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不自量力(3)(1 / 1)

【一百零七】

“爷。[眼快看书新域名..com,首字母,以前注册的账号依然可以使用]”楚雨凉朝身旁男人皱眉,想让他帮忙出出主意。

晏鸿煊哪会不知道她的想法,沉着脸盯着她的肚子,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她要跑就随她去,与你何干?”

楚雨凉缄默。也是,楚菱香现在不是楚家的人了,是生是死都与她无关,更何况她原本就不是楚家的骨肉。

“岳嬷嬷,按我的意思交代下去,让三德暂时保密,先观察几日太子府的动静再说。”想明白之后,她严肃的吩咐道。消息是三德先接到的,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让三德不要多嘴,她会先去试探楚云洲的反应。

“是,奴婢这就去跟三德管事说。”岳嬷嬷躬身退下了。

……

而在太子府里,元雪琪等了许久才等到侍卫前来回报——

“启禀太子妃,贤王妃回了话,说是楚侧妃已经被逐出了楚家,她的事楚家不会再过问,一切全凭太子妃您做主。”

元雪琪有些诧异,“贤王妃回的话?”

这时,在她身侧的莲儿忍不住插嘴,“太子妃,您还不知道吧?几个月前楚将军就将楚家的事交由贤王妃处理了,现在楚家可是贤王妃掌事呢。”

闻言,元雪琪更是诧异,“还有这样的事?”

也怨她平日少有打听外面的事,对这事还真的没听说。嫁出去的嫡女还能回娘家掌事,这楚将军到底是如何想的,居然做这样的决定,楚家也不是没男丁,不还有个二少爷么?

不怪她诧异,这样的事在大户人家里肯定是例外,绝不多见。

贤王妃……

她到底是如何一个人,居然能让楚将军如此信任,连家权都交给了她?

她记得那日楚侧妃进门,她见过贤王妃,印象还不错,低调内敛,一看并不怎么出挑,可是不卑不吭的样子很随和。

敛回思绪,元雪琪轻蹙细眉,朝跪在地上的侍卫抬了抬手,“既然楚家不再管侧妃之事,那就如此,你们都下去吧。”

“是。”侍卫应声,退了出去。

坐在厅堂里,元雪琪正思索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就听到门外婢女的行礼声。

抬头一看,晏子斌修长挺拔的身子正跨入厅门,一身朝服金碧耀眼,将他衬托得矜贵霸气,本就冷傲的脸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殿下,您回来了。”她赶紧起身,迎上去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厅里的丫鬟们也纷纷跪地行礼。

“你们都下去。”晏子斌冷眼扫了一遍四下的人,冷声道。

丫鬟们得令,赶紧退下,厅堂里很快就只剩下夫妻俩。

“殿下,臣妾有一事想禀,请殿下惩罚。”元雪琪并未起身,而是继续蹲膝,并开口先认错。

“可是为了楚氏逃走之事?”晏子斌走向主位霸道的坐下,反问的话中足以见他是听到了消息。

“是。”元雪琪低着头将实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楚侧妃打晕臣妾的婢女,并乔装成婢女的摸样对侍卫谎称出府为生病的自己请大夫,因夜深,侍卫并未将人看清,所以才让她侥幸逃离了太子府……殿下,是臣妾疏忽才会发生这样的事,还请殿下责罚。”

晏子斌冷哼道,“人都跑了,本宫罚你有何用?”见她依旧还蹲着膝,他冷硬的下巴抬了抬,“起来吧。”

元雪琪暗自吐了口气,“谢殿下。”

她没有入座,而是规矩的站在晏子斌身前,明显知道他肯定有话要说。

果然,晏子斌沉默片刻,冷声道,“那般不知好歹的女人,找回来也没多少用处,既是她自己逃的,看在楚云洲的面子上,就让她逃吧。”

元雪琪有些不放心,“殿下,这样好吗?会不会引来外人的闲语?”

