巧在路上遇见了娟子,就谈了自己,说干这个“发廊女”的工作来钱快怎么怎么的,当时,娟子是不反感也不赞成。这次,经过了“失眠”,娟子觉得“该出手时就出手”。况且,她娟子已经是个“不干净之人”了,没有什么了不起的顾虑了!
第二天,她就辞去了工作,找到了叶子,就开始了史无前例的的“皮肉生意”,而娟子的母亲也顺利的住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