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儒缓缓地说:“鹿苑世界,宽广辽阔,仅凭倡儿一人,恐怕不足以成事,甚至连碰面的机会都很难。依老夫之见,必须在家祭中告知老祖宗,再由老祖宗转告其他国度的蔡氏同族。届时,一起涌进鹿苑,全力寻找,合力灭杀。”
蔡侦竖起大拇指,赞道:“高明!”
“大长老深谋远虑,大事成矣!”
“大长老足智多谋,乃是蔡氏的定海神针!”
一时间,马屁如潮。
没想到,蔡儒还有安排:“蔡侦,在与吕氏的生意洽谈中,你加入一个额外的条件。”
“什么条件?”
“示好吕氏,拉拢吕氏。”
“这不是放弃利益吗?怎么能说是额外的条件?”
“你真是鼠目寸光。老夫问你,天底下又有什么利益比得上老祖宗晋升真神的利益大?”
蔡侦恍然大悟,不再争辩。
蔡儒淡淡地说出最后一句话:“所以,必须联手明国的吕氏子弟,一起灭杀榜首。这才是老夫所言的绝杀。”
就这样,蔡氏定下绝杀计划,以全族之力,轰杀一人。
凑巧的是,卫龙与卫工也在谋划蔡倡的皮囊,而且已经具备了夺舍的条件。
也就是说,经过卫龙的九次纳物,卫工奋力吸收,尽管都是低阶的材料,却也进补了大量的五行之力,恢复了一部分实力,可以挣脱魂海的束缚了。
当然了,卫工快速恢复的最大原因,还是灵牌的归位、香火的供奉。
有鉴于此,卫龙提出“启动隐字天赋,连夜斩杀蔡倡”的要求,却被卫工拒绝,说是境界低微,手段不足,担心打草惊蛇,反受其害。
卫龙想想也对,自己是纳物境一层,蔡倡是纳物境九层,在巷子的战斗中,处处吃憋,无比郁闷。
虽然在太白居的阵法中,领悟了一颗“半坡火焰果”,极大地提升了火字天赋,以至于控火的距离得到大幅度的提升,从原本的九尺激增到三丈,却还是不足为凭。
事关自家小命,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于是,卫龙暂时摁下快意恩仇的心思,乖乖地呆在书房中,与卫工闲聊,向卫工请教:“老祖,以您的老到眼光,对于我的底蕴,定然是洞察无遗。那么,我现在可不可以第二次纳物?”
“龙儿之底蕴,无比深厚,超越极限,千年罕见,堪秒绝无仅有的一块璞玉,此时不纳,更待何时?”
“那行,我立刻提升境界!”
刷刷刷……
卫龙伏案疾书,瞬间写成“闭关修炼,严禁打扰”八个大字,将之贴在书房的门板上,砰的一声,反锁门扉,踏上一张老旧的牙床,盘腿而坐,静心澄虑。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随着《道德经》的不断吟诵,纷繁的杂念逐一消退,唯余一念。
这一念,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纳”。
卫龙伸手一捞,拿起朱雨铃当时馈赠的一套八品材料,正是一枚铜钱,一块木头,一滴眼泪,一团灰烬,一撮泥土,分别代表金木水火土。
值得一提的是,那一滴眼泪,不是液态,而是固态。准确地说,是眼泪的化石,形如琥珀。
它的名字叫作〖相思泪〗,源自于范仲淹的一首《苏幕遮》。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而且,这一颗相思泪,来头也不小,正是范仲淹心有所感的一滴眼泪,寄托着范仲淹的深刻情怀,包括怀旧、乡愁和情思等诸多情绪,乃是不可多得的水行材料。
当然了,其他修士也能领悟同样的相思泪,只不过在名头上逊色不少。
错非朱雨铃出身尊贵,也不可能拥有这样的一滴眼泪。
据说,属于眼泪的同支材料中,除了有名的〖相思泪〗之外,还有其它的奇葩存在。
