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小公公赶着回宫,将这对双胞小萝莉送到了王睿府上,便匆匆忙忙的告辞而去。
屠千娇直到黄昏时候才回屋,她这外出一趟购物的成果,直将王睿吓了一大跳:原来两手空空跟着她外出的七八个壮汉,这回人人推了个板车,板车上的各色货物、日常用具、女性用品垒成了一座小山。这些人“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个个都累得像条死狗似的。
单从购物上来看,古代女人的表现和现代女人没有太大区别!
屠千娇进了屋,见了鄢小公公送来的一对小萝莉,果然欣喜万分,加之这对双胞小萝莉本来就生得楚楚动人,她一喜之下竟将她二人的卖身契一把火给烧了:“这张纸害死了太多人,你二人背井离乡、漂洋过海,本就是苦命人。姐姐也是孑然一人,身边缺个伴儿,你二人若是愿意,就留了下来与姐姐做个伴罢……”
这对小萝莉哪还会“不愿意”!?她二人又惊又喜,只觉得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直直感动得昏天暗地一塌糊涂,梨花带雨的冲着屠千娇大拜行礼:“婢子往后哪儿也不去了,就只愿意跟着小姐……”
被屠千娇感动的,不仅仅只有这对小萝莉,就连王睿自杀胡口带来的那七八十号混蛋,面对着此时此景,竟也被感动得稀里哗啦满地找牙!
“屠大家,当真是仙女一样的人儿咧……”
易瓜瓜这货竟也抹了一把泪,沙哑着声音由衷而叹。
高皓明却别过身去,装作没看到没听见。
王杲却自始至终冷着张脸,瞅了一圈手底下的这帮傻帽,不由在心底大骂:“屠妖精当真是好手段啊!这半真半假的收买人心的‘感情牌’当真是打得好,打得妙啊!你早不烧晚不烧,偏偏选着这帮傻帽都齐齐聚于院内的时候才烧,你这不就是做好事要留名,做善事要回报的么……”
想想也是,她一介女流,只身跟着王睿这“下流胚子”住在一个院落内,虽然她有了刘谨刘公公这位“干爹”做靠山,且还有了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时刻都在准备着,随时都可再行胖揍王睿一顿。但保不齐哪天,这“下流胚子”又喝高了,不会又突然跑到她的后院来,冲着她大喊:“屠大家,你今夜就‘卖身不卖艺’了罢?”
如此这般,她这一套“苦情戏”演下来,王睿日后若想跑去她的后院犯浑,别说是远在天边的刘公公与鄢小公公不会答应,单是他这帮已然将她屠千娇奉为“圣女”的傻帽下属,也是不会答应的了!
“娘的!往后若是想再继续泡这屠妖精,‘霸王硬上弓’这一招,当是万万使不得的了……”
他瞅了一眼易瓜瓜那泛红的眼皮,只想冲了上去一拳给他打出一碗瓜汁来。一瞥之间,他又瞧见了易高二人遣出去购置家当的几个混蛋,买回来的竟然仅仅就是几张凉席,还有破铜烂铁般的一堆锅碗瓢盆,便觉着气不打一处来:“还他娘的死愣着干嘛!老子今夜不用吃饭睡觉了!?”
第二日一大早,王睿便领着易瓜瓜与高皓明二人去往锦衣卫北镇抚司报到。
锦衣卫,全称“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洪武十五年,裁撤亲军都尉府与仪鸾司,改置锦衣卫。掌刑狱、巡察缉捕之权,下设南北镇抚司,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
其中北镇抚司“专理诏狱”(皇帝钦定的案件),且拥有诏狱,可以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下设五个卫所,统领官称千户、百户、总旗、小旗。
由于地位高贵,锦衣卫衙门不像其他亲军衙门那样散落在京城的坊巷中,而是靠近皇城的正门承天门,在千步廊西侧,毗邻五军都督府,与东侧的六部隔街相望,位于大明核心权力机构的驻地。北镇抚司作为锦衣卫的办事机构,其办公地点,自然就是在锦衣卫衙门之中。
不得不说,“潜力大腿”刘谨刘公公确是神通广大!
王高二人,虽有“用兵不善”之过,降级处分也算是情理之中。但易瓜瓜原来却只是王睿身边一个无品无衔的“亲兵”,这下倒还“因祸得福”,莫名其妙摇身一变,成了正六品的锦衣卫百户了?再则,将这三人原封不动的绑在一起,再一同“扔进”锦衣卫北镇扶司中当差,这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但伟大的刘公公就是办到了!
现任锦衣卫扛把子是牟斌,依据史料记载:这是一个厚道人。
牟斌此人生得五大三粗,粗看他一眼会给人一种二愣子的感觉。但王睿面对他的时候,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王睿进去之后,足足站了有一刻钟,牟斌翘着的二郎腿才告放下,只说了一句话:“边军调过来的,都有点皮啊!”
