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经是个废人,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我身边?”
丁紫衣的话一出,震惊所有人,就连丁晓云都感到不可思议,这就是自己的姐姐?但随后的话却是打消了疑虑。
“晓云,带他去医院。好了之后再来找我。”丁紫衣冷冷道,“达到罡劲境界,才有资格走在我的后面,以后你会明白。”
转身就走,留下目瞪口呆的众人,丁紫衣消失在黑暗之中。
望着无尽的黑暗,丁晓云想要上前安慰清风,但清风脸上光芒四射,兴奋道:“我一定会达到罡劲境界的。”
说来容易,世上多少人停留下化劲之外,更别说虚无缥缈的罡劲境界,至于大毅力,大天赋之人,机缘下才能突破。
丁紫衣走在路上,心中却是难以平静。得知吴明没有死的时候,虽然只是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心中仿佛轻松许多。她本无情,习得断情之剑,传师傅之衣钵。许多年来,一直按照师傅的路走着,隐藏在最深处,巧合于无形之中,步步接近吴明。在得知任务的时候,她随意的接下了。可是任务完成的时候,脑子里空荡荡的,似乎少了点什么。
前方一道光影亮起,拖着绝长的影子,逶迤到了脚下,丁紫衣平静道:“你来干什么?”
这里是一片寂静区,码头便的公园,不大不小,公园周围是一个高档的住宅区,里面的人过着小资生活,拿着不菲的薪水,看着小区边白天人流涌过,可是晚上确实寂静的很,寂静的充满了诡异。
滴答!
一声脚步,人影走到面前。
张梓琳,丁紫衣的师妹,九九归一的使用者。今夜还是上衣牛仔裤,玲珑有致的身材,与丁紫衣相比不算是绝美的脸蛋,却有着惊心动魄的清纯和安详。她走到哪里,带着光芒,驱散着黑暗。
“看看你。”张梓琳轻声道,手里是一本《道德经》,打开一页,说道,“这是师父的笔记心得,你要看吗?”
丁紫衣看着那本师门所有人都想要的《道德经》,上面记载了师父几乎所有的武道经验,摇头道:“我不需要。”
张梓琳叹道:“师妹,你真的变了。”
“杀你的时候,我不会手软。”丁紫衣淡淡道,“回去吧,师父传我断情之剑,却把最重要的《道德经》留给你,若是别人或许不理解,可是你我相识多年,这些年你在孤岛苦修,想必受益良多。而我沉浸于世间浮华,修炼断情之剑,只差一步,就功德圆满。我们两人在道路上越走越远,注定着我们不会有相遇的一天。这是师父的苦心,一旦我看了笔记,和你的道路想冲,那么你我今后只能活下一人,你应该知道。而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对手。”
张梓琳沉默片刻,又道:“世间谁是你的对手?”
“都不是了。”丁紫衣摇头道,“我的对手是我自己,斩断自我,便是功德圆满。”
张梓琳面露沉思,好一会儿才叹口气,说道:“就算吴明再次,恐怕不会明白你。”
“吴明懂。”
丁紫衣望着星空,淡淡道。
张梓琳点头,抽出那把短剑,说道:“此剑是张家至宝,名为映雪。映雪,毒龙,断情,化天,绝地,天下五大神兵,已现其三。还差两把,如果都凑齐了,会出现一个大机缘。你可想知道什么机缘?”
丁紫衣摇摇头道:“回去吧,这里不是你带的地方。你尘心不稳,不适合入世。再过半年,或许有可能。”
张梓琳是师姐,丁紫衣是师妹,可是两人的对话,却是恰恰相反。但两人却不觉得别扭。因为张梓琳入门虽早,但丁紫衣天赋太过逆天,乃是师门百年来最妖孽的子弟。
“师妹,你心中有结,已经放不下了。”张梓琳笑道,“如果你现在不杀吴明,以后怕是难有机会。吴明越来越强,已经超出了预期。师傅昨天传话,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那又如何。”丁紫衣淡淡道,“他再强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他再弱,你也杀不了他。”张梓琳补充道,“你再骗自己。武道之路,直指本心。师妹,你真的堕落了。”
丁紫衣不再多言,拔出腰间的断情之剑,往虚空一划。星空之下,零星的光点升腾,滋滋声一响,便消失于无形。
偏偏丁紫衣随意的动作,却是令得张梓琳脸色大变,一直清纯安详的脸蛋晕着凝重,她双眼精光大亮,手中的映雪剑横着往前一推,一股深蓝色的劲气包裹着手掌,以映雪剑为中心,方圆两米被深蓝色笼罩,空气中嗡嗡作响。
无穷的劲气手掌上凝聚,张梓琳沉声道:“九九归一,第三式,归!”
