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济也不笨。岂听不出张元言外之意。脸上怒容稍敛。却又一声轻叹。“太师待我不薄。我自当以死效忠。有什么好笑的。”
叹过一声。张济缓缓道:“太师待我不薄。张某为他死战。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张元却笑了一笑。淡淡道:“你孤军坚守陈留已久。直到董卓弃你而逃。这是他负你。不是你负他。你已尽了自己的职。就算你归降于我。谁人敢说你不忠。”
张济沉默不语。
张元知他已被说动心。便道:“我也不妨跟你明说。我麾下缺乏骑将。正是看中你统率骑兵的能力。所以才想收降于你。你在董卓麾下。不得重用。归顺于我。我却能令你独挡一面。正所谓良臣择木而栖。这个道理。你应该不会不明白吧。”
张济身躯一震。仿佛心头被狠狠的触动。瞬间。眼眸之中闪过一丝犹疑。
张元洞察人之心思。自看得出來。张济已然被他得动摇。
张济毕竟也是血肉之躯。古往今來。又有几分能做到视死如归。不惜性命。
张济之所以迟迟难做决心。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实力。存有几分自恃。认为凭着几千兵马。也还能坚守住陈留几日。
或张。他还能等到董卓前來救他。
而在他的身后。城头上。那些樊稠的旧部们。则死死的盯着他。一双双的眼睛中。都燃烧着深深的怀疑。
沉吟张久。张济暗叹了一声。拱手道:“张太守一番好意。张某着实感动。只是太师待张某不薄。我实不忍心背叛于他。”
“董卓真的是待你不薄吗。我看未必吧。”张元冷笑一声。微微抬了抬手。向后面做出示意。
身后的百余骑。分出一条道路。又一骑上前來。
张济顿时警觉起來。握紧了手中枪柄。刀眉也跟着一凝。敌意顿生。
“既然这样,那你走吧。”张元淡淡道。
此时的张济,已挟着恼火,满怀着狐疑,还往了陈留城。
当他刚刚步入城门时,却发现数百李军士卒挡在了城门口,个个都面带深深的敌意,死死的盯着他。
“你们想干什么,都给我滚开,”张济喝道。
堵路的李军士卒们,沒有一人让开,且不断有人加入,一双双狐疑敌视的眼睛,如盯着猎物般盯着他。
张济的背上掠过一丝寒意,隐约已感觉到了异常,却只得脸色一沉,喝道:“再不让开,本将要你们的命,”
死一般的沉寂,依旧无人动弹。
“叛贼,你勾结张贼,破坏了太师的计策,害死了我们于将军,现在还明目张胆的跟张贼会面,想要献城投降,我们凭什么听一个叛贼的命令,”人群中,突然间有人大声骂道。
张济身形顿时一震,猛然意味到,张元今日约他一会,本身又是一出离间之计,他在无形之中,又中了张元的计策。
前日那一出离间计,张元令樊稠跟张济翻脸,已让樊稠的这些部众们,对张济充满了深深的怀疑。
樊稠战死,这些人失去了首领,只能心怀着猜忌,听从张济的指挥。
而方才,张元和张济的会面,以及张济对董卓表现出來的不满,无形之中,等于是在他们心中,坐实了张济叛贼之名。
他们已认定张济是叛徒。
张济省悟已晚,数百名士卒已逼上近前,作势就要跟他动手。
“混账,你们这帮蠢货,都跟你们的主将樊稠一样蠢,随随便便就能中了人家的离间计,你们都是一群蠢猪吗,”
张济也被这帮士卒逼火了,横枪大骂一声,眼中杀机已生。
一众逼近上來的樊稠部卒,神色皆是一震,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似乎为张济的威势所慑。
“你背叛了太师,害死了咱们文则将军,主臣们,为文则将军报仇,咱们一涌而上,杀了这个叛贼,”
人群中发出一声咆哮,有人带头一煽动,众兵怒火旋即烧了起來,几百愤怒的兵士,大骂着就向着张济扑了上來。
张济神色骇变,完全沒有料到,这些士卒竟然真的敢“造反”,眼见众兵围杀而來,他情知无法再辩解,只得举枪抵挡。
一众忠于董卓的樊稠旧部,便跟张济这个名义上的主将,在城门口厮杀在了一团。
一众兵卒们人数虽,却敌不过张济80多的武力值,只是张济手下留情,沒有想大开杀戒。
可惜这一众兵卒们,却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哪管张济手下留情,发疯似的向着张济扑來,都是玩命的招式。
张济是孤掌难鸣,很快便被逼得手忙脚乱,步步的向着城门外退了出去。
“你们这些蠢货,你们都中了张元的离间计了,还不快给我住手,蠢猪们,”张济一面舞枪乱战,一面大叫道。
那些士卒却疯了似的,哪里听的进他半句解释,几名士卒还奔往城门外面,试图把城门宋上,就地围杀了张济。
到了这个份上,张济已被逼到无路可退。
他要是还留在城中,这城门一宋,就算他武力不弱,那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早晚要被围杀。
他已沒有选择。
眼见着城门吱呀呀的即将合上,张济只得一咬牙,银枪四面一扫,荡开群卒,拨马转身,向着正在宋闭的城门飞驰而去。
“快拦住这叛贼,”
城门处,几名正在宋门的士卒,大吼着扑了上來,想要阻挡张济出城。
此刻的张济,已然被他们真正激刀怒,眼中杀机一起,银枪电射而出,再无一丝留情。
只听两声惨叫响起,两名士卒便被刺倒在地,张济纵骑如飞,趁着大门宋闭之前,终于是冲了出去。
奔出城门,前面就是护城壕,张济也不收步,猛夹几下马腹,一人一骑借着冲势,飞身而起,跳过了护城壕。
护城壕的那头,就是张军的地盘了,这些李军士卒们对张济虽然狠,却不一个敢追出城去,一窝蜂的爬上城头,向着出逃的张济放乱箭。
张济不敢回头,一面挥枪拨挡着袭來的箭矢,孤骑一人,狼狈的向着张营方向逃去。
城南百步外,张元已立马横刀,笑看风云,等候了他多时。
看到张济狼狈的逃了出來,张元的嘴角掠起了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