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泽的淡定,让李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买了充气娃娃却不用,任谁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李茹觉得王文泽不够坦诚,有些不悦的说道:“用了就用了呗,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又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王文泽依旧淡然的说道:“真的没有发生关系,你不信算了。”
李茹本来还想问:“既然不用,那你买她干嘛?”可见王文泽摆着一副不想再说下去的面孔,就也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表面上没有问,内心里却起了一丝波澜,和王文泽相处也有了一段时间,她第一次觉得王文泽似乎不太正常,只不过这点波澜远不足以让她放弃王文泽,因此她竭力将自己的这种情绪隐藏起来。
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你却想顺风顺水,却偏偏逆水行舟。接下来的几天,李茹经常会被突然出现的充气娃娃吓一跳,在卫生间里、在鞋架旁、在书房,而且王文泽还时不时对着充气娃娃自言自语。李茹本想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有一天醒来,发现充气娃娃竟出现在她和王文泽中间。
李茹再也按耐不住,猛力把王文泽从睡梦中摇醒,大声说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脑子有毛病么?你把这么个破娃娃放在咱们中间要干什么?”
王文泽对此依旧温声细语,极其淡定的说道:“怎么了,你和一个娃娃动气了?”
起初李茹对王文泽动心,除了看上他的外貌,还有一点就是他说起话来温文尔雅,显得很沉稳,有礼貌,可此时此刻,王文泽不愠不火的说话语气,让李茹气急败坏,她甚至怀疑王文泽是故意用这种腔调说话来羞辱她,她扬起声调,大声吼道:“滚!我受够你了,你个怪胎,变态!”
李茹猛地将盖在身上的被子掀起,赤条条的跳下床,抓起床边的衣服,便立刻冲出卧室,并狠狠的将门摔在身后。她很快在客厅穿好了衣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王文泽的家。
李茹疾步在马路上奔跑,泪水不住的往下流,回想这几天同王文泽的相处,简直苦不堪言。他们俩同居后,王文泽同之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很少同她有交流,每天两个人下班回到家里,唯一的交流似乎就是上床。李茹跑着跑着,猛然想到一件事:“王文泽同秋奈自言自语,难道是真的在交流思想?而他又说自己同秋奈没发生过关系,再回想他对自己的态度…;”
李茹于是在心里得出来一个结论:对于王文泽来说,同秋奈才是灵魂的交往,而自己对于他而言,只是一个泄欲工具而已。
这个结论,如同一桶冰水从她头顶淋下,让她从头凉到脚,她想不明白王文泽这样做的目的,如果单纯的说他是变态,似乎又有点牵强,因为他除了在秋奈这件事上外,其他方面的表现同正常人一样,甚至还要优于部分同龄人,外加他阳光俊朗的外表,更难让他和“变态”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否则像李茹这么挑剔的女人也不可能相处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献身于他。可如果说他不是一个“变态”,或者说不是一个“常规意义上”的变态,那他的所作所为又是为何呢?难不成有什么阴谋?
李茹在回家的路上,想了很多很多,直到筋疲力尽、头昏脑胀才罢休。回到家后,李茹情绪低落,萎靡不振,生性敏感的李大爷看出了异样,便跑去安慰她。李茹原本什么也不想说,可在爸爸的温柔攻势下,终于抑制不住,先是扑到李大爷怀里放声大哭起来,接着将最近所经历的事都同李大爷一一讲了出来。李大爷听后,觉得很震惊,饱经沧桑的眼神里满是心疼与忧虑。李茹怕李大爷担心,接连说:“爸,我们已经彻底分手了,我也不会再去找他了,你和妈妈别太难过,找不到合适的,我就一个人过一辈子,在现如今这个社会,这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了。”
李大爷听后,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头沉默不语。李茹见他这个样子,心里更加难受,嘴里喃喃的说了声:“爸,您不要这样…;”
李大爷低头沉思一会后,突然猛地抬起头,等着大眼睛对李茹说道:“你刚刚说,王文泽经常对那个娃娃自言自语?”