晏子斌眸中浮动着冷色,“那般不安分的女人,就算引来闲语,也是楚云洲这个做爹的教女无方。”

元雪琪沉默起来。既然太子做了决定,她自然没话可说。至于楚菱香跑出去要做何事、要找何人都与她无关。

“太子妃,本宫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去做。”突然,晏子斌开口,冷硬的嗓音带着一丝命令口吻。

“殿下,有何事需要臣妾去做的您尽管吩咐。”元雪琪恭敬的回道。

“以后多花些时间和贤王妃来往,最好能让她同你交好。”晏子斌直言道,对面前的女人,他还是较为信任的。

元雪琪有些诧异和不解,“殿下,恕臣妾多问,为何您突然要臣妾同贤王妃来往?”

晏子斌蹙了蹙眉,“父皇突然宣布要贤王回京任职,也不知道他是何意思。虽说贤王不一定担任要职,但他一旦入朝,我们也不能忽略,免得又多生一个昭王出来。本宫猜想,昭王此刻也应该有拉拢贤王的意思,我们要趁早下手,绝对不能给昭王机会。你们女人间说话方便些,此事本宫就交由你去办,希望你能从贤王妃身上尽量探明贤王的心思。”

元雪琪咬着下唇,不知为何,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她虽然对贤王妃印象不错,可从来没跟她打过交道,再加上她才听说贤王妃在楚家掌权一事,也让她对贤王妃的印象更加深刻,能得到楚云洲如此重用的女子,应该不是普通女子吧?

……

楚府

楚菱香从太子府逃走的事最终还是没能瞒得住楚云洲。太子侧妃,虽说身份比不上太子妃,但也是皇上钦赐的身份,她这一逃,动静还不小,全太子府的人都知道了,哪里还能瞒得了外面。

今日一早,楚云洲被晏傅天叫去了御书房,尽管没人知道晏傅天说了什么,但楚云洲回府以后脸色一直都很难看,周身罩着黑气,随时要大开杀戒的骇人样子,就连长年跟在他身边的周海都有些扛不住他隐忍的怒意,赶紧去把楚雨凉叫了过来,指望着她去安抚楚云洲。

见到楚雨凉,楚云洲一开始就拍桌怒骂,“发生了如此大的事为何你不及时向为父禀报?”

楚雨凉双手捂着肚子,她倒不是害怕楚云洲的怒气,只是下意识的觉得面前的老头儿会吓到她腹中的孩子。

“禀报什么?人都已经跑了,给你说了难不成你还想去把人抓回来?别忘了,是你自己说的要将她逐出楚家,她现在的一切言行可跟楚家没半点关系。”

楚云洲吹胡子瞪眼,恨得咬牙切齿,“那混账东西,当真是一点都不安分!真是气死老夫了!”

楚雨凉在他对面的软椅上坐了下去,又招呼门口的张海给她泡了一杯清茶,一边喝着,一边欣赏楚云洲发怒的样子。

见他一直没完没了的生闷气,楚雨凉最终忍不住劝道,“行了,她做事本就偏激,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我才劝你早些同她脱离关系,要不然今日你这个当爹的也难辞其咎,我看你去哪里找人来还给太子府。”

楚云洲沉着脸,眼中的怒火没消,但也没否认她说的话。这次皇上也为那混账东西动了怒,今早下了早朝就将他召去御书房训话,要不是之前他就宣告将那混账东西逐出了楚家,今日皇上铁定会治他一个纵女之罪。

事实是如何的,他也打探清楚了,无非就是那混账东西在太子府受了一些委屈。可这也是她该得的!

谁让她平日骄横任性、为自己树敌太多的?

让她回太子府,就是要让她洗心革面、学会安守本分,没想到这才半个月时日,她居然选择那样的方式离开太子府!

说她没脑子,她还真是没脑子!

以太子那样的为人,在她被逐出楚家时,只会迁怒于他、憎恨他。对一个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女人,太子要么无视,要么过一段时日就会主动撵她出府。她若真不愿跟太子过日子,只需要安守一段时日,那太子绝对会找理由将她休弃。

如此一来,她今后要做何都没人管得了。

可这没有脑子的蠢货,连这点耐心都没有,活该她受人折磨!