牟斌这句话意味深长:首先,老子清楚你们边军的底细,甚或是“作风”;其次,往后若是敢继续在老子这里皮?你试试!
厚道人!?
啊呸!
王睿打了个寒颤:“往后,在这锦衣卫中,老子怕是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拜访了牟斌,接下来的便是王睿的直属上级——北镇抚司镇抚王花花!
王花花?北镇抚司镇抚大人,竟然是叫了这么个名字!?
“兴许,他爹在生他时,是想要个女娃来的……”
北镇抚司镇抚大人王花花,才上任不久,是个年青人。王睿对他的第一感觉很好:“这厮看起来,倒还真像个厚道人……”
但当易高二人离去,整个屋内就只剩下他两个人的时候,北镇抚大人终于原形毕露了:“王兄弟是昨日到的京城,可逛了‘八大胡同’?”
八大胡同?
敢情在明朝时,便已存在了!?
王睿眼镜大跌,他没想到王花花看起来一本正经,却原来也是个“闷骚男”。他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作答,他总不能说:“老子倒是想去,只可惜没钱……”
王花花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道他还不熟悉“八大胡同”的行情:“内城的官妓,忒没意思,往那一躺,便一动不动,整个儿就一堆五花肉”
“‘八大胡同’的窑姐儿可就不一样了,多是‘南班’出身,不但才色双绝,而且花样儿也多……”
这时候的窑姐分为“南班”与“北班”两种。“南班”,主要是江南一带的女子,档次高一些,不但有色,而且有才,陪的多是达官显贵,如几百年后的京城名妓赛金花、小凤仙等。“北班”,以黄河以北地区的女子为主,相貌好,但文化素养差一些。
王睿心头琢磨着,这北镇抚大人若是与高嫖嫖混在一起,当是会摩擦出惺惺相惜的火花来。
“王兄弟既然还没去过‘八大胡同’,不若今儿晚上,便在‘八大胡同’挑一处地方,摆上一桌,为王兄弟接风洗尘……”
王花花虽说要为王睿“接风洗尘”,可又不明确指出是在哪一座青楼,只说是要在“‘八大胡同’挑一处地方”!?
“挑一处地方”?
由谁挑?
北镇抚大人只说不挑,自然就是由王睿来挑罢!
谁付钱?
谁挑谁付罢!
北镇抚大人也不是什么好鸟,老子初来乍到,便想着来撮老子的饭钱跟嫖资!
王睿身无分文,当真是欲哭无泪,他只得苦着一张脸来作推辞:“大人,今晚为属下‘接风洗尘’就免了。不若改天,由属下在‘八大胡同’中摆上一桌,来,来给大人赔罪……”
不管怎么说,第一次见面,领导“相邀”吃饭喝花酒,当事人却将领导拒之门外,这总归,是不对的嘛……
北镇抚大人的脸,果然瞬间拉了下来:“王千户,为何今晚,偏偏就是不行?”
王睿心底一跳:“这厮,原来竟是个这么小气的人!?”
王睿大失所望,适才对他的一丝好感也立马消失得无影无踪,却也只得继续扯蛋推辞:“实不相瞒,小的家中有些事,还未安排妥当,甭说是今晚,恐怕在这短期内,都是抽不出空来的了……”
北镇抚大人双眼一动不动的紧盯着王杲,见他极其痛苦,似有难言之隐,终于更加确定了心底的猜测:“王千户,莫非……你家,也出了河东狮吼?”
王睿大吃一惊:“原来北镇抚大人,竟是一位怕老婆的主!”
王睿“似有难言之隐”,又以“家中有事”来进行推脱,也难怪北镇抚大人会产生误会!
打蛇随棍上,王睿赶紧装出一副痛苦模样,甚或语带哽咽、黯然点头:“嗯……”
王花花深吸了口气,以手抚着王睿后背,又以“同病相怜”的无比理解的调调,长叹了一口气:“兄弟,我懂的……”
同北镇抚大人王花花的初次见面,便这样在“同病相怜”的一片惆怅哀怨的气氛中,“友好”落幕!
有个彪悍老婆不要怕,兄弟,擦干眼泪继续走!
王睿抹了一把眼角上强行憋出来的“泪花”,暗自送了句勉励的话给北镇抚大人,便招呼着易高二人向他王睿自己的地盘行去——位于明照坊内的锦衣卫千户所。
明照坊位于朝阳门大街最西,而朝阳门大街最东,便是北京城的东大门之一——朝阳门!
若是由王睿的宅子去往他的锦衣卫千户所,只需顺着崇文门大街一路向北,走过澄清坊即可。但他此时却是在皇城正门——承天门之外,去往明照坊,却是要绕了好大一个圈:先顺着东长安街,一路向东,到了崇文门大街,再折而向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