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二中的办公室，我拨通了水手的手机。毕竟这次是带着我们两个共同接手的任务来的，而且似乎颇像范冰冰的蔡琳对于他而言还有这一些特殊的意义。
若是不熟的朋友，可能还会寒暄几句，但是像我们俩这种经常见面一起玩儿的，也就省去了一开始的废话，直接约了他家见面，水手家楼下有个驴肉火烧可以外卖，味道还是相当不错。
与我一直以来的境遇有点儿相似，他本人也并不是非常的有钱。甚至为了节省，他的租房地点选在了苹果园附近。好在距离地铁较近，但是也已经快要接近城市的最西边了。
我们得好好谈谈。这是进门时候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说好啊，我也有一些情报需要和你交换。这其实还真不是信口胡来，仔细想了想最近遭遇的事情，我还是感觉到一些蛛丝马迹的。
“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对你隐瞒那些记忆的事情，有些事情你也管不了，我觉得不知道对你是一种保护。”水手说这话的时候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似乎不好意思的时候就有点儿这个习惯，“我绝对不是不把你当哥们，但是我真的也不想再揭一次伤疤。”
“你知道我们进到哪段记忆了？”伯爵之前一直告诉我们，记忆拥有者是不会感觉到盗忆师具体出现在哪段记忆中的，甚至于连自己之前回顾了哪段记忆都不会知道。也就是说，水手应该是一问三不知的。“你是通过反问我们破庙一事，推测出来的？”
“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实话。”
“我不是推测的，而是对于你们进到我的记忆里有感觉。”
这一下问题严重了。什么时候记忆拥有者能够知道自己重温地是哪段记忆了啊？师父之前可总来都是信誓旦旦说盗忆不会有任何暴露风险的啊，可是如此一来，盗忆的作用很可能被压到最低了。先不说对方可能看到你的容貌然后在醒来的时候记住，单是能够知道经历了哪段回忆，就能够在现实生活中进行防范。比如自己之前在ATM机取钱的记忆被重读了，那么很可能对方是要偷走自己的卡，那么第一时间打电话挂失，银行账号就安全了啊。
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水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其实一开始也没有太多的知觉，也并不觉得自己是在回忆里面或者有什么异常。不过我记得事件的结尾，我正在破庙里面上……正在破庙里面，然后看到墙头趴着一个人影，我就追了出去。人影跑得很快，一路跌跌撞撞下山，我最早只是疑惑是谁，后来却因为对方的逃跑而起了疑心，一直追啊追。结果到了月牙沟，下面就是悬崖峭壁，他还跑。我还叫他别跑了，结果他还是掉下去了。我猜那个人是你吧，虽然没看清正脸。”
我感觉到冷汗直流，自己做的那点儿事全被对方察觉到了啊。不过水手透露了一个关于他过去的很重要的秘密——月牙沟。岂不是我以后可以根据这个地名推测出他的老家在哪？顺便就能够发现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不过眼下我更关注的还是他感知到我的存在的这件事。“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天生的特技？咱们训练的时候，有过这种感应么？”
“没有，绝对没有。”水手摇了摇头，“之前确实如咱们师父伯爵所说，不会有任何的被盗忆的痕迹，今天是第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最后一次。我怀疑和师父他老人家有关。”
“你是说，他的重构技术有问题，不够成熟，所以留下了痕迹？”
“目前来看，只能这么解释。虽然师父很自负地认为自己的重构技术很好，但是毕竟还是盗忆师出身，难免有些问题。”接着他就开始问我了，学校应聘是否顺利，之前要交换什么情报等等。
我就把应聘时候的细节完整复述了一遍，这家伙最后撂下一句“不知道‘色体’韩染会不会在学校里被初三小美女迷住，发展一段禽兽的师生恋。”
之后就是叫了驴火的外卖，我俩有个习惯，并不是买那种完整的夹好肉的火烧，而是单买三斤肉和十个火烧，自己回家“组装”，这样肉多吃着也过瘾。