见他不搭理自己只顾着生闷气,楚雨凉摸了摸肚子,准备离开,“行了,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看了揪心。你自己也知道早晚会出事,现在才来生气,晚了。她就是被她娘宠坏的,就凭我们想一时半会儿教好她,那还不如直接给她把刀子让她自行了断。反正木已成舟,事情都被她搞大了,你再气能有什么用?以后啊,别拿这些事来烦我,我这还怀着个小的呢,整日就为了她的事心烦,你还要不要我好好养胎生孩子?”

不得已,她只能把肚里的小家伙抬出来,她知道楚云洲也是在乎这个外孙的,毕竟是他的第一个外孙,哪有不喜欢的。

果然,听到她说会影响孩子,楚云洲脸上的怒气这才收敛了一些。

见她要走,他突然开口,“凉儿,王爷要重返朝堂,这事他同你说过了吗?”

楚雨凉刚起身,听他这话立马又坐回软椅上,诧异的望着他,“什么意思?”

一看到她的表情,楚云洲就知道她还蒙在鼓里,既然开了口,他也没打算再隐瞒,于是如实道,“贤王闲赋多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也不知道皇上为何突然做这番决定,要让贤王正式搬回京城,入朝当职。”

楚雨凉皱眉,岂有此理,那男人居然又没给她说!难怪,今早他突然要去上朝,还说早朝后会回一趟贤王府,说要晚些才回来。

这好端端的,那皇上发什么神经?不是不待见贤王么?不是怕贤王会跟太子争权夺势么?这么见不得儿子好,为何又要他入朝做事?

还有那华太后,她都没一点意见么?她连他们的孩子都容不下,怎么能容得下贤王入朝做事?

更重要的是她都习惯他在身边了,他要是入朝做事,那她怎么办?

此刻,楚雨凉自己都觉得很奇葩,别的女人生怕自己男人没有出息,逼都要逼自己的男人出去做事养家糊口。可搁她这里,她就恨不得他天天闲着。估计她是整个京城里最希望男人闲赋在家的女人了吧?

总之,她就想他一直这么闲下去,不去触碰某些东西,至少可以置身事外,若接触朝政,那以后还有安宁的日子可过?这就跟上班一样,若是他一不小心表现太好,肯定会招惹别人妒忌,若只是工作罢了,可那是政事,就太子和昭王的妒忌心,尼玛,想想她都替自家男人捏一把汗。

“爹,你可知皇上的意思?”敛回心思,楚雨凉皱眉问道。

楚云洲叹了一口气,“唉,此事来得突来,为父也不知道皇上是何心思。”

帝王心本就难测,更何况皇上向来不轻信于人,他此番决定不仅让他不解,就连朝中许多受宠的大臣都同样不解。

若要深究其因,他觉得只有一个可能性……

如果真是这样,那皇上所做也未免太绝情了!

“爹!”耳边突然传来一嗓子低吼。

楚云洲回过神,没好气的瞪她,“一惊一乍的做何?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子么?”这死丫头,差点吓死他了!

楚雨凉隔着桌子好奇的盯着他脸,“我说你这老头儿寻思什么呢?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听听呗,别什么都藏在心里,我是你闺女,你可别把我当外人。”

楚云洲脸色一沉,严肃的瞪着她,“你一个妇道人家管那么多做何?现在你又怀着孩子,最好老老实实的把胎养好,其他的事为父和王爷自会处理。”

楚雨凉磨牙,捏紧拳头在他面前挥了挥,“都说了好多次了,让你别看不起女人,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信不信我真揍你?”

这死老头儿,动不动就拿她是女人这个理由来转移话题!女人怎么了?女人也是有本事的,瞧瞧他娘和他妻子,没点本事敢伤害他吗?

楚云洲摆手,似是不想看到她,“这里没你事了,赶紧回去,别在我眼前碍事。”

闻言,楚雨凉忍不住跺脚,对着他恨道,“你狠!臭老头,你给我记住你今日说的话,改明儿你想请我来我都不来!”

放下狠话,她气冲冲的冲出书房。

老顽固!要不是看他一个人可怜,以后搞不好还没有儿女送终,她早就卷包袱走了。

看着女儿负气而去的背影,楚云洲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唉!”

