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匠坊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了李世民的耳朵里。李世民只是笑笑,没有任何表示。高公公和袁天罡二人,吃不准李世民是什么心思,不敢添油加醋,这件事便就这么过去了。(十分钟后刷新)
两日后,旨下中书省。因弘文馆学生出身贵族,不专经业,敕令归国子监生例考试,一视同仁。弘文馆教习增减之后,专司负责各国留学长安诸生。藏书移置崇文馆,崇文馆教习,兼弘文馆,国子监教习。
旨意下达,众皆哗然。
这道旨意,等同于是废止了如今的弘文馆,让弘文馆从一个‘贵族学校’变成了一个‘留学生大学’,初衷都改变了。原本的学生,到了国子监去读书。按后世的理解,就是原本在重点大学读的好好的,给撵到了普通大学一样。
学生家长自然不干,旨下当日,便有十余道奏折呈上,都是引经据典,劝诫李世民不要这样做的。但是这些奏章,通通都被驳回了。驳回的理由只有一张‘成绩单’,乃是弘文馆的一次策论考试,一共六十余名学生,四十多篇狗屁不通的文章,实实在在地印证了旨意上那句‘弘文馆学生出身贵族,不专经业’,意思表达得非常清楚,不是朕不给面子,实在是你们家的孩子太垃圾,留在弘文馆,是浪费教学资源。
反对的声音,渐渐平息。紧接着又一道旨意,让整个朝堂都沸腾了起来。
兵部暂设‘讲武堂’,为兵者研究武学之所。初期招募学员六十名,设甲乙丙三个班。就这么几句话,多余的解释一句也没有,毕业了之后,如何安置也没说。就这么一个‘三无产品’,却一下子引爆了整座长安城。
在旨意下达之前,长安城中便有消息。说洛阳侯李牧,又捣鼓出一个新点子。想要撺掇陛下,设置一个新学校。这个学校的架构,仿照逍遥谷中的大唐技校,但实则是一所军事学校,旨在培养出大唐下一代军事人才。
消息传出的时候,很多人不以为然。大唐以武力国,就算是文官,如长孙无忌、房玄龄这些人,最初也都是在军队里头做参军的。哪个不知道,真正的将帅,不是教出来的,而是打出来的。设学校培养将军这样的事情,类似纸上谈兵,不一定会有实际效用。
现在看到旨意,他们显然低估了李牧在皇帝心中的位置。李牧说的话,陛下竟是言听计从。但也有人暗搓搓的想,陛下多抠门一人啊,设学府这么花钱的事情,陛下能答应的主要原因,还得是在这钱是李牧出的前提下。有人出钱,当然是不花白不花。至于李牧的钱从哪儿来,没人想过这个问题,好像从李牧展露头角开始,他的钱就像是源源不断一般,什么时候听过他缺钱花?有过这种时候么?
虽然对这‘讲武堂’的前景不看好,但并不妨碍他们的热情。因为据可靠消息,这讲武堂虽说是打着‘兵者研究武学之所’的幌子,实际上却是‘陪太子读书’的地方。就如同崇文馆一样,太子在崇文馆读书,陪太子读书的人,无一不是三品以上重臣之子,为何要这样?一来以示恩宠,二来也是想给太子培养一个班底。对皇帝来说,自己的重臣是可以信赖的,他们的儿子,自然也可以信赖,如此也可避免发生太子夺权的事情。
但崇文馆陪读,要求太过苛刻。三品以上官员嫡长子这一项,便删减掉了大部分的人,而且也不能是光有这个身份就可以,你还得是‘学霸’才行,不然若是游手好闲之辈接近了太子,把太子带坏了,这个责任谁来负?
因为这些限制,导致了能入崇文馆的学子,多是文官的孩子。很多陪李世民打天下的武将,如程咬金之流,他家那六个铁憨憨,这辈子是没进崇文馆读书的机会了。
现在有了‘讲武堂’,情况就不一样了。它给武将们一个机会,我家的儿子读书不行,但打仗可以。不要忘了,古语有云,文人相轻,武人才重义。一起读书的感情,哪有一起扛枪来的实在?
旨意说得明白,讲武堂由兵部筹办。兵部尚书是侯君集,自然是来找他。大家都是秦王府出来的袍泽,又都在兵部混,平日里称兄道弟,战场上急眼了骂娘,也没多少敬重。虽说侯君集现在是兵部尚书了,却也没几个把他太当回事的,就拿程咬金来说,他就从来没把侯君集放在眼里过,程咬金就一直觉得,侯君集的兵部尚书,不是靠本事当上的。无论是资历还是军功,他都只能算是一般般。
但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他还是来送礼了。只是因为心里的别扭,多磨叽了一会儿,就这一会儿,他现在连巷子就进不去了,前头已经排满了。
程咬金探头出去瞧了眼,又把帘子放下了,嘟哝道:“这都是些什么人,用人在前,不用人在后。平时喝酒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说侯君集谄媚邀功,名不符实……这下好,用着人家了吧,都来送礼了,真真小人也。”
车夫是程咬金的一个帐下老兵,听到这话,用力地抿住了嘴巴,他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这说得不就是你自己么?每次与诸将军饮酒,头一个说人家侯大将军的,可不就是你程大将军么?前日还听你和鄂国公嚷嚷,说兵部尚书是个人都能当,给狗挂个印狗都能当。还说西域那场功劳,靠的都是你的贤侄李牧,某人只是带兵去溜达了一圈儿,啥也没干就捞了功劳。这活儿用不着将军,你帐下一个老兵都能做了。
怎么今日,这话好像都跟您没关系,都成了别人说的了?
