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走进殿内,将凤头拐杖往地上重重的一砸,带着冷风的犀利眼神望向阿丑,"赵嬷嬷将那起子作乱宫廷的贱人给哀家抓起来。"
赵嬷嬷应了一声,上前拽住阿丑的头发就将阿丑给拽下了床,她的动作太突然,导致阿丑和萧之轩都没反应过来。
窗外风影飘动,摇曳着一地落叶,阿丑的身体太脆弱,手臂刚接触到地面,就擦掉了一层皮,细小的红色血粒就渗了出来,萧之轩看的眼色发红,他疾步上前,抬起脚将王嬷嬷踹翻在地,“你个狗奴才,朕的面前你也敢放肆。”
太后抚着气的发胀的胸口,恨声说道:“反了,反了,皇上,你是要为了那个女人,动手打哀家吗?”
太后说着就将脑袋伸到了萧之轩的面前,大声说道,“来啊皇上,看看哀家生的好儿子,你有能耐就冲着哀家来。”
萧之轩放在身侧的两只手握紧又放松,放松又握紧,有些祈求的低声说道:“母后,你不要再逼儿臣了,好吗?”
“嘶……”的痛呼声,打破了萧之轩的窘境,他抱起阿丑,着急的问道:“半夏,你怎么样?”
阿丑还未说话,就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她那双清纯的眼睛里,带着死一般的沉寂,“皇上,阿丑是不是要死了。”
萧之轩低下头,吻了吻阿丑带血的嘴角,满眼的宠溺,“怎么会,朕在这儿,谁也带不走朕的半夏。”
阿丑眨了眨眼,泪水便滚滚的流了下来,”皇上不用骗臣妾,臣妾的身体臣妾自己知道。“阿丑每说一句话就要喘好长时间,”臣妾的身体现在内里已经溃烂了,很快就会蔓延到表面,虽有仙医说臣妾的病必须用皇上的血做引,心头肉做料,可臣妾怎么能喝皇上的血吃皇上的肉。“
萧之轩的嘴唇动了动,凉风吹起撒花的软帘,挂在两旁的银钩子也跟着晃动了起来,有什么不可以的,“李公公,给朕拿把刀来。”
萧之轩的话刚落,殿内就跪了一地的奴才,“皇上不可!"
太后更是拿着凤头拐杖猛的往萧之轩身上砸,“你个不孝子,你是想气死哀家吗?”
殿外的花落了一地,太后想起很久以前,薛大将军也是这般的跪着地上,怀里抱着他的妻子,满脸的宠溺,一字一句吭声有力的说道,“臣现在爱的是臣的妻子,请太后娘娘自重。”
她和薛大将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感情深厚已有婚约,可谁知道她的父亲贪恋权势将她送进了宫,她哭过闹过都无济于事。先皇去世后,她的儿子还太小,权臣当道,那时候的她在宫里过的很苦,要不是有薛大将军的庇护,她早就不知道死到那个旮旯了,本以为薛大将军和她一样还喜欢着彼此,可没想到妾有意郎已无情,他喜欢上了他的妻子高氏,那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她看着她深爱的男人对别的女人柔情四溢、小心呵护,她的心就像针扎一样的难受,她忍了三年小心谋划,终于整死了那个女人,看着她七窍流血,面目全非,痛苦的狰狞着死去,她才感觉解了口气。却没想到她的女儿进了宫,还渐渐的迷住了她儿子的心,她不能忍受,几次三番的陷害没有整死那个小贱人却让她更加的走进了她儿子的心底。就像此刻她的儿子要为那个小贱人割肉流血,气的她五脏六腑都绞疼,两眼直冒金花,耳朵发痛。
当萧之轩手中的尖刀刺进了他自己的前胸,绕着胸口打转时,太后直挺挺的晕了过去,她没想到她的儿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在乎那个小贱人,难道这一切都是命吗,是那个女人回来报复她了吗,那一刻儿太后浑身散发着暮霭的苍茫,她没有了求生的*,还有什么比这报复来的更猛烈吗。
烟花三月,雾蒙蒙的海面上飘着一艘邬蓬小船,船外下着淅沥沥的小雨,偶尔船桨会触碰到水里的海藻,惹的欢快的鱼儿在他们身后追逐。
萧之轩将瘦的只剩下骨头的阿丑抱到舱外,“半夏你看这多美,我们以后每年都来着好不好。”
阿丑勉强的笑了笑,然后伸出细长的可见青筋的手触碰着舱外的雨滴,冰凉凉的,一直凉到了心底。
阿丑将目光望向不远处的拱桥,那上面零星的走着几个人,都撑着花纸伞不紧不慢的走着,欣赏着雨中美好的画面,“皇上你还记得那拱桥吗?”
