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平静了下来,骆维从地上爬起来,检查了一下,身上无伤。于是拍了拍身上的土,跑回到骆家主身边。
五柳想了想,一本正经地对骆家主说:“这……确实是火药,威力也与冯家的火药不差上下,不知骆家主这火药从何而来?”
骆嘉名听了五柳对他火药的评论后,非常高兴,说:“我族中有个堂弟素来喜爱寻仙问道、追寻长生不老之术。一日他在炼丹时,偶然发明了这火药。听闻冯文甫先生也发明了火药,本来想拿来与文甫先生研讨一番,却不想文甫先生身殒,不得偿愿。”
“骆家主。”谢晓宇想了想,郑重地说,“火药应用于战争中威力巨大,我会将骆家制出火药之事报与齐王殿下知道,请殿下定夺。还希望在这期间,骆家庄能严守火药的秘密,不得外传。”
“好,好,应当的。”骆嘉名异常高兴。
其实骆家主的本意就是如此,想借着火药向朝廷讨得一点儿封赏。他也明白他们骆家庄虽然研制出了火药,但从传言来看他家火药的威力定然不及冯家火药,况且他们也不会利用火药制作手雷等武器。
一瞬间的高兴过后,骆家主又转为不好意思的样子,搓着手道,“还有一事,有求于侯爷和先生。”
谢晓宇伸出一只手说:“骆家主请讲。”
骆嘉名说:“我堂弟乃是道门张天师的亲传弟子,道号一玄,他的本事可大哩!能看破虚妄、沟通天地和鬼神、降妖除魔、炼制仙丹……嘿嘿……人称‘活神仙’。我想侯爷顺道把他带去潍城,举荐给齐王殿下。”
“无量寿佛!”骆家主话音刚落,另一个洪亮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了。骆家队伍分开两边,一个身穿黄色道袍、仙风道骨的男子抱着拂尘,骑在毛驴上走了出来。
这人是和骆家队伍一起来的吧?骑着毛驴落到了后面这会儿才到。也太滑稽了吧?冯若兰看到这个道人,差点忍不住笑。可是转念一想,这人是去过西域、游历四方的道人,定然有些本事和见识,顿时对他有了几分佩服。
“堂兄,毛遂自荐者,多半不会让人重视,你这样做倒让我失了道门风骨。”道士向谢晓宇和五柳先生一拱手说,“让侯爷和先生见笑了,贫道法号一玄,师承张天师,一心向道,并无入朝之意。”
“哦。”谢晓宇和五柳先生淡淡地说。
一玄道人神情微微有些尴尬,顿了顿又说:“贫道向来敬重仙门,今天特来拜访缥缈门冯文甫先生。”
骆家主在其身后说:“一玄,文甫先生他……殁了。”
“啊?”一玄道人不可置信地问,“冯文甫师承仙门,怎会轻易……”
一玄道人看看堂哥,再看看谢侯爷和五柳先生和他们身后的队伍,人人都是一副悲伤的表情。
五柳先生说:“冯文甫虽师承仙门,但他也是凡身肉体。今被歹人用滚石所害,我们也是不胜悲痛。”
“贫道此生最爱寻仙问道,本想结识冯文甫与他一起畅谈,可惜天不遂人愿啊!”一玄道人叹了口气,惋惜地说。一玄又问:“我能否拜谒一下冯文甫先生?”
五柳点了点头。
“冯文甫”的尸体已经从马车里抬了出来,尸体上有许多明显的被石头砸的伤痕,血流了一地。一玄站在尸体前面,先是摇头叹息,然后闭目凝神,一甩拂尘,嘴里念念叨叨的。
一会儿后,一玄道人睁开了眼睛。
一玄道人看到慧明师傅,向他行礼道:“本来接到灵隐寺发出的通知,我们道教立刻组织人手赶来相助,谁知还是迟了一步啊。”
慧明滞了一下,行了个礼说:“善哉,一玄道长辛苦了。”
一玄和慧明说过话后,又走到谢晓宇和五柳面前,说:“贫道虽不问世事。然齐王乃治世明主、保境安民、功德无量,骆家对齐王殿下忠心耿耿,无限崇敬。贫道今日有缘遇见侯爷,想通过侯爷之手,进献齐王几粒仙丹,聊表敬意。”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瓷瓶来递了出去。
看到一玄递来的仙丹,谢晓宇和五柳均想起了五方城里的厉步廉,久久不敢伸手去接。
一玄道人看到谢侯爷和五柳先生以及他们身后一众人微微惊愕,且带着怀疑的神色,立刻变了脸色:“怎么?谢侯爷和五柳先生不愿替我转赠?你们是怕贫道的仙丹不灵,还是担心贫道会对齐王殿下不利呢?”
谢晓宇说:“道长的仙丹厉城主向本侯推荐过。只是本侯觉得道长的诚意需要道长亲自去送,那样显得更有诚意。”
一玄听后哈哈一笑,说:“侯爷说得有理,刚才是贫道做事不周到。那就依侯爷之言,贫道日后定然亲自前往齐王府进献仙丹。谢侯爷,贫道就不叨扰了,你们快些上路吧。”
冯若兰看到这里,感觉这位一玄道长的城府显然没比骆家主高深多少,不像挟势弄权之人,那他是怀着怎样的动机要让厉城主和齐王服食他的仙丹呢?莫非是他对自己的仙丹非常自信?
骆家主和一玄道长陪护谢侯爷的队伍继续前行,出了山路一马平川,行进速度加快了。到了去骆家庄的岔道口,几个骆家子弟已经抬着一具棺材等在路边了。
骆家还为队伍奉上了蒸熟的粟米、饼子、肉等吃食,谢侯爷命士兵们收下吃食,装殓“冯文甫”。一切就绪之后,向骆家主和道长辞行,继续上路。
平坦的大道上,谢侯爷让队伍加快了脚步。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乌鸦归巢,队伍行进的脚步未停。夜晚,谢侯爷下令让队伍点起火把继续行军,必须赶在武威县威武城门下安营。
离威武城两百步之遥,谢侯爷挥手让队伍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派一个亲兵去城门处说明情况。
城门紧闭,城墙上巡守的士兵戒备地问举着火把跑来的兵卒:“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