程咬金呆坐了一会儿,见马车也不动弹,心中愈发的烦躁,开始了自我怀疑,喃喃自语:“想我老程英雄一世,竟也落得这副田地,都跑来给侯君集送礼了,这事儿我怎做得?奇耻大辱,大辱!”
程咬金越说越闹心,终于,咬了咬牙,道:“调头,走,给他送礼?他也配!”
车夫应了一声,程咬金抱着膀子生闷气,等了会儿,还不见马车动弹,程咬金大怒,撩开帘子骂道:“你这蠢材,让你往前你走不了,调头往后还走不了?咋,老了,赶个车都不会了?”
车夫苦笑:“大将军,后头也都堵上了。”
“后头堵个——”程咬金回头看去,整条街满满登登,全都是马车。好巧不巧的,一眼看到了也撩开帘子往前瞅的房玄龄,俩人对视,好不尴尬。
“房相也来了。”
“大将军不也来了么?”
“唉——”
“唉——”
两人论地位,都不在侯君集之下,但现在却在此聚齐,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孩子?
……
太极宫外,一个小太监对高公公耳语了几句,高公公摆摆手,小太监悄声退下了。高公公轻轻推开殿门,往里头瞧了瞧,李世民和李牧正蹲在一张巨大的地图上头研究着什么,等着俩人说话有了空档,高公公才进去,来到李世民身后,道:“陛下,如您所料,这满朝的文武啊,都跑侯大将军府上聚齐儿了,就连房相和程大将军也都去了。”
李世民冲李牧努了下嘴,李牧嘿嘿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这事儿,谁都知道根源不在侯君集的身上。直接找李世民,或者找李牧,都要比找侯君集更管用。但是,他们却不能那样做。
怎么找啊?直接找李世民?那岂不是等同于直接说,陛下,我儿子不成材,您看我这张老脸给个面子,让我儿子进讲武堂吧。能在李世民面前说上话的,哪个不要脸?就算不要脸了,谁又肯承认自己的儿子不成材?
找李牧就更不行了。李牧是个什么人,谁心里没数。他会做赔本的买卖?你找他帮忙,他就肯帮么?他马上就去洛阳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且还是涉及军事这么敏感的事情。就算他帮了,代价也绝不会小。而且传到了陛下耳朵里,还会被打上此人与李牧亲近的烙印,日后都是祸患。
所以,无论是李世民还是李牧,这些人都不能找。他们只能按照旨意上指引的,去找侯君集。但问题是,侯君集也不是傻子。圣旨上点名‘兵部’的用意,侯君集能不清楚么?他若真的收礼办事儿,李世民会怎么想他?是眼前的一点钱财重要,还是陛下的信任重要,侯君集心里还是分得清的。
因此,无论是谁送礼,他都挡在了外头。家人来送礼的,挡在外头也就罢了,好多都是如程咬金一样,亲自登门的。哪个地位也不比他低,不见一面不合适,见了面话就多。话起当年来,面子就抹不开,程咬金觉着马车一动不动,便是这个缘故。
这种情况,是李世民和李牧早就料到的。也是俩人故意为之,但却不是商量好的。李世民这样做,是为了看看李牧会如何做,看看侯君集会如何做。他想看李牧出手帮什么人,这样他才能知道,如今朝堂上,到底哪些人是‘李牧一党’,心中做到有数。同时,他也想看看侯君集会如何做。他早收到密报,侯君集贪恋财物,在运送从高昌掳掠的财物回长安的途中,让录事做了假账,不少宝物都被他占为己有了。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李世民也不可能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为了一点财物,就斥责自己的大将。他只是想知道,侯君集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
李牧的想法,就是想有人来求他,谁求他都会帮忙,目的和李世民猜的一样,结交一些盟友,这样长安这边有事的时候,会有人为他说话,哪怕是为了还这个人情。因此,无论是谁送礼,他都挡在了外头。家人来送礼的,挡在外头也就罢了,好多都是如程咬金一样,亲自登门的。哪个地位也不比他低,不见一面不合适,见了面话就多。话起当年来,面子就抹不开,程咬金觉着马车一动不动,便是这个缘故。
这种情况,是李世民和李牧早就料到的。也是俩人故意为之,但却不是商量好的。李世民这样做,是为了看看李牧会如何做,看看侯君集会如何做。他想看李牧出手帮什么人,这样他才能知道,如今朝堂上,到底哪些人是‘李牧一党’,心中做到有数。同时,他也想看看侯君集会如何做。他早收到密报,侯君集贪恋财物,在运送从高昌掳掠的财物回长安的途中,让录事做了假账,不少宝物都被他占为己有了。
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李世民也不可能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为了一点财物,就斥责自己的大将。他只是想知道,侯君集到底是不是这样的人。
李牧的想法,就是想有人来求他,谁求他都会帮忙,目的和李世民猜的一样,结交一些盟友,这样长安这边有事的时候,会有人为他说话,哪怕是为了还这个人情。因此,无论是谁送礼,他都挡在了外头。家人来送礼的,挡在外头也就罢了,好多都是如程咬金一样,亲自登门的。哪个地位也不比他低,不见一面不合适,见了面话就多。话起当年来,面子就抹不开,程咬金觉着马车一动不动,便是这个缘故。
这种情况,是李世民和李牧早就料到的。也是俩人故意为之,但却不是商量好的。李世民这样做,是为了看看李牧会如何做,看看侯君集会如何做。他想看李牧出手帮什么人,这样他才能知道,如今朝堂上,到底哪些人是‘李牧一党’,心中做到有数。同时,他也想看看侯君集会如何做。他早收到密报,侯君集贪恋财物,在运送从高昌掳掠的财物回长安的途中,让录事做了假账,不少宝物都被他占为己有了。
这种事情,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