情绪低落的李茹被李大爷突然的发问搞的一愣,目光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却见李大爷神情有些惶恐,李茹原本就觉得这里面有蹊跷,自己思来想去却想不明白,此刻又见李大爷如此发问,她的心也悬了起来,追问道:“怎么了,爸,为什么这么问?”
李大爷眉头紧锁,给李茹讲了一个陈藏在心中多年的故事:
“那个时候,我刚从学校毕业,被分到现在这个厂里来上班。工作几年后,我由于业绩突出,被调到了厂机关,做人事工作,在那里,我认识了她。她很漂亮,很迷人,尤其她一笑,那极具诱惑的酒窝,很快就将我的魂给勾去了,我于是开始疯狂的迷恋她,与此同时开始追求她。我以为会追求很久,没想到她很快便同意了,我们俩于是开始交往,关系火速升温,不出半个月,便已经住在一起。那个时候的人都比较封建,婚前同居简直是一件奇耻大辱的事。我不敢让别人知道,况且心里想着既然睡了她,就要对她负责,可就在这个时候,怪事发生了。我现在她的居室内竟然有一个胶质的娃娃,时不时的出现在我们身边。我还经常看到她对那个娃娃说话。我一开始也不以为意,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在床上睡觉,但是并没有睡实,身旁的她悄悄起身去了卫生间,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似乎在背着我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我于是便也蹑手蹑脚的来到卫生间旁。卫生间的门并没有关紧,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亲爱的,你再等等,马上就要好了,这个降头我们一定能成功,到时候你就能像正常人一样了,我爱你。’”
李茹听到这,全身的毛发都直立起来,一股寒气从头灌到脚,让她不禁打了个冷颤,她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你说…;下…;下降头?”
李大爷继续说道:“没错,我当时听到这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但随即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卫生间的门渐渐被打开,可从里面走出来的不是她,而是我经常能见到的那个娃娃。我再也按捺不住,失声狂叫了一声,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光着屁股便从她家里跑了出去。我回到家里,连班都不敢去上了,直到单位传来她的死讯,死于车祸。她虽然死了,但我对这件事却一直心有余悸,后来我查阅了很多资料,关于那个下降头的方法,终于在一本极其陈旧的书中找到了。那是一种极其恶毒的人偶降头术,下降头的过程中,人偶只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关键因素是母体,也就是下降头的人。她找到一个人和她发生关系,降头术便成功开启,这时那个人偶便是关键因素,它是被用来吸收受害人的精气,用来补充母体的精气,母体借以此来延年益寿。”
李茹此时已经花容失色,咽了一口唾沫,声音颤抖道:“王文泽…;就是母体…;天啊…;那他和人偶之间…;说话是…;”
李大爷忙说:“这也是降头术的关键所在,随着人偶吸收精气越来越多,慢慢的开始苏醒,这个时候的人偶,似妖非妖,似鬼非鬼。母体为了防止人偶出现反噬,开始通过念一些类似咒语的东西来控制它,这就是为什么你经常会看到母体对着人偶自言自语。你之前所讲,人偶经常出现在某个地方,并不是母体在搬动它,是它吸食太多精气后,自己已经具备行走的能力。而且走到床上,睡在你们中间,说明它已经具备吞噬你的能力,想要一举将你吃掉。”
李茹由于过度惊吓,差点从卧室的床上跌落下去。回想之前的情景,想来她竟是捡了一条命。李茹稍稍平复一下情绪后,有些焦急的问道:“它不会再找上我了吧?”