“水手，我还有个事情得和你说一下。”犹豫了一下，我觉得还是得共享一下自己目前掌握的一些情况。
你直说。
我觉得我们钱被偷一事，似乎有点儿阴谋论的感觉。你难道不觉得对方显得太专业了么？
你指的那个扒手？
是啊，他的动作实在是太过于熟练了，而且我们刚刚有钱了就被人盯上了，这也太不正常了吧？
嗯，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可是谁会预谋这件事呢？
杨秀！
我和水手同时说出了一个名字。要是说被人家算计，那么最有可能干出这件事的就是杨秀了。之前还有点儿怀疑她为何会那么爽快地掏钱，现在看来疑点颇多。也许是早就设计好了，先给钱，然后雇专业人士把钱偷回来。我突然觉得，这么被偷走了可能会比较好，万一我们藏得比较好，可能会被堵在死胡同里面暴打一顿然后抢走了钱，那就更悲惨了。
不仅如此，万一任务完成不了，或者对方耍赖的话，我们似乎没有一点儿手段能够约束彼此。她其实有权利状告我们违约然后要求我们退还定金1万元，这时候我们就丝毫没有办法了。
我第一时间与水手讨论了这个事情。
“很可能啊，我们真是太傻了，这真的很像一个诈骗集团干的事情啊？先给你钱，然后再偷走，然后以任务没有完成为由，要求退还定金。这样我们还得付给她一万块？”
“而且，对方有可能还有录音，我们手头却没有任何的证物。”
“女人真是一种可怕的生物。”水手末了感慨一句，“其实我们要是第一时间把钱存在银行就没事儿了。”
连我也不得不在内心深处默默哀叹一句，我们都是和师父一样的人，那沉甸甸的金块攥在手里总比放在银行里的数字觉得踏实。
从他那回到我住的地方，距离其实相当的远。唯一的好处是我可以从一号线的西头一路坐到东头，然后再步行20分钟到家。坐在自己的床上，我开始梳理最近这两三天遇到的一系列事件。
第一，“真探事务所”开张了，认识了一个叫做杨秀的女子。她委托我们去调查她的女儿蔡琳是不是在社会上认识了什么坏人。
第二，和水手去了二中，他出手搭讪蔡琳却失败了，然后还在搭讪的时候把杨秀给我们的定金1万块全都丢了。
第三，找伯爵进行了一次记忆反扒行动，结果我只是看到了扒手的大概装扮，接着就发生了记忆跳跃，跳到了水手的一段过去经历中。而且这次行动还出现了一个问题，水手竟然对我的存在有印象！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
我突然觉得，如果盗忆师可以对记忆拥有者的记忆产生影响，其实是可以起到部分更改记忆的效果的啊！当然，对于水手那种比较印象深刻的记忆，很可能他还是可以识别出来异常的，但是如果是一些模糊的事情，刻意让记忆拥有者感知出来的话，岂不是可以做到干扰对方记忆的效果？比如到底有没有关灯，具体的时间到底是多少，等等等等，这将直接导致刑侦过程中证人的证词完全暴露在风险之下。
不过很快，我就不再杞人忧天地思索这些问题。今天应聘了老师之后，感觉自己的恋爱细胞突然又被激活了。都怪那个什么副校长王雯，让我唱歌原创的歌儿，结果就想起了韩絮莹。张信哲有首歌里的歌词十分精辟——爱情这东西，拥有了好麻烦，少了又拼命想。其实我并没有觉得太过麻烦，但是之前也觉得不是太必要的。此刻突然想起了一个堪称绝色的前女友，让我感觉到拥有一个美女在身边是一件幸福到无以复加的事。
但是我有一个很大的困扰，那就是自己现在已经变得不会和女生交往了。我仔细想了想，这大概归功于自己在事业上的不成功。之前我都能自如的应付各种类型的美女，大概是那时候处于人生的辉煌期，学校是中国顶尖的，成绩也很不错。这样我自己出去介绍自己的时候都很有底气。但是现在呢？特别是之前，靠着做设计工作，一个月就三千块不到的工资，我总不能每次都抬出清华美院的招牌出来唬人吧。
记得大学里一个教授说过，你们中绝大部分人一生最大的成就，可能就是在清华念过书了。我虽然很希望自己不是那绝大部分，但是目前看来，苦逼的日子还是要继续下去。
算了，还是先和女孩子多接触接触好了，可是找谁呢？之前大学里面有过三个女友，法学院系花读研，韩国极品韩絮莹回国了，还有一个新闻系的到南方某电视台当上了美女主播。再有就是在去澳门实践的时候，有过的两次艳遇，一个澳大的满分学妹，一个在赌场工作的妖娆荷官。啊啊啊，我为何堕落的如此之快，原来那么强大的泡妞能力，现在却连找个女孩子谈心都找不到。
咦，她是谁？回忆过去的时候，突然脑海中闪出一张稚气未脱的脸蛋，我却怎么也记不起她是谁。似乎，她对我很重要，在很久很久之前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