可是招式还没有使得,张梓琳脸色再次巨变,陡然后退数米,一步数米可见其速度之快,噗嗤!原地一道无形的剑气划过,一片衣角飘落,缓缓落在地上。
张梓琳望着地上的衣角,有看看上衣处空缺的一部分,叹口气,道:“我这就回去,半年后再出来,希望师姐没有被红尘淹没,依旧可以保持本心。”
说罢,张梓琳大步离开。
丁紫衣古井不波的脸庞,显得哀伤,望着远去的黑影,说道:“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她继续前行,徒步而行。今天的天气极为烦闷,道理说以她随时能够吸收天地精华的身体,不会为这种天气而烦闷,但是不知为何,心里特别烦躁。表面没有表现出来,可是步伐移动的时候鞋子触碰到沥青混凝土时,地上的浮躁袭来,从脚掌用上脑袋,然后透进心中。
不知不觉,丁紫衣走在一个码头上,这是另外一个码头。
沪海市通畅家华码头,一个大型的深水码头。这里是丁紫衣和吴明两人第一次一起行动的地方,也是丁紫衣故意带他到来的地方。
蹲在码头边,丁紫衣望着幽幽的海水,周围安静异常的集装箱,犹豫狰狞的怪兽,被黑夜吞噬。
“为何要杀戮呢?”丁紫衣心中突然涌起一个荒谬的问题。这个问题曾经问过师傅,可是刚问的时候,却被严厉斥责。
“为何一定要杀吴明?”这同样也是丁紫衣心中的疑惑。她只记得师傅在提到吴明的时候,语气非常平静,只是说道:“将来的道路上,他会是你最大的障碍。
尝试去接触,尝试着伪装,丁紫衣都为自己的演技喝彩,居然骗过了吴明,可是不知道的是,骗过了自己。真的骗过了自己吗?丁紫衣苦笑,骗过了自己,那才是骗人的。
起身起来,丁紫衣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今晚,她要杀人。
……有间杂货店,很热闹。
人数只有四个,色老板,小鱼儿,吴明,还有吴青儿。
四菜一汤,都是老板最喜欢的家常菜,也是小鱼儿的拿手菜。一壶浊酒,老板自称是二十年珍藏,虽然瓶子是红星二锅头,且是刚开封的瓶子。众人不计较,有酒就行。今夜涂个痛快。不知为何,老板特别兴奋,比起去酒店自助失学儿童还要高兴,看着吴青儿,就像看着宝贝一样,啧啧称道:“好,非常好!“没有说出理由,老板干了一杯,两颗黄板牙露出来,笑道:“吴明呀,你可是捡到了宝贝,吴丫头这回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后她要走在你前面了。”
吴明笑道:“无所谓,怎么都好。”
一顿饭,迟了将近一小时。小鱼儿收拾碗筷,老板吱呀抽烟,盘算着明天的活计。
吴明和吴青儿坐在门前的大树下,久久没有说话。
吴青儿看着星空,说道:“有心事?”
“没有。”吴明笑道。
“骗不了我。”吴青儿叹道。
“根本没骗你。”吴明点燃一支中南海,吞云吐雾。
他狠命的吸烟,直到肺部难受为止,半包中南海没了。空旷的地方,萦绕着烟草气息。吴青儿平静的坐在身边,看着吸烟的男子,心中说不出的感觉。吴明是一个喜欢把心思藏着掖着的人,如果不想说,打死也不会吐半个字,所以她只能陪着。
“你说世界上真的有天意吗?”吴明突然问道。
吴青儿点头道:“练武的,反而更相信天意,或者说是命运。”
吴明摇头道:“命运和天意,是不同的。”
“对我而已,对劳苦大众而言,天意和命运其实是一样的。天意也好,命运也罢,都是难以摆脱的东西,冥冥之中,有一条线,捆绑着前进。智者善于发现,而我们则是要挣断那条线。无数的先辈选择武道一突,并非是顺天意,顺自然。领悟自然只是超脱的前提,古往今来莫不如是。”吴青儿款款而谈,少有兴致长篇大论起来。
“那你说为何有人要杀我?”吴明问道。
吴青儿闭上嘴巴,跟着沉默。
吴明伸手,轻轻一震,大树上落下一片青叶。
吴明捏起青叶,放在嘴边,吹了起来。单调而不失韵律的曲子从叶子传出,飘到了遥远的天际。无尽的星空下,两人并排坐在大树下,享受着叶的宁静。可是青青大树,不知何时,飘落了一片黄叶,不闻不问,不动不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