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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我在这里,你在哪里?(1 / 1)

若欢跟公司请了一个月的假,准备要留在家好好的照顾爸爸,晴朗陪了她2天就被她劝回去了。她清楚公司里的事情总还是不能扔下不管的,毕竟对于像若欢这样的新员工来说,能够得到一个月的假期还为她保留职位真的是很难得,她很感激关君瑞,她知道,一定是关君瑞在中间起了很大的作用,不然,人事那边和大BOSS一定是不会批准的。所以,作为报答,她让晴朗回去代替她帮他。

若欢找到医生了解了爸爸的情况,不很乐观,目前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可是肝脏上的肿瘤还在,爸爸还是会随时重新陷入危险中,而唯一能够解决眼下困境的只有手术,切除肿瘤迫在眉睫。医生说现在爸爸的身体太虚弱,各项指标都不好,贸然手术成功率会很低,所以只能先留在医院里面调理,等到适合的时候在进行手术。

看似已经暂时平静的生活其实波涛暗涌,若欢经常会看到独自偷偷抹眼泪的妈妈,她其实是知道原因的,她们家的条件真的很一般,爸爸妈妈一辈子的积蓄大多用在了若欢身上,从小学画,再加上了这么多年的学,平时的零用钱生活费一样都不能少。从小到大,爸爸妈妈又总是尽量的满足她,不会让她比任何人差。爸爸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女儿要富养,这样将来才不会被金钱迷惑,失去自我。

可是眼下爸爸正是用钱的时候,每天的住院费就要几千块,再加上还要准备手术费,后续治疗更是需要一大笔钱,家里的钱恐怕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又没有什么特别富裕的亲戚可以求助,就算是大家都把钱拿出来只怕也是杯水车薪而已。看着妈妈焦虑的神情若欢觉得心疼极了,又不能在爸爸面前表现出来,她必须想办法弄到钱,好让爸爸可以重新恢复健康,她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为爸爸做,可是,钱能从哪里来呢?

自从上次求婚后,祁阳就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若欢甚至以为那天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她知道不是,她看见祁阳看她的眼神,又回到了3个月以前专注温柔的样子,她知道他一定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他每天都在医院里帮忙照顾爸爸,偶尔还要安抚情绪失控的妈妈,还要应付自己公司里的事情,每天他都要抽出时间开电话会议或是视频会议,总之,他成了最忙的人。

为了能让若欢好好休息,每天晚上都是他留守在医院里,他的理由是,若欢又没有力气扶不动爸爸,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只会干着急而已。偶尔会看见他蜷缩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睡觉,而只要稍微有一点声音他就会马上惊醒,他是真的关心爸爸,那种关心,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吧?

妈妈对祁阳更是赞许有加,她总是拉着若欢说她眼光好,找了个这么体贴的男朋友,真是难得等等。若欢从不搭腔,只听着她说,因为祁阳现下俨然已经成了妈妈心里的支柱,她不想也不能去刺激她。

一连下了好多天雨后太阳总算是舍得出来了,这天天气格外好,阳光充足的让人心情都跟着莫名的好起来,躺在病床上的爸爸今天精神也不错,于是,好久没活动过的爸爸让若欢用轮椅推着他出去晒晒太阳。在询问过医生之后,若欢跟爸爸终于离开了医院的病房,呼吸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

若欢推着爸爸慢慢的走在医院花园里的小路上,画面看起来格外的温馨。似乎发现若欢最近一直情绪不好,爸爸提议去前面不远的长椅上休息一会儿,若欢欣然同意。

“欢欢,有心事?跟爸爸说说?”爸爸先开口问了一句。

“没有啊,爸,我挺好的,什么事都没有。”若欢连忙微笑着回答。

“还想瞒我?我可是你爸。”爸爸也跟着笑起来,慈爱的拍了怕若欢的手。

“爸,我只想你快点好起来。”若欢没有说谎,只要爸爸能好起来,她真的什么都愿意做。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心里清楚,丫头,爸爸老了,就算这次能蒙混过关,以后只怕也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了,所以你得学会坚强,学会接受。”爸爸语重心张的语气让人听起来特别难过。