皇上已到知天命的时候了,这江山总要人接替,这一场争夺是在所难免……

曾经他以为贤王有一处封地,若是皇子相争他怎么也能避免这场纷争,如今皇上要收回封地,这分明是故意而为,就是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出的主意。

皇上?

华太后?

他们让贤王卷入朝中纷争中,最无辜的就是他的凉儿,早年就没过一天好日子,以后还得受这些人连累不得安宁。

他是不是做错了?早知道就不该急着把女儿嫁人,或许只嫁一布衣百姓,是不是就能安稳的过日子?

唉!

……

安定候府

都夜深了,老管家听说还有人找自家侯爷,且还赖着不走,说是要等他们侯爷等到死为止,不得已,他只好从被窝里爬出来,赶紧去看看到底是谁在他们侯府大门口寻死觅活的。

大门口高悬的灯笼尽管不如白日明亮,但也足够看清楚事物。老管家虽说年迈,可眼力挺好,甚至记忆也超好,看着门外年轻的女子,他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姑娘,怎么又是你啊?”他记得可清楚了,三四个月前也是这名女子在大门口吵着嚷着要见他们侯爷。

“管家,你们侯爷呢?让我见见他可好?我求你了,让我见见他吧!”见到熟悉的老管家,楚菱香扑向他并抓着他的手跪了下去。这一次她没有一点趾高气昂的态度,披头散发的样子加上她哀求的声音,显得极为落魄。

老管家眯着小眼睛,眼珠子滴溜溜的在她身上转来转去。眼前的女子跟上一次的确是同一个人,只是这变化似乎也太大了些。上次她霸道嚣张不讲理,这一次倒是懂礼了,可这一来就给他行跪礼,这礼也太大了。

“哎哟……姑娘,你快起来。”打量完,他赶紧拽着楚菱香的手腕往上拉。

“老管家,我求你了,让我见见你们侯爷吧……求你了……我给你磕头好不好?让我见见他吧……”楚菱香也死命的拽着他的手,一边哀求着一边真要给他磕头。

“哟哟!使不得!使不得!”老管家赶紧喊道,“姑娘,你可别折杀我这老头子啊!”

“求你了,让我见见侯爷吧!让我见见他吧——呜呜呜——”楚菱香被他拉着,磕头磕不了,只能放声大哭起来。

耳边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声音,老管家抬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有些凌乱。主要是这女子前后差别太大了,现在这样子,分明就是出了大事。

可是……

“姑娘,你也别跪了,老奴可帮不了你的忙。”同情归同情,可他还是直言拒绝道。

“为何?”楚菱香擦了一把眼泪,狼狈的望着他,“老管家,我只是想见侯爷一面,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见见他而已,求你让我进去好不好?”

“唉!”老管家为难的叹气,“姑娘,有话好好说,你先起来好么?”

“不,你若不让我见他,我就在这里长跪不起。”楚菱香倔强的说道,红肿的双眼迸射出坚定的光,让人看着可怜又无助。

“不是老奴不让你见我们侯爷,而是我们侯爷不在府中啊。”不得已,老管家只得实话实说。主要是对方的样子让他突生了一把同情,有点不忍心。这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跑出来本就不正常,还一副落魄样要见他们侯爷,在他看来,应该是这位姑娘受了什么难所以想找他们侯爷帮忙吧。

“老管家,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楚菱香压根就不信他的话,这三更半夜的人不在自己府中还会去哪?“老管家,我不是坏人,真的,你放我进去,等我见到你们侯爷了你就知道了,我真的不是坏人。”

“姑娘,老奴不骗你,我们侯爷这次是真的不在府中。”许是实在看不惯她的可怜样,老管家如实道。

“那……”楚菱香泪眼婆娑的望着他,这次她没有像上次一样认定他在说谎,短暂的迟疑和纠结过后,她可怜的问道,“那他去哪了?老管家,求你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好吗?我想见他……我真的想见他……我不会麻烦你们的,我自己去找他就可以了。”

说到自家侯爷的去向,老管家又为难了,“这……”

“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楚菱香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放开他的手,猛的对他磕起头来,“老管家,求你告诉我好不好?我求你了!”

