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负罪者(1 / 1)

夜微凉,【戴安娜大街】以北区域仍是一贯的沉静,只是在风摇春树的沙沙声中隐隐夹带住一种不安的躁动,这时的彼德则像是一只死寂的幽灵穿梭在错综复杂的小巷,黑色的披风和面罩将他包裹成一道暗影,少年藏在此夜的薄雾,逐渐走近约定的地点。

【记忆钟楼】乃是由艾索思商会在两年前的年末斥资两万南耳所建成的,其目的是为了纪念在当年献身在亡灵天灾的烈士,然而,这栋建筑物却并未有特别获得伊斯奈民众的青睐,因为人们还是习惯在大街以西的【海罗威纳帝亚之眼】底下缅怀故人。

毕竟,守护巨龙的传说总是要比一个莫名其妙的商会建筑来得更加神圣而宏大,也因此,即使人民还处於蓝月的伤痛之中,钟楼与其周遭也仍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景致,鲜少有人到访。

钟楼两旁是荒废而即将重建的民宅,身负一口骑士大剑的彼德悄悄地爬上其中一间的屋顶,屋顶设计呈倒V字型,且位高三层,能够为少年提供足够的视野与掩体,就这样,彼德便决定伏身於此,并等待接下来发生的变化。

等待了半个小时左右,时间大概是四时早些,潜藏在屋顶的彼德陆续在巷间发现了一些可疑的形迹,了解侯爵计划的他自然明白那些都是华勒丝领来的护卫,而此时华勒丝则是光明正大地从大路走向记忆钟楼的正前方。

在彼德的位置,他还勉强可以窥见华勒丝脸上的表情,那是任性,那是张扬,那是少女让自己显得无拘无束的面具,他又听见半空传来了一道蒙胧的少女喊叫声,那道叫声尖刻而陌生,像是野兽在痛苦挣扎时所发出的悲泣,片刻後,钟楼顶层的窗户便站出了一名斗篷客。

见得对方的现身,华勒丝便站在地下与他对话一阵,至於个中的内容为何,彼德也不太清楚,但是从那名斗篷客直气得急跳脚的姿态中,少年倒是能够猜出得一二,想来亦是,反正早晚也是要兵刃相交,按照华勒丝的性子,肯定不会放过这个耍嘴皮子的机会。

在钟楼上下的两人经过一轮互呛以後,双方在语言艺术的造诣也已经判了高下,仅见那斗篷客指着少女许久却说不出半句话儿,接下来,文辞耗尽的他就扭头从钟楼内部将一名女子推到窗前,然後又激动地说了些什麽似的……

远远观察的彼德估计那名斗篷客所说的话也不外乎是些拙劣的威胁,果不然,华勒丝完全无视了那一把搁在猫女咽喉的尖刀,仅见她纤手一挥,二十名侯爵护卫便列队在钟楼的前方。

也不知华勒丝是怎样与斗篷客说去,那名威胁不果的斗蓬客似乎也没有当场伤害人质的想法,而仅是把猫女往楼内一推,便又开始指手画脚、大声嚷嚷指挥组织起战斗来。

彼德仔细地俯瞰着这个以钟楼为中心的战场,在侯爵的计划中,这场战斗并不会维持许久,若然他要进入钟楼将猫女救出,那麽,双方交战的状况也就是他最佳的潜入时机。

以神识洞悉生死一会儿,彼德脑海就浮现出数条较为可行的入侵路线,他保守地挑选出其中最为安全的,便迅速在屋顶与屋顶之间奔腾,急急向钟楼的方向迈进。然而,待得他窜至战场的後方,亦即是钟楼的背面,双方的兵刃已经激起了层层的浪花,他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因为纳斯农侯爵给华勒丝的指示是:兵刃相接,即刻撤退。

「必须加快行动……」他心想。

钟楼的背面没有门扉通往内部,彼德往上一看,就独独只有一户装饰用的琉璃花窗镶嵌在细滑的大理石壁之中。

「唯有赌看看吧。」

心念一转,彼德在披风底下拿出一圈预先准备好的麻绳,接着,他又把绳索系在骑士大剑的握柄,然後一举把大剑往琉璃花窗投掷而去,毫无疑问,钟楼後方难免发出了一阵乒历乒铃的破裂声,为此,少年不禁有些担忧前方的敌人会被这一浪声音惊动……

他静静地待在墙下,只要一个不对劲,他就要转身逃跑。

一秒、两秒、三秒……战场还有冲杀的声音。

四秒、五秒、六秒……他听见有人高喊撤退。

七秒、八秒、九秒……

他听见一把粗犷的声音在呼啸:“华勒丝-纳斯农,你们就这样子逃跑吗?逃了就别怪我伤害你们家的可爱小猫了!哈哈哈……只有嘴巴强的懦弱者,你尽管远远逃去吧!赶紧寻求活路去吧,然後把今夜发生在这里的事情忘却吧,因为那只猫儿的下场可要惨了──”