“爸,你别瞎说,你还年轻着呢!”若欢不禁搂住爸爸的胳膊靠在爸爸的肩上。

“傻丫头,这世界上哪有长生不老的人啊?”爸爸一脸宠爱的表情让若欢觉得很温暖,好久没有这么跟爸爸聊天了。

“爸,等你好了我跟妈陪你一起去旅行。”若欢知道,爸爸一辈子也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想到处去看看,只可惜这么多年为了若欢,爸爸一直舍不得花钱去旅行。

“呵呵,那个不急,爸爸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亲眼看着你出嫁。”看来单身的若欢还真的是爸爸的心病。

“爸!你又来了,我出嫁有什么好啊?就在你身边陪着你不好吗?”若欢的心一下子紧了一下,她想起那天晚上虚弱的爸爸脸上那个遗憾的表情,她一辈子都不能够忘记。

“你一辈子陪着爸爸当然好,可惜爸爸陪不了你一辈子啊!”爸爸惋惜的叹了口气,接着说:“欢欢,爸爸想你幸福,所以,不论因为什么事都不要勉强自己。”明显话里有话的口气,难道是爸爸发现了什么?

“爸,我。。。”若欢不知道该怎么跟爸爸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欢欢,爸爸确实觉得小祁不错,而且也能看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但是最主要的还要看你自己怎么想,记住爸爸说的话,婚姻不是靠感激就能维持的,而是把两个人不相干的人拴在一起一辈子朝夕相对,所以,但凡是有一点点犹豫,都不能草率的决定,这不是将就一下子就可以的,那是整整一辈子啊!”爸爸的眼神似乎能够看到若欢心里去,让她所有的小心思都无处遁形。

“我明白,爸,你放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爸爸的话让她犹豫起来,她觉得爸爸说的对,感激支撑不了一辈子,她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到底该怎么选择。

几天后,医生宣布爸爸的各项指标都已经达标,可以随时准备手术了,可是治疗费用却让他们一家一筹莫展了,算上亲戚们借的钱,还差了差不多20万。20万对于一个工薪阶层的家庭来说可不是笔小数目。祁阳倒是十分乐意帮忙,可是若欢不想用他的钱,没有这20万,她欠他的就已经太多太多了,若是再加上这20万,就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可是眼下,她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可以两全其美呢?

迟迟没有手术的若欢爸爸,以及忧心忡忡的若欢都看在祁阳的眼里,他是何等聪明的人?他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让事情朝好的方向发展。在病房里找不到若欢,祁阳直接上了天台,他知道她一定在那,果然,她正站在天台边望着远处发呆,他太了解她了,一眼就能看穿若欢的烦恼,洞悉她全部的心理变化,他知道她一定是犹豫了,他开始后悔那天的自己太过着急,可是他着急的只是想要给她一个依靠,让她能够安心他的帮助,并且把一切棘手的问题交给他来处理,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话无形中带给她这么大的压力。

“就知道你在这。”他站在她身边,可她却丝毫没有发觉,反而被他的声音下了一跳。

“你怎么知道?”若欢朝他笑了一下,继续回过头看向远方。

“我什么不知道?我还知道你现在心里想什么。”他也看向她视线的方向。

“我想什么?”若欢转头看向他。

“你想多了。”他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只说了这一句,他知道她一定听得懂。

“也许吧,最近总是胡思乱想。”她虽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却故意岔开了话题。

“上次我跟你说的话,就当没听过,忘记它!”祁阳转头看着她,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你想说什么?”若欢有些不明白他的目的。

“我上次说的话,其实只是想要一个身份,好能让你心甘情愿的接受我的帮助,可是现在我发现,它反而成了你的顾虑,所以,就当没听过吧。”祁阳潇洒的笑了笑,十分真诚。

若欢又一次折服于祁阳的智慧和豁达,他似乎总是一语中的的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什么,而此刻,似乎任何语言都显得格外苍白,她也笑了,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刚要开口,乔薇却跑上了天台。