李大爷眉头紧锁,深喘一口气道:“这也是我担心的问题,一个人一旦被下了降头,恐怕没那么容易脱离。这件事先不要让你妈知道,她心比较窄,又乏智慧,知道了帮不上什么忙,只会着急上火。这几天你最好都先在家里避一避,要是有事非出去不可,爸就陪你一起,如果我没有猜错,母体和人偶现在正在某个地方关注着你。”
李茹很听李大爷的话,同单位请好了假,之后的几天都乖乖的呆在家里。一切也都相安无事,可她呆了一段时间后,开始烦躁不堪,就对李大爷说想出去走走。李大爷知道女儿难受,就答应陪她一起出去散散心。
李茹刚走出家门,便深吸了一口气,外面的空气里,好似夹着某种清香,无比迷人。李茹在家门口驻足片刻,忽然转头对李大爷说道:“爸,我不想再躲下去了,这整天躲来躲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李大爷面露难色:“可是丫头,不躲的话,还能怎么办呢?”
李茹摆出一副无所畏的面孔:“我们可以报警啊。”
李大爷摇了摇头:“这种事,警察是不会信的。”
李茹抓狂道:“那我就和他拼了,我就不信,他带着一个破娃娃,能把我怎么样!”
李大爷看着女儿的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哎,总躲下去确实也不是长久之计。事到如今,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好在王文泽并不知道我了解这个下降头的方法。”
李大爷同女儿商量一个办法,由于李茹还有王文泽家中的钥匙,因此两人便潜伏在王文泽家的附近,等王文泽一离开家,他们俩便冲进他的家里,将那个人偶破坏掉。但李大爷心里却藏了另外一个计策,因为他知道,想要破除掉这个降头之法,唯有除掉母体,否则,母体可以随便换掉一个人偶,继续吸食被下了降头的人的精气,知道彻底吞噬掉这个人。因此,他想杀掉王文泽,用自己的性命去换李茹的性命。
李大爷和女儿李茹选择了一个周一的早上,因为同王文泽相处一段时间,李茹抓住了他上班的大概规律,周一是一定正点上班的,其他日子则比较散漫。父女二人于是一大早便蹲守在王文泽家楼道上部的一个角落里,在那里正好可以窥测到王文泽的家门。正常上班的时间是八点,七点一刻左右,两人果然见到王文泽拎着一个公文包从家里走出来,关上门后便扬长而去。两人在原地又等了一会,估测王文泽差不多应该走的很远了,便立刻跑到王文泽家门前。李茹慌慌张张的从手挎包里掏出钥匙,匆忙打开房门,同李大爷迅速跑了进去。
两人在王文泽的家里仔仔细细的搜索个遍,可并没有发现充气娃娃的踪影。李茹在心里暗暗合计:“难不成王文泽早有察觉,将娃娃给藏起来了?”
李茹不甘心,把屋子前前后后又翻了一遍,可依旧一无所获。李大爷也觉得有些不对头,凝神思索了一会,转身对李茹说道:“你知道王文泽的工作单位在什么地方么?”
李茹点了点头:“我俩谈恋爱的时候,我曾经去过他单位,怎么?我们要直接去找王文泽么?”
李大爷说:“我觉的在这个关键时期,他很有可能把娃娃放在他的车里,我们俩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碰碰运气。”
两人随即离开王文泽的家,出门叫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向王文泽的单位赶去。到了王文泽的工作单位后,两人又直接奔去该单位的地下停车场。他们在里面绕了一会,很快便找到了王文泽的车。李大爷透过玻璃往车内看了一眼,车内几近空空如也。他抬眼看了看李茹,问:“丫头,你有这车的钥匙没?”
李茹摇了摇头道:“没有。”
李大爷于是从兜里掏出钥匙,将钥匙全部从钢环上拿掉,又用力将钢环掰直,打算将车的后备箱给撬开。李大爷一生都秉承“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的作风,此刻为了女儿的性命,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他用右手将掰直的钢环插进钥匙孔,左拧右拧,同时用左手狠命的向上提后备箱盖,持续了一小会后,只听咔嚓一声,后备箱果真被打开。父女俩又惊又喜,连忙将箱盖彻底掀开,朝里面看,顿时都被吓了一跳!
后备箱里确实躺了一个人,不过不是那个娃娃,而是王文泽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