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绍很欣赏漓风如此冷静,看事又如此透彻:“话虽如此,可你不怕被人说闲话?”
漓风眉宇间不胜从容:“我问心无愧,就算公主知道荞荞住在这,我也会和她解释清楚的。”
玉绍听后终于放下心来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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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忘忧宫里开设嘉宴,朝中居高位的官员,还有些名门望族府上的正室和嫡女皆被邀请过来,表面上是赴宴,实际上是给皇后、贵妃看看这些待选太子妃的佳丽,考察她们的德行仪表。
宴会上衣香鬓影,贵妇和名媛纷纷拜见皇后和咲贵妃。
幽梦独自坐在一张席位上,望着一排排的锦绣珠翠从眼前晃过去,兴致寥寥。
“幽梦。”
幽梦回眸,见唤她的人是兰莹,心里五味杂陈了一下,兰莹也是欲言又止,彼此因选妃之事有了心结,她觉得幽梦故意在冷落她,不禁垂眸黯然神伤。
幽梦于心不忍,淡淡说了句:“坐吧。”
兰莹坐下后,久久不言,幽梦不看她,神态自若地问道:“见过皇后了?”
“见过了。”兰莹轻声答。
“你看我长皇姐身边那名女子。”
顺着她的目光,兰莹看到了高贵优雅的长公主姬幽弦,视线再稍稍一转,便看到一个清冷如雪的美人坐在那,和长公主一样的端庄。
“她叫归媛,丞相府的千金小姐,皇后嫡亲的侄女儿。”
听幽梦平淡地说着,其实兰莹见过归媛了,就在数月前的四海香会上,她看到归媛和太子一起站在高楼上望风景。
“你应该听过她的名声,她有洛阳第一才女之称。”
幽梦说完这句,兰莹不自觉地垂首,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幽梦转过脸看她,幽幽地说道,“你也是才华斐然的女子,你定是觉得,不看出身,你的才名定不输她。”
兰莹轻声细语,藏好了所有低落的情绪:“你想告诉我,她会是太子妃的人选。”
“我不是在泼你冷水,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幽梦眼底有可见的怜惜,但语气漠然,“太子妃,你得不到。”
兰莹静默地抿住嘴唇,暗暗攥紧了绣帕,眼底绞着不甘。
此时,不远处的亭子那响起几个女子的争吵声,把她们的注意力给吸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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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上官将军的夫人慕容紫涵急着去找她的侄女兰莹,习过武的脚力就是好,走路是快了些,走到暗处没留神,撞上一个贵妇,那贵妇冷不防地身子一倾,握着酒杯顺手便将酒水泼在了另外一个贵妇身上。
这一泼不要紧,正巧泼中的就是卢氏。
卢氏大叫一声,低头看着衣上的酒渍,顿时气得火冒三丈:“孔夫人!你喝了多少?醉得泼我一身,存心让我难堪呢!”
那贵妇连忙拉着她,委屈地埋怨起来:“严夫人你错怪我了,不是我醉了泼你,是有个不长眼睛的推了我!”
她们一同转身,看到愣在那有些不知所措的紫涵。
卢氏眉梢一挑,冷笑:“呵,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上官夫人啊?”
紫涵是第一次出席这种社交场合,在场有许多女眷都面生她,便交头接耳地问是哪个“上官夫人”。
孔府的夫人笑着瞥紫涵一眼:“你们不认得她,她的丈夫就是新任的巡防营统领。”
贵妇们纷纷顿悟过来,开始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紫涵,弄得紫涵更不自在了。
卢氏阴阳怪气地扬高了声,与她那些姐妹说道:“上官夫人随她的丈夫被流放到蛮荒之地,整整十年,难怪对于礼节都疏忽了。”
紫涵忍怒上前:“今日是我失礼了,冲撞了几位夫人,还将这位夫人的衣衫给弄湿了,我替你擦干净。”
卢氏旋即避开,作得好像嫌紫涵手脏,一边倨傲地睨她:“不必,沾的是酒,擦也擦不干净。”
孔府夫人很会见风使舵:“哎呀,严夫人这件衣裳很名贵呢,真是可惜。”
卢氏气恼地附和:“可不是呢,我在城中最高档的成衣庄刚定做好的,特地为了今日赴宴穿,就这么被毁了,真是扫兴。”
紫涵冷声道:“大不了,我赔你一件新的就是了。”
卢氏似笑非笑:“上官夫人好阔气啊?也对,你夫君从罪人摇身一变成了将军,你们一家也今非昔比了。”
紫涵是真的气,她忍了又忍,冷冷看卢氏一眼:“衣服的钱我明日会叫人送去贵府,告辞。”
刚走两步,就听卢氏和那几个贵妇指桑骂槐地说道:“都说狗念旧主,你养它久了,它能忠心一辈子,可有些狗怎么就那么忘本?新主子赏一顿饭,马上就摇着尾巴过来了?”
孔府夫人撇嘴:“所以这养的不是狗,是白眼狼。”
卢氏点头:“说得是呢,所以这狗对新主子,我看也未必能忠心。”
话音未落,紫涵又回到了她面前,脸上杀气腾腾:“严夫人,我敬重你家大人的地位,所以对你礼让三分,但你说话也该知道分寸,请你放尊重一点!”
卢氏惶然无措地看着身边求助,一脸的无辜:“我,我说什么了?”
这时,宴席那有女眷听闻争吵声,陆陆续续地过来了,其中就包括咲贵妃,还有幽梦和兰莹。
“你怎么说我都行,但你不能说我夫君的不是!”紫涵怒不可遏地瞪住卢氏,“我夫君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由不得你在这挑唆!”
“上官夫人你这么大火气,真是吓死人了。”卢氏捂着胸口,拼命安抚那颗脆弱的小心肝,“我与这几位夫人不过在闲聊些家长里短,逗趣儿解闷罢了,何曾提到你家将军?你这么敏感做什么?”
兰莹见当事人里有自己婶母,急忙冲了上去。
紫涵呵斥卢氏:“你刚才那些话究竟在隐射些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