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身旁,坐着一位面容刻板,脸上皱纹犹如沟壑般纵横的白须老者,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袍,前胸有青纹丹鼎,后背印着烫金麒麟,莫良见过这些标志,之前甘都炼丹大比时,那位来自丹城的程大师的衣袍上也有这样的印记,这是丹城炼丹师的标志!那此人的身份便再明显不过,他就是燕南的师尊,那位丹城来的地阶低级炼丹师,陈荣!陈荣淡淡的扫了莫良一眼,神情倨傲,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虽然莫良是上届甘都炼丹大比的第一名,但甘都炼丹大比那种程度的炼丹比试,在他眼中根本就不值一哂。
赤羽卫将莫良一行人引至他们的坐席,嘱咐几句便离开了。
“甘王陛下还有些国事要忙,请在此稍候片刻,桌上的果品酒水,请使臣自便。”
燕南望向莫良,冷笑道:“没想到你竟还有胆前来,真是不怕自取其辱!”
莫良瞥了他一眼:“尔等鼠辈都敢来,我有何惧?”
燕南怒道:“你说谁是鼠辈!”
“谁搭腔说谁呗!”
燕南轻哼一声,话里有话道:“莫良,你不要以为有卫国王室撑腰就能如此嚣张,若是有一天你的靠山不在了,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莫良冷冷道:“你能活多久我就能嚣张多久!”
燕南正欲反唇相讥,这时,一道老气横秋的声音传来,那陈荣冷哼一声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竟敢在老夫面前大放厥词!”
“你哪位啊?”
莫良将目光投向陈荣,故作不知道。
“丹城,陈荣!”
“嗷,原来你就是那位丹城来的地阶低级炼丹师……”莫良将低级两个字咬得很重,陈荣怎么听都不是个味,他脸色一黑,言语中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
莫良睨了他一眼。
陈荣嘴角不由抽动起来,从来都没有人敢这般顶撞他!隐蔽处,有人正在暗暗关注着大殿中的一切,其中一男子身着锦衣华袍,身材高大健猛,卧眉凤目,满面威仪,此人,便是甘王甘不斐。
甘不斐苦笑,这莫良还真是不肯吃亏,怼天怼地怼空气啊!“此子,一向如此。”
甘不斐身旁,青山长袖,头戴纶巾的国师苏千华笑道。
说起来,他是甘国王室中最先接触到莫良的人,最早在破凡林历练之时,他就见过莫良,当时莫良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曾经那个不起眼的淬体境少年,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便成长为了惊动十国的名人,还敢叫板一位丹城来的地阶炼丹师。
甘不斐认同道:“嗯,虎父无犬子,不愧是莫无恤之子……”甘姚也在二人身边,听着父王和国师夸赞莫良,她心中竟是没由来的一阵高兴……大殿中,气氛已经变得相当紧张起来,空气中似是都弥漫着火药味。
便在此时,伴着一阵干咳声,甘不斐带着苏国师和甘姚从幕后现身。
“抱歉,让诸位久等了!”
甘不斐本还想在暗中多观望一段时间,但他担心,自己若是再不出来,双方恐怕就要打起来了。
甘不斐的现身,让剑拔弩张的气氛暂时变得缓和下来,两方人马分别向甘不斐见礼。
那燕南的一双眼睛,从甘姚出现的那刻便盯在后者身上。
今日的甘姚,穿了一身浅红色的长裙,不着一丝粉黛,嫩颜却依旧雪润,眉如柳叶,瑶鼻挺俏,樱唇如绽放的花蕊那般绵软,美不可方物。
而燕南的殷勤注视换来却是甘姚的一脸嫌弃,甘姚本就对燕南没什么好感,当她得知燕南还用假丹方那种伎俩算计自己时,对燕南的嫌恶更是已经到达了一个极点。
燕南自是能明显感受到甘姚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态度,便将这一切全都归咎到了莫良的头上。
莫良没出现之前,甘姚虽然也对他爱答不理,但却是没有流露出太多的嫌恶,但自从莫良出现,甘姚与之见过面后,甘姚对自己的态度便恶劣了许多。
肯定是莫良这家伙在背后使坏,说自己的坏话了!该死!寒暄之后,众人重新落座,陈荣率先开口向甘不斐道:“老夫此行,为的是小徒燕南的终身大事,燕南贵为燕国的王子,又是我的爱徒,炼丹天赋超群,即便在天才云集的丹城也有一席之地,将来必是一代地阶炼丹宗师,成就甚至可能在我之上!”
“其不管是出身还是才华,皆是无可挑剔,与贵公主可谓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实乃天作之合,若是甘王得此乘龙快婿,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燕南一脸骄傲,甘姚则是暗翻白眼。
陈荣继续道:“再者,若是甘、燕两国结成姻亲之国,便将立于不败之地,也不必再看某大国的脸色行事,容其来使在大殿之上大言炎炎,如此嚣张。”
话至末尾,他还不忘奚落莫良一番。
甘王有些为难:“这……”这时,莫良的声音突然响起,他呵呵笑道:“陈大师,我可真佩服你,脸皮居然比我还厚!七公主何许人也,她是承载甘国国运的天选之人,未来的成就岂可限量乎?
而你那徒儿能不能成为地阶炼丹师还八字没一撇呢,就敢来高攀人家,居然还厚着脸皮说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真是可笑至极!”
“此外,七公主注定是甘国的下一任甘王,是要接管甘国的,你们打她的主意,莫非是在打甘国千年基业的主意?
甘王陛下,你可得小心了,别让心怀叵测之人,断送了七公主和甘国的未来!”
“你!”
莫良句句戳中要害,让陈荣顿时语塞,气的吹胡子瞪眼,燕南也是向莫良投去了杀人的目光。
看着燕南那副被踩到狐狸尾巴的急眼模样,沐飞霜和甘姚皆是忍不住暗暗偷乐。
甘王的眼眸中则是不由流露出了一抹赞赏,他不便明说的话,莫良都帮他说出来了,莫良之言,正是他所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