“若欢!快跟我走!叔叔那边不好了!”乔薇尖锐的声音穿过了和煦的阳光,钻进了若欢的耳朵,她想也没想拔腿向病房的方向跑去。

“怎么回事?”看见病房里的一大群医生,若欢慌了神的问妈妈。

“不知道,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说疼,然后就不行了。”妈妈哭着说。

“情况很不好,肿瘤有破裂的危险,现在必须马上手术,不能再等了!”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对围在门口的若欢她们说。

“医生,求求你,一定要救我爸爸!”若欢抓着医生的手臂哭起来,一边的祁阳连忙上前扶住她。

“家属来跟我签字,我们马上准备手术。”医生说完快步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若欢她们也连忙跟上去。

“可是,手术费。。。”妈妈看着若欢,还是说出了心里的担忧。

“阿姨,你放心,万事有我。”祁阳的话让若欢妈妈稍稍安慰了些,看着面前没了主意的妈妈,以及凡事为她想为她扛的祁阳,再想想正在抢救的生命垂危的爸爸,若欢觉得自己已经顾及不了更多了。她顺从的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了字,眼看着祁阳跟着医生去住院处缴费的背影,她笑了,绕了一圈,她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她想也许这就是天意,是老天要她这么选,大概,这也是最好的选择。

手术很成功,爸爸的肿瘤被顺利的切除了,后续的治疗也随之展开,似乎一切问题都得到了最好的解决,若欢忽然发觉,当你真的做出了一个选择以后,其他的顾虑也都会随之消失了,她的心,终于得到了救赎,也终于平静了。

半个月后,医生通知爸爸可以先出院,只要按时来做后续的治疗和复查就可以回家休养了。整整25天,若欢觉得这25天的时间像是过了25年那样漫长,甚至是过了一辈子。回到家,若欢做了满满一大桌菜,一家人终于吃上了一顿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有爸爸妈妈,有乔薇和若欢,当然,还有祁阳。看着脸色渐渐好转的爸爸,若欢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一切都是值得的。

“今天,是我爸出院的日子,也是我们家重获新生的日子,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说,但是,我现在先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若欢端起酒杯站起来说。

“什么事?”乔薇瞪大眼睛问,似乎没看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爸妈,我想跟你们说的是,我决定跟祁阳结婚了。”话一出口,若欢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然而这句话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坐在若欢身边的祁阳,他端着的酒杯差一点掉在地上,他一脸惊讶的表情看向若欢,像是想确定她是不是疯了。可是若欢却看着他笑笑,并没有理会他的惊讶。

“额,若欢大概是开玩笑的。”祁阳反应还是很快的,他也站起来,一边拉住若欢,一边打着圆场。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若欢并没有听他的,而是继续重申着自己的话。

“欢欢,你们俩这是怎么回事啊?”妈妈看不懂他们两个到底在演着什么戏码。

“妈,你说的对,能嫁给祁阳,是我的福气。”若欢笑着说,一边看着站在身边的祁阳,一边朝他点点头。

“若欢,你。。。”祁阳不死心的说,像是不相信幸福会来的这样容易,又这样突然。

“你放心,我都想好了,不会后悔。”若欢像是在给他吃定心丸,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你们俩都想好了?”爸爸终于说话了。

“嗯,爸,我都想好了。”若欢肯定的说。

“小祁,你呢?”爸爸问祁阳。

“我。。。”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转头看向若欢。若欢却轻轻的拉住他的手。“我会对若欢好的,一辈子。”祁阳像是豁出去了似的说,他紧紧的攥着若欢的手,心里想着既然抓住了,就绝不会再放开她。

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而且一定要尽力做好。这是爸爸经常教导她的话,她一直时刻谨记着,并以此激励自己。所以,她跟祁阳约好,等回了S市就去民政局登记。祁阳有些担忧的说让她再考虑考虑,若欢却笑着问他是不是后悔了?他一连说了十几个不字,说就是化成灰都不会后悔。若欢被他逗的大笑起来,然后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说那就听我的。一字一字的,像是下了很大很大的决心。

其实若欢心里知道,她是怕自己后悔,而且她太厌烦这样反反复复的自己了,她想就这样吧!听天由命,一切都会是最好的安排。

1个月的时间很快过去,若欢依照公司规定必须回去上班了,虽然有万般不舍,却也无可奈何,祁阳当然是跟着她一起回去,只是两个人的身份和心态却都不似来时的那样了,1个月的时间,说天翻地覆似乎稍显夸张,但是至少也是截然不同了吧?

