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一个月,元仁右回到洞庭湖畔。【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衡山神龙潭一役结束後,他将派中仅余的五名弟子与林家堡众带到回梦堂养伤,立即出门。
他在一个月内走遍江南,只为寻找君聆诗的行踪。
话说,身为新任掌门,云梦剑派适逢重创,正是百废待举之时,他竟不理派中事务、却去找一个与本门无什关联之人,似乎於理不通。
但换个角度想,云梦剑派会有多达八名的仁字辈弟子、戎字辈更来到三十余人,全因屈兵专为替阁罗凤『养才』之故。在屈兵专大收门徒之前的云梦剑派,千年来每一代弟子鲜少超过五人。如今的云梦剑派人数锐减,也不过回归原初而已。故以,似乎也无废可举。
再者,元仁右自认并非屈兵专那般的旷世良师,教不起偌多弟子,保持现状,并无不可。
再进一步说,现今的江南,林家堡已脱颖而出、一枝独秀,欲安定江南、安定天下,首先必须安定林家堡。而林家堡众绝不能少了君聆诗的指示、指挥、甚或是指导。元仁右於是认定:找回君聆诗,才是眼下的第一要务。
但近乎理所当然,找了一个月,全无斩获。
元仁右漫步於洞庭湖畔,只感到千分疑惑、万分忧虑。
君聆诗曾隐匿行踪十余年、无人能找得着,这是事实,但以现今情势,元仁右不认为君聆诗还会刻意消失。甚至应该说,他没有出现在衡山,已是很大的意外。
当然,一开始元仁右也不相信君聆诗会败亡於杳伦手下。但找了一个月下来,令他开始深刻考虑此事属实的可能性。
倘若没有君聆诗,只靠玉儿与君弃剑,撑得起江南半片天吗?
倘若没有君聆诗,他们还有多少能耐去面对将来?
...
曾遂汴、宇文离一行人无事抵达襄州。
当然不会有事了!他们在衡山殊死一战、终而获胜,消息早由洞庭四帮传遍四海。原先睥睨群雄的云梦剑派被击败,如今改由林家堡独步南武林,还有谁能惹得起?
打了一场胜仗,回来的路上人人心情都不错,尤以曾遂汴、李九儿、王道三人最为雀跃欣喜。
他们并没有忘记这一仗令他们损失了至重的黑桐。只是,他们的最重要目标一直被阻挡着、妨碍着,以至於久久无法进行。现在,倭族的威胁消去、道镜亦亡,四族联军已成梦话;原本处处对立的鄱阳剑派也已全灭;在击败聚云堂之後,最善见风转舵的二十一水帮联盟必定也不会再来骚扰。他们终於可以堂堂入蜀了!
终於可以回头找崔旰、钱柜算一算帐!
他们满面喜容的跨进晨府大门,接风的人是瑞思。
才一进门,便见瑞思面色凝重。她一见石绯不能自步,竟由宇文离、王道二人扶持而行,更是紧蹙眉头。
宇文离见状一愣,让白浨重接过了石绯的左臂,自行停下脚步,道:「老婆,你在担心什麽?」
「……一言难尽。」瑞思直盯着曾遂汴道:「我现在可以断言的是……你们会很失望。【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
曾遂汴呆了一下,疑道:「什麽意思?」
「蓝沐雨没有回来。」瑞思简洁地应了,再无多言,回身步入中堂。
众人闻言,都傻了!
他们当然都想到怀空;也知道这次赴衡山一战,最危险的人反倒是没有出战的诸葛涵。
怎会……变成蓝沐雨了?
史丹尼思索了一阵後,走到呆若木鸡的一众人等中央,道:「听说,这位蓝姑娘,曾令屈姑娘一愠鸣琴,而後元汤主与徐师叔,在君山轩辕台上大战了一场。她後来也到林家堡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
半晌後,李九儿发了一颤,道:「我先去看看!」说完便向中堂奔去。
石绯也彷似大梦初醒,道:「那……阿竹怎麽了?她知道了吗?」
这问题当然没有人答得出来,他们才刚刚回来,哪晓得阮修竹知不知道!
