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羽已经快被烦死了。当了他“妹妹”的谢琳有事没事就来个电话“联络下感情”,虽然言语上没有丝毫的越界之处,但就这频率就足够让人崩溃了。
烦心事还有一件,罗洋开始半公开地追求叶子了。他天天都在家里大献殷勤,某人已经连着被他吵起来好几次了,最后迫不得已还去买了耳塞。
当然,这跟何天羽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虽然有些龌龊事让他倒足了胃口,但异性相吸天经地义,他根本管不着人家。男未婚女未嫁,还不许人自由交往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和王浩早就认定罗洋配不上叶子,而据紫岩所说,姑娘自己对这位追求者也实在没什么想法。所以,当这种在他看来热情却很无聊的追求一再上演并影响到他生活的时候,那种抓狂的感觉也就不难理解了。
开窗户放了会空气又上网看了看新闻,准备一会出门的何天羽就缓步踱出了房间。厨房里飘来一阵香气,有些被吸引的他循着味道走了过去。
果然是罗洋。他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看这架势应该是早上和心上人搭了话。在炉子上炖了一锅肉,是做给谁的也就不言自明了。
话说今天不是休息日,他怎么会在家?看来这小子翘课了!靠,没搞错吧,来读语言学校的人所拿的签证是有出勤率要求的,他可别玩大了被取消签证!
“早啊。”看到小羽的时候他稍稍抬起头笑了笑便又进入了一个人愣神的状态,比起室友来,果然还是心中的女神更加重要啊。
何天羽简单地点头示意便去忙自己的事了。直到他离开家的时候,罗洋仍旧以差不多的姿势站在电磁炉的前面。对此情此景他也没什么可说的,只能在一声叹息后反手带上了房门。
学校的生活自不必说。今天的课没谢琳什么事,所以不会在阶梯教室的众目睽睽下被她强行挨着坐,这种毫无压力的课堂体验才能让人好好念书啊。
“您说,昨天晚上罗洋想熊抱叶子,后来被她躲开了?”课堂休息的间隙他一边玩“转笔”一边提出了问题:“那,要不然咱们管管?再这么下去,大家可不好相处了啊。”
“随你便啊,看你的意志。”紫岩很是无所谓地道:“按你们人类的说法,你是个购买服务的,我是提供服务的。只要你愿意花‘钱’,我怎么都行。”
何天羽手里的笔没转好,直接掉到了地上。他无趣地弯腰把笔捡了起来,其实早就知道差不多是这么个回答,就不该没话找话。
冗长的大课和小组讨论都结束了。看了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中午在学校没吃好、有点饥肠辘辘的他决定先去填饱肚子,毕竟什么事都没有吃饱喝足重要。
地方还是常去的地方,饭菜也是常吃的那些。因为消费水平的区别,又或者因为性格不爱折腾、更适应吃惯了的口味,原本在国内被凝凝带成了半个吃货的他在这边也老老实实地主要在几家餐馆吃饭,时间长了店里的人也慢慢认识他了,碰上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他抹掉一些零头。
一餐结束了。跟老板道了别,何天羽就走到了大街上。正准备去坐车,他忽然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走在前面的是叶子,而跟在她后面大概十几米处的,是罗洋。
这……他是在干什么?故意尾随,还是出门之后偶然遇到?老兄,虽然大白天的外面还算安全,但你能别干这种让人看了提心吊胆的事么?
因为好奇,他快步跟了上去。叶子完全没发现身后的两个男人,她走了一大段路却一次都没回过头。
自从夜店的事情以后,她的行为就算是比较正常了。但何天羽知道她只是把愁绪和伤心憋了回去。虽然这样仍旧不妥,但人总要慢慢长大,她也应该学会去面对了。
还没有到晚高峰的时间段,所以路上并不堵车。叶子走到了一处弧形的马路边,路中间有人行横道线,在这个没有行人信号灯的地方,过往的车辆都是应该停车让行的。
罗洋忽然加快了脚步。过了马路以后,斜对角的地方有个公园,可能他是想在某个地方截住叶子,然后约她一起到园中漫步吧?
世事无常。人的一生会遇到各种状况,而其中的很多只需要几秒钟就足以决定一个人最终的归处。
就在何天羽没来由地产生了不详的预感、要向紫岩询问的时候,惨剧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发生了。原本已经减速、准备停在人行横道前的那辆跑车突然挂空档轰了一下油门,紧接着就换挡加速窜了出去。一个身影随着车的动作飞了起来,发动机的轰鸣声已在几十米外的时候那身子才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了。心知不妙的他拼命把手挪向了手表的按键,可一切早在他碰到按键之前就已经结束了。
这帮畜生!
哪里都有好人,哪里都有坏人。在这个风景如画、人们大体善良友好的地方,也不乏混账王八蛋,比如跑车上的那群年轻人。
这种“游戏”何天羽也遇到过。有些对少数族裔不怀好意的人会故意在斑马线前假装减速停车,待不管是什么种族的倒霉鬼已经踏上横道线的时候再猛地轰油,先用发动机的咆哮吓得人本能地跳脚避开,然后再狂笑着驾车擦着别人的衣角开过去。
很无耻,如果被记下车号并被逮到的话也会面临法律的制裁,但有些人就是乐此不疲。也不知道他们从这种极端危险的行动中能获得怎样的乐趣,但任何人都不应该拿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或许对他们来说,这只能叫做“玩砸了”。
周围的人以最快的速度行动着。有的人掏出了手机报警,有的人赶过去查看被撞者的情况,还有的跑着沿路追了上去,或许是想在下一个路口揪住肇事者。
叶子趴在地上,准确地说是马路另一侧便道的地上。手臂和腿都有些擦伤的她支起身体惊恐又无助地看着被车撞飞的人,到了这个时候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人是罗洋。在他的身边,已经有鲜红的东西在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