回来后的第二天,若欢跟祁阳带上所有证件如约去了民政局,领了排队号码,两个人找了空位置坐下来等。看着前面一对对的新人,若欢又陷入了沉思,祁阳也没有去打扰她,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好若欢可能会随时反悔逃走。但是不管结局如何,他愿意赌一赌,赌上这一辈子都无妨。

今天并不是什么好的不得了的日子,也没有任何特殊的意义,所以,登记处的人并不是很多,一会儿工夫,就排到了他们,似乎老天都在帮祁阳。两个人被领到照相的房间里照了一张照片。若欢这才忽然发觉这竟然是他们二人的第一张合影,想来觉得好讽刺,照片中的两人郎才女貌格外养眼,连照相的工作人员都称赞说很久没有见过这么般配的一对了,只是这个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只有自己才能体会。

照完相,两个人又被领到另外一个房间里,一起朗读起一大段婚姻宣言,光顾着念,也没有去仔细思考这段话的含义,总之就是一些要相互关心,不背叛的话,类似于誓言。最后,终于交了钱,走到了发证的窗口等着取证。十几块钱,十几分钟,就这样决定了一辈子在一起的两个人,感觉就像开了一个玩笑。

若欢眼看着结婚证的照片上盖上了钢印,那一瞬间,她心里忽然有一个声音在说着:“我在这里,你在哪?”她真的好想知道那个人他现在在哪里,跟谁一起做着什么样的事情,是否也会像她这样想起过去?她不止一次的在心里这样问,在她最需要关心的时候她想问他在哪里?她最无助的时候她想问他在哪里?她最不知所措的时候她想问他在哪里?现在,她结婚了,嫁给了别人,而他又是在哪里?可是她很快的否定了自己,或者她已经成为了他记忆里想不起的一个名字而已,堆放在一大堆的往事中,蒙上了厚厚的灰尘,让他根本无从想起。

他应该早已忘记她了,想到这里,她的心,随着落下的钢印一起疼了起来,那疼像一柄锋利的锥子,一下子深深的扎进了心脏里。没有流血,只留下一个小小的,深深的洞,但是那样疼,疼到无法呼吸。她微微皱眉,不自觉的看向身边的祁阳,她看见他的脸上挂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光彩,那光彩来自于幸福。她一下子释然了,疼痛消失了,她想她该把曾经的自己藏起来了,因为她现在已经是祁阳的妻子了,名正言顺,明媒正娶,所以她必须要尽到一个妻子的责任,她已经没有资格再去追问记忆里的那个人在哪里了,这就是她的结局。

而此刻的祁阳确实是幸福的,当钢印盖上的一瞬间,他的心似乎有一块千斤巨石一下子落了地,他看着站在身边微笑的安若欢觉得这一切像是在做梦,或者说是他连做梦都没有梦见过的幸福。它似乎来的太突然了。他欣慰她没有逃走,也没有后悔,甚至她还一直微笑着看着他,他觉得也许是自己的执着感动了她,但是他觉得没关系,他不在乎她是因为什么,反正自己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让她真正的爱上自己,他不害怕,他等得起,这就是他想要的最好的结局。

“明天搬来家里住,好不好?”站在民政局门口,祁阳温柔的问她。

“好!”若欢微笑着回答。

“若欢,谢谢你。”祁阳笑着拥抱她。

“是我该谢谢你。”被他抱住的若欢回答他。

“我爱你。”祁阳在她耳边轻声说。

若欢却没有说话,只是,她第一次轻轻的抚上了他的背,以回报了他的拥抱和温暖。

她相信明天会是崭新的一天,一切也都会是最好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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