「站着也没用。」白浨重说道,即扶着石绯向前迈步。
曾遂汴、王道都有点手足无措,只得跟着走进中堂。
史丹尼没有急行跟进,只踱着步子走。
从大夥儿的反应来看,他可以理解到,这件事恐怕……
影响会很大。
...
「所以呢?你们就这样回来了?」
李九儿才一进堂中,见着的竟是阮修竹一把扯着屈戎玉的衣襟大嚷着。瑞思只坐在一旁冷眼旁观,李九儿只得赶上几步,制止阮修竹道:「阿竹,你冷静点!」
屈戎玉任凭阮修竹扯破了她的纱衣领,也只有气无力的缓缓应道:「别那麽大声……他还睡着。」
阮修竹闻言,怒道:「什麽叫他还睡着?不就是你把他灌醉硬拖回来的吗?!你怕吧?你怕沐雨还在,威胁到你了!沐雨不见了,这可很称你的心!」
屈戎玉没有回应。
李九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於将两人分开,她一把将阮修竹抱着,道:「阿竹,别这样。沐雨不见了,我们一起将她找回来不就结了!」
阮修竹气昏了,这时才发现原来身前的人是李九儿。她愣了一愣,道:「九姐,你们也好了?都回来了?」
李九儿道:「对,都好了,大家都回来了,一个儿也不少。」
後头石绯人还在门外,听见了李九儿说话,他也大概料到阮修竹听见蓝沐雨失踪会有何反应,急也应道:「对,都回来了!阿竹,我们都回来了!」
阮修竹听见了石绯的声音,即道:「绯,马上陪我去找沐雨!」回头一看,见到石绯由王道、白浨重搀进门,怔了一下,道:「怎麽……绯,你的腿还没好?」
再怎麽愚驽的人,也知道这档子事的答案对阮修竹会是个更大的刺激,故一时无人应声。
阮修竹环视门边诸男子一眼,大家都避开了她的目光。
阮修竹等不到回答,便挣开了李九儿,自行走至石绯身前,蹲下了看着石绯的左腿道:「回梦堂是怎麽回事?既要治伤,你的腿被打断了,怎连个夹板子也没上?这样怎麽好得了?」她说完即抬头向诸男子道:「你们也是啊!自己的伤口还晓得要包绷布,怎不帮绯也弄一弄?」
自然,还是没人应声。
夹板,当然是上过了……结论,也早就出来了。
只是,谁说得出口呀?
阮修竹站起身,道:「算了!绯,手给我,我扶你回房,等等帮你夹板子。弄好了,我们就找沐雨去!」
她伸手要去接石绯的手臂,却见到王道、白浨重受惊般扛着石绯向後退了一步。她现在原本心情不好,见状即面有愠色,道:「你们在干吗?怕我连扶人都不会吗?」
「这……使不得。」王道讷讷应道。
阮修竹道:「带他回房罢了,哪有什麽使不得的?让开,换我来。」
王道只连连摇头,不肯让。
阮修竹转视白浨重,道:「师父,这是在搞什麽?」
白浨重索性别过了头,正眼也不给一个。
阮修竹怔了~这是个啥情况?
此时,屈戎玉却缓步近来,伸手去抓弄石绯搭在王道颈边那粗大的手掌。才摸了一会儿,阮修竹一把将她推开,叱道:「你在干嘛?谁准你碰绯了?」
屈戎玉竟似毫无抵抗之力,给阮修竹一推,便跌坐在地上。过了半晌,她也没有起身,只低声道:「对不起……绯,对不起……」
阮修竹一听,更是如堕五里雾中~什麽跟什麽啊这是?
石绯咬了咬牙,正色道:「阿竹,不用什麽夹板子了!我的膝盖骨给于堂主打得粉碎,这辈子是好不了了!」
阮修竹愣了,却听石绯又续道:「我的手臂……也不能动了!聚云堂的白师兄很仔细的替我看过,我的双臂经络全断,再也使不上力了!」
阮修竹给这段话唬得一愣一愣,只呆呆地道:「你……你腿断了我是知道的。可你的手……手臂……和手臂有什麽干系?为什麽……」
「因为,我连打了十四次捻丝棍!」石绯毅然道:「对,在你们还没到之前,我打了十四次捻丝棍!」
「十……十四次……」
「对!十四次!」
这会子,阮修竹可全傻住了。
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我搞不清楚了!