而在这声音之後,则是一声高亢凄厉的女性惨叫。

「华勒丝是不会回头的。」少年心想。

既然华勒丝的队伍已经开始撤退,那麽少年的潜入时间也变得所余无几,他先用神识检视窗孔附近的因果,待他确认安全後,便扯着绳子往上攀登,也幸亏他这口大剑是件劣品,富含高质量废矿的大剑因此才能恰恰与彼德六十公斤的体重互相抵消,不让绳子上的少年往下坠跌,当个离不开大地之母的孩子。

翻进钟楼内部,全然的漆黑首先落入彼德的眼帘,少年没敢打开从侯爵府中「借来」的魔法提灯,他仅仅只是凝神静气地待在原地,默默等候眼睛自然适应内部的光线,而渐渐显露在他眼前的场景也证明了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在窗户之後,彼德的落脚点正正处於钟楼的机械室,要是他刚才一个不小心,失足掉到这些发出叽叽怪叫的齿轮间,即使未至於粉身碎骨,但亦恐怕不是一件可以一笑置之的事情。

而理清自己方位的彼德也没有在此久留,他现在还身处二楼,而猫女估计是被安置在钟楼的三楼,於是,少年沿着机械室边缘的回旋楼梯,轻轻地登上了钟楼的三楼,他在三楼小心翼翼地环顾片刻,发现了一扇木门,而门後大概就是凶徒聚集的所在。

远远地,少年就听见木门後的讲话声。

“老大,她们都跑掉了,现在怎麽办?”某人问。

木门旁边还有一格阖上的木窗,意欲视察内部情况的彼德便抽出随身小刀,在木窗残破的左上角割下一个小孔,於是,一束光线便透进幽暗的机械室中,未几,它又被少年的碧眼截下。

木门後面是一个宽广的陈列室,墙壁刻满战士与亡灵抗争的图画,又有铁青的墨水在灰白的内墙写下一个个英烈的姓名,可是,这个理应肃然的场所如今已经成为了罪犯的堡垒,约有三十余个蒙面客正在陈列室内吵吵闹闹。

“怎麽办?她们要跑就让她们跑去吧,大人只是命令我们守住这座钟楼和顾好这只猫女,若是再能够取下华勒丝那**的人头故然又是一笔亮丽的功绩,只是她带了这麽多人马,我们贸然追击只怕会被反客为主,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大英名!"某名蒙面客十分狗腿。

“老大睿智!”某名蒙面客也很不要脸。

“老大智勇双全!”整个陈列室内的蒙面客皆是时势所造的一方之熊。

“停──”

为首的斗篷客双手微抬,按住众人的奉承,他嘻嘻的奸笑两声,又说:“现在敌方已经被我们打跑了,想必也不会为这名低贱的猫女赴命,上面吩咐我们不要留下活口,但是……”

“作为你们的好上司,总得要为兄弟谋些福利,我想……"

斗篷客伸出中指,指向一个彼德看不见的角落,语带轻曼地与他的手下说道:“或许我们能够好好运用一下手头上的资源,废物利用一下……对不对?”

众蒙面客皆笑,猥琐而邪秽。

「真想不到,我彼德在有生之年竟然也会遇上这麽狗血的剧情,可是……」

在这个盘据数十名淫贼的陈列室中,少年却是暂时找不出一丝可乘之机。

於是他也只能够眼白白地看着一道道可厌的黑影纷纷挤向那个瞧不见的角落,一时间,鄙笑、暴力、侵凌还有其其他他的邪念迅速在木门的後方燃起原始的焰火,一声野兽的哀鸣在少年的脑海闪过……

“算了吧。”

闭上眼睛,少年默然转身准备离开这个伤心地,他与华勒丝同样地自私,绝不会为他人而拿自己的性命来冒险,他的心尚有其他向往的事物,所以他敢於背负木门以後的记忆。

「无能是一种罪恶,人皆有之。」这是他父亲给予的教诲。

可是,在这世上总有些愚者,不甘背负这份原罪。

啊──

“老娘忍不住了!”

回首间,彼德蓦然听见一道印象不浅的声线,神识所洞察的生死因果顿时又有了迥然不同的变化,少年一笑自嘲,重新观察起陈列室内的境况。

透过窗户的小孔,他目睹一位怒极的少女,她手持一把丈八钢棍,身前倒了一名蒙面客,显赫就是少女所下的毒手,室内的时空为不禁为这份异数而凝滞片刻,接着,彼德就听见一句毕生难忘的对白。

某位邻家少女挤起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向那群黑影说道:“对不起,你们继续,我们只是路过而已。杰特,我们走吧!”

然後,她又向陈列室的上方招了招手,一副准备离去的样子。

“想走?往哪里去?!”

无疑,冲动总是伴随着惩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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