萧之轩的目光有些茫然。
阿丑放下了手,眼色有些失落,是呢,你怎么还会记得,“那年,臣妾十三岁生辰,闹着臣妾的奶妈非要去父亲和母亲初次相遇的拱桥看一看,那天也是下着这样的小雨,臣妾甩掉跟着的仆人,打着一把很美很美的花纸伞走在拱桥上,就是那天我遇到了我的大哥哥,那时候的他很狼狈,被很多人追着,他跑的太急将臣妾撞到了水里,臣妾一慌掉下去前也拉住了他,就这样我们两个都掉到了水里,而那些追着他的人还不放过他在岸边用东西捕捞他,臣妾跟哥哥学过游泳,就拽着他游向一个很大很大的帆船底下,借此躲过了哪些人的追杀,而我们两个人却被那条船带到了一个偏僻的山上,那天那座山上也下着很大的雨,臣妾的身体不好,一直打颤,他脱下他的外套用双手在臣妾的头顶搭起了一个避雨的港湾,直到现在臣妾还记得他的笑容,他笑起来很好看,嘴角微微上挑,像最美的腊梅清新冷冽而又娇艳。那个时候的他像个笨拙的小孩,什么都不会,臣妾教他怎么爬树摘果子,教他怎么扑鱼,教他怎么设置陷阱抓猎物,他同时有很聪明,什么东西一教就会,他会爬到树上给臣妾摘果子,他会走下池塘给臣妾抓鱼,他会挖土坑铺稻草给臣妾猎动物,那段时间是臣妾过的最美好的日子,后来臣妾的家人寻来,分开的时候,他将一朵腊梅绒花插在了臣妾的头发上,他说,等臣妾长大了他就会来娶臣妾,让臣妾快点长大等着他。“
阿丑的眼睛很美,琉璃一般光润的双眼沾染了湿意,她将整个身体缩成一团,抬起浓密的睫毛望向虚空,浑身萦绕着一股无言的凄凉,声音低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气流的流动,却在萧之轩的内心卷起了滔天大浪,他只觉得针扎一般的疼痛,疼的他眼睛都睁不开,手攥着怀中女人的衣襟紧紧的,青筋都暴了出来,”臣妾一心盼望着赶紧长大,好嫁给臣妾的大哥哥,可是等到臣妾长大嫁给他之后,他告诉臣妾说,他怎么会想娶臣妾这么恶毒的女人,原来臣妾在他的心中是个很坏很坏的女人,他已经有了更加喜欢的女人,他不要臣妾了。”
萧之轩的脑袋轰的就像炸了般,喃喃自语道:“阿丑原来是你嘛。”萧之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做一个梦,梦里她总是梦到一个很美的姑娘,在对着她灿烂的笑,嘴里喊着他大哥哥。
他十五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忘了好多事,唯有那件事他隐隐约约总记得些,后来他的母后就把婉婉带到了他的身边,告诉他说婉婉就是他梦中的那个姑娘,是她救了他,还说他承诺过要娶那个姑娘,原来这一切都是谎言,他梦里的那个姑娘是阿丑,他一直都认错了人,他把欺骗他的人捧在手心,却将他爱的人踩在脚下。
他想起了一切,可惜已经晚了,他对她的伤害已经成了事实。
阿丑依偎在萧之轩的怀里,她吃力的抬起手,从胸口的荷包里拿出一朵蔫了的紫色腊梅绒花,她往日那双慧黠动人的双眸,流露出淡淡的忧伤,她的嘴角开始流血,鲜红鲜红的血流到那朵紫色的绒花上,红的耀目,红的刺眼,“大哥哥,阿丑把你的紫色腊梅绒花还给你,你把阿丑的心还给阿丑,可好?”
十年后,萧之轩坐在冰冷的龙椅上,望着下面勾心斗角的大臣,他的心忽的就悲凉了,记忆中他的阿丑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皇上,臣妾死后请将臣妾的骨灰埋到腊梅树下,你走后臣妾把掺有你肉和血的药都吐了出来,今生我们已不相欠,来世亦不相见。”
“喵……”有花瓶打碎的声音,在冷清黑暗的夜里有些吓人。
胖胖的房东咚咚的走到楼上,“啪啪啪\"的敲着门,大声骂道,”大半夜里想吓死人啊!“
房内打开,逆着光走出来一个黑色长发,穿着白色连衣裙手中抱着一条黑猫的女人,那女人的眼很大,尤其黑眼珠多,乌溜溜的大眼睛配上她呆滞的眼神,再加上她手中抱着的瞪着圆鼓鼓的白眼珠瞅着她的黑猫,肥胖的房东吓了一跳,有些不自在的大骂道,”瞪什么瞪,你还以为你是富家千金,豪门阔太啊,不就是个下堂妇嘛!\"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说坏坏写的文是以虐为虐,所以大家都不爱看,下面坏坏会把每个故事写的长一点,这样有了剧情,大家可能会改变这种看法。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