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甬道中,每隔十几步就有一团燃烧的蓝色火焰。???中文 w8w?w?.?881?z?w1.
冷冷的火光,此时在李晨语眼中也变的亲切了不少。
这一路走来她流了不少血,头重脚轻,双腿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步伐紊乱。
又走了一段时间,燃烧的火光消失不见,李晨语反倒激动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当初第一次走这条路的时候,入口处并没有火光。
入口就在前方,她眸中满是兴奋的光,笑意从眼中蔓延,苍白的唇瓣勾起,笑容一点点扩散。
一,二,三……整整七十四步,她停下脚步,望向封于修身后的黑色漩涡。
她知道,那就是入口。
脚步依旧紊乱,她毫不迟疑的走向漩涡。
“等等。”
李晨语咬牙,迟疑了片刻才顿住脚步,面容扭曲了几瞬,面无表情的回身看向封于修。
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怎的,封于修看了她半响才开口道:“外面等候的人是地府安排的,你先随他去土地庙报备,他知道怎么做。”
闻言,李晨语点了点头,她也没什么不能接受得了,一个人而已,管他是谁,有胆跟着她就要做好被欺压的准备,地府派的人又如何,照打不误。
抬腿,迈步。小身形消失在漩涡中。
耳边是她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漩涡中的人,抑制不住的眼眶酸,带着浓浓鼻音道:“神君,我们就要出去了。”
为了这一刻,她付出了太多太多,生死边缘的挣扎,痛不欲生的疼痛,摇摇欲坠的信念,换来了此刻,这种即将重见天日奔向自由的兴奋,满足,她突然觉的那些都值了。
“我看到了,”黑龙也带着一丝兴奋的苍老语调道:“到出口了。”
她低头看向消失了一半的脚,一时间感慨万分。
一步之遥,两个天地。
李晨语仰头看向盛满星星的夜空,不得不说她有些失望。
要是白天该有多好。
万籁俱寂的夜空下,一声轻微的咔擦声传出,像是什么东西被踩碎。
她仰头望向星空,看也未看,身后站着的人。
“晨语。”
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迅回身,面容上吃惊的神色一闪而过。
对面的人,一张方脸消瘦,山羊胡子灰白,一双眼睛一明一暗,枯木形的木簪绾这灰白的头。
她真的没想到地府派来监视她的人会是赵半瞎,他是怎么跟地府搭上线的?阎王可真会派人。
李晨语轻叹一声,笑道:“是你啊。”
当初在扬州大牢见他的事儿,仿佛是上辈子的事儿那么遥远。曾经的恩与怨早已消失不见。
赵半瞎的感慨一点儿也不比她少,在李晨语被地府的人带走后,他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日子并不好过,他一直被扬州府的人关押这,李晨语被带走的事儿也一直压在他心头,身体本就垮了的他,这下更是雪上加霜,仅仅撑了两个月,就要一命呜呼。
他被鬼差带去了地府,见了阎王,这才知道为何自己会被阎王单独召见,原来他还没死,阎王召见他是为了让他引导李晨语在阳间行事。
天外来客,神龙附身,他这才知道李晨语的身份,惊愕过后,满口答应自不必说。
福祸相依,本寿命到头的他,又被特批多活几年,具体多活几年他不知,但占了便宜是真。
“真是造化弄人,”他感慨道:“没想到上次一别,你我竟以这种方式见面。”
话毕,赵半瞎一鞠到底。
是恭敬,也是在为曾经的无知猜疑道歉。
上次一别,他的心就掉进油锅,无论那种猜想他都感到倍受煎熬,说实话,他对李晨语心怀愧疚,在的得知她的身份后那丝愧疚无限放大。
然而地府的命令却又来的那么及时,地府命他为李晨语安排行程,引导她在阳间规矩做人行事,这成就了他想要弥补李晨语的心。
时隔半月,他再次接到地府命令,命他前来接人,他早早就等在这里,腿脚都冻麻木了,终于等到了她。
她变了很多,全身的锋芒收敛了,眼中似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宽容,仿佛风云变幻,人生百态在她眼中都不算什么。
可整个人又透出拒人于千里之外,近在眼前却触摸不到的捉摸不透,这无疑是让人感到矛盾的。
不仅仅是气息变了,她的人也变了很多,长高了,整个人消瘦的厉害,曾圆圆的很是可爱的脸变成了尖下巴,巴掌大的脸上只剩那双淡然,平静的双眼。她变得太多,初初一见,他几乎认不出。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地府同意她回到阳间。
赵半瞎不解,但也不打算问,因为他明白那不会是好事儿。
“此人的魂魄不健全,”黑龙分析道:“可能是跟地府做了什么交易,你心里要有数。”
闻言,李晨语笑了笑,平静的看向赵半瞎,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说来话长,”赵半瞎将解下的披风递给她,“你先穿这裆下寒风。”
她并不觉得冷,这样寒冬的天气与地府比起来小巫见大巫。
李晨语摇了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她的身体不能负重,又厚又暖的披风对于她来说实在太沉,会压到她的伤口。
赵半瞎有些黯然的收回手,只听她道:“走吧。”
他张了张嘴,不知到嘴边的话该怎么说,才不至于让她厌恶,他们以后要相处的时间还很长,他不想与她再生别的隔阂。
走了两步的李晨语,停下脚步,回头轻道:“往那边走?”
赵半瞎正在想着怎么提醒她。闻言,顿时朝南边做个了谁请的手势,解释道:“马车停在那边。”
他们之间客气了很多,若是以往赵半瞎定要调侃两句,现在不会了,他在说每句话之前都要在心里滚两番。
他们谁强谁弱,一目了然,身份不同了,心境也跟着变了。
李晨语无所谓的点点头,抬步朝南边走去。
寂寞了一天的马,在见到主人时,兴奋的打响鼻,连连叫了几声。
赵半瞎小跑这到了马车前,伸手摸了摸马的脖颈以示安慰。
对走到前的李晨语轻轻道:“上车吧,我已经安排好住处了。”在这万籁俱寂的夜空下,他不自觉的放低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