为什麽……要打十四次捻丝?打到连手臂都给废掉了?这是什麽呀?这哪门子道理?哪有什麽事是要把身体给搞坏了也得去作的?没有吧?没有吧!
忽然,她想通了一点,也只有想通这一点!
是你!是你这家伙……
她猛地回头扇了屈戎玉一巴掌,一个劲儿扑上去就对着屈戎玉猛打,屈戎玉毫无抵抗,也任着她在脸上、胸口打了几拳。李九儿赶来将阮修竹抓住,阮修竹没得打了,只得一阵痛骂:「是你呀!是你逼着石绯一直拚了命的打捻丝吧!你个贼婆娘!你自己就好好的没一点伤,居然把石绯的手臂给操废了!你有没有良心呀!你怎不自己去打呀!不是你的身体,你就无关紧要毫不挂意啦!你教绯以後怎麽办啦!早该知道了……早该知道了!你这兵家……龙师兄说得没错,你们云梦剑派就是兵家!为求胜利不择手段、毫无人性的兵家!把别人都当成棋子使,便战死了你们也不痛不痒的!你压根儿没想过为什麽我们要上衡山的嘛!君弃剑也是……莫明奇妙!根本就莫明奇妙!为什麽非得要把你找回来不可?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冷血杀手,把你找回来要作啥子呀!弄丢了沐雨还不算,现在可把绯也操废了!你这狼心狗肺的……」
「住口!」一声断喝,阮修竹又愣了一下。回头,却见着君弃剑缓步自後堂行出,一迳走至屈戎玉身旁,将她从地上扶起,扶坐到了椅上……
阮修竹更是怒不可遏,喝道:「你有没有脑子的?你看到绯这模样,你还护着她?沐雨不见了,你就护着她?你就不去把沐雨找回来的?」
「阿竹,冷静点……」石绯出声了。阮修竹转首道:「冷静什麽呀?你一点都不生气的吗?」
「气?有什麽好气的?」石绯先是露出苦笑,而後轻吐一息,道:「和屈姑娘没有干系、和叶敛也没有干系……是我自己选的。我自己愿意,在衡山上连打十四次捻丝,是我自己要去作的!」
屈戎玉微微抬头望着石绯,眼中掩不住感激。
阮修竹听不进去,正要再出声,石绯又抢先道:「你别说了!你不记得了吗?在洪州时,白衣山人就和我们说过了……如果没有必死的决心,我们早就不该回苏州。」
阮修竹一听,愣了。
什麽?必死的决心?
……好像,好像是有这回事。
可是……
不对呀!哪有这种事?没道理非要拚命去作……
「所以……你们……到底是在……」
「在作拚生打死的勾当。」君弃剑冷冷应道:「怎麽?超出你的想像了?」
阮修竹无法理解,她也不想去理解!她只转向石绯道:「我不能接受……不对,这一切都不对!我……我要去找沐雨……绯,和我去找沐雨?」
石绯微微一呆,将目光移到阮修竹後头的君弃剑身上。
君弃剑不置可否,只道:「你怎麽想,怎麽作。」
石绯犹豫了会儿,道:「好吧,我们先去找沐雨……。」
王道听了,才终於将石绯的手臂放下,转给了阮修竹。
阮修竹大喜过望,搀着石绯,一拐一拐地走向晨府大门、走出晨府大门。
眼见阮修竹与石绯离去,君弃剑双腿一抖,人竟倾倒。一旁诸人皆是一惊,却见屈戎玉早先一步将他抱住,也同阮修竹搀扶石绯一般,将君弃剑扶回後进。
「这……到底怎麽回事……」曾遂汴呆然言道。
「我早说了,你们会失望的。」瑞思淡然说着,像是散戏了的观众,迳自转回房去了。
剩下李九儿、曾遂汴、王道、宇文离、白浨重面面相觑。
好突然、也好诡异……
他们彼此对视,都想确认一件事……
有谁在状况内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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