比如,〖征夫泪〗、〖离人泪〗、〖慈母泪〗……
事实上,每一种材料都是愫化物,要么是自然界的愫化结晶,要么是长期流通于民间的结果,要么是修士感悟功法而凝结的产物,无一不是饱含情绪,蕴藏愫气。这才能当作修士的纳物材料。
这不,卫龙正在纳物。
他运转体内的愫气,裹住五行之物,等到光芒亮起来,喊出一声“纳”的灵魂之音,如同玩魔术一样,手中的五件物品嗖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魂海中多出五件物品,分别飞向对应的五行。
就见偏远处的铁块不断变大,树苗不断抽枝,水塘不断蔓延,土堆不断坟起,急速地成长起来。
转眼间,卫龙的四行底蕴向前迈了一大步。
然而,位于魂海中央的图腾之火,根本瞧不起位阶八品的一团灰烬,就连看一眼的兴趣也欠奉。
这一团灰烬,取自于喷薄的火山,虽然只是一把不起眼的火山灰,却是最稀缺的火行材料。
可怜的是,它无处可去,孤零零地漂浮于半空中。
“龙儿的火行底蕴,实在了不得,就连八品材料也不肯接纳。想当初,老夫转生修炼,始终欠缺火行材料,几乎愁白了少年头,这才无奈地重新发明纸。万幸的是,由于纸的发明神性,比蔡伦所造的纸更加好用,引来无数的汉国修士购买……”
卫龙莫名一笑,无暇应答老祖的碎嘴。
他迅速凝出一只手,伸出同情的援手,一下子揉碎了火山灰。
碎成齑粉的火山灰,纷纷洒落,又集中于一处,飘进聪明花的底部,悉数化成花肥的沃土。
聪明花一阵摇曳,腾起无数的情绪,涌进辨字的笔划,提升天赋的辨别能力。很快就在“辨”字的基础上,多出同一系列的一个“鉴”字。
随后,剩余的情绪滚滚如流,冲进一颗细小的“半坡火焰果”。
嚓!
小小的一颗籽果,陡然一颤,尺寸涨了一小圈,控火距离再增三尺。
至此,第二次纳物基本完成,魂海空间获得了五行的加持。
接下来,应该是进化扩张的节奏。
然而,卫龙等了很长时间,却始终不见进化的迹象,心中诧异不解,问道:“老祖,说好的进化呢?难道我又一次打破了道祖体系的框架?”
“你想太多了。”
“哦?怎么说?”
“一切都在道祖的设想中,只因底蕴太浑厚,海域面积已是纳物境极限,除非突破境界,几乎进无所进。”
“这么说,这次纳物没有额外的好处了?”
“有。”
“是什么?”
“龙儿知道纳物的常规好处吗?”
“根据皇室秘籍的记载,说是五行成长,寿命延长,天赋扩展,都是常规好处。”
卫工暗中点头,传来欣慰的灵魂之音:“正是如此。在不可知的层面,还有一些变化,才是额外的好处。”
“快说说,在不可知的层面,发生了什么?”
“锤子和镰刀。”卫工言简意赅。
暗中指出两种工具正在切割边际处的空间,以便日后扩张魂海。
这一点,早在鸿胪寺的密室中,在镇国神器的映照下,就已经露出端倪。只是卫龙不知情而矣。
“具体点!”
“境界未到,多言无益。与其探索未知,不如继续纳物。”
“好,继续就继续,反正我也觉得意犹未尽,反正我也想加快耐火砖的烧炼,反正朱雨铃馈赠的宝贝,刚好剩下完整的一套七品材料。”
于是,魂海中再一次上演刚才的一幕,底蕴与能力再一次向前迈进,愫气的总量与质量也得到增长。
最重要的是,经过两次纳物,火焰的温度从之前的2200度,提高到2500度,极大地加快了烧制“耐火砖”的进度。
只可惜,六品材料只有一枚星棋,那还是与王振打赌赢来的彩头,却无法凑成完整的一套,也就无法继续纳物。
庆幸的是,境界上升到纳物境三层,正好处于“拟态”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