“……”老管家看了看两侧的侍卫,两道灰白的眉纠结的皱着,最后一咬牙,压低了声音道,“我们侯爷去美人庄了。”

唉!

其实他应该把这女子打发走的,可看到她今日狼狈又凄惨的样子,他多少生了一些怜悯之心。想到上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那副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样子,跟今日判若两人。这应该是哪家的小姐生了事故所以才变得这般落魄吧?瞧她那样子,披头散发的还只穿着一件里衣,连外衫都没有罩一件,这大晚上的,也不怕出事?

想到什么,他叹了一口气,突然对地上正呆愣的楚菱香说道,“姑娘,你先等等,我去给你找件衣裳。”

他说完人已经进了大门,很快,手中就拿着一套干净的衣物出来,而且还是一套男装。

“姑娘,拿去换上吧。”说着话,他朝楚菱香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他只能帮到这里,别说侯爷不在府中,就算在府中,侯爷也下过令,来的人必须亲自征求他的同意方可放对方进府,若他不在府中,不管是谁都不能踏入安定候府一步。

他们侯爷虽年轻,怪癖很多……

……

美人庄,京城最大的青楼,无数男人趋之若鹜的地方。

这里不仅装潢得犹如仙境、让人流连忘返,这美人庄的姑娘那更是各个美若天仙,就连那些做事的小丫头都水灵灵的让过目的男人垂涎。当然,来这里的人可不是普通人,兜里没个千而百两的银子压根就别想来这里。

看着门口迎客的妖娆美人们,站在远处,楚菱香一直咬着下唇,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那个男人风流成性,在这种地方出现一点都不奇怪,要是哪一天他不来这种地方,那叫才怪事。

想着自己落魄,再想着那男人正在同其他女子亲昵缠绵,她指甲又掐进了自己手心,心钝痛得都快无法呼吸了。

他太绝情了!

枉她将自己给了他,还以为凭自己的家世和对他的情意可以换来他一生的宠爱,可是没想到这男人说翻脸就翻脸,每一次回想到他冷漠疏离的面容以及那些无情的话语,她的心就跟被刀刃割着一般痛得无法形容。

她今日的落魄,少不了他的‘成全’,他若不对她那样无情,或许今日的她就是另一番让人羡慕的生活,而不是像此刻走投无路、被人欺凌、甚至被家人抛弃。

她能走到今日的田地,全是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害的!

全是他害的!

他要了她的清白而不负责,他亲手将她推开对她不再留恋,他眼睁睁看着她嫁给他人而无动于衷……曾经的美好在此刻看来,全是他的欺骗,全是他故意而为!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让他如此对待她。

他是毁了她的侩子手!同他相好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噩梦!他是她生命中最可耻、最可恨的恶魔!

今日,她一定要找到他,将他对自己的辜负全部讨要回来!

不仅仅是她,还有楚家那些抛弃她的人,她也要一个一个的报复回来,他们让她楚菱香不好过,她楚菱香也绝对不会让他们安生!

掐着手心,楚菱香用力的压下脸上的恨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一步步缓慢的朝红庄的大门走去。

“哟,这位公子,看着好面生啊,是头一次来咱们美人庄吗?”见有男子走近,大门口正接客的妖娆美人赶紧迎了上来,热情而又亲昵的抱上楚菱香的胳膊。

楚菱香僵硬着身子,尽量掩饰着自己的厌恶不去看她,装成粗噶的嗓子回道,“我不是来玩的,我是来找我们家主子的。”

闻言,抱臂的美人脸上的热情瞬间没了,多情的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在她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定格在她胸口处,红艳的唇突而挂上一丝冷笑,“这位姑娘,你哪个府的?”

见多了男人,眼前的人是公是母是逃不过她们眼睛的。只怪她刚才见有客人来因为高兴所以没多注意,其实只要多看一眼她就能分辨。这人虽穿着男装,可是露在外面的脸和脖子都细腻如脂,耳垂上还有小孔,这分明就是个女子。

见对方如此轻易就将自己身份拆穿,楚菱香诧异了一瞬,随即她挤出一抹笑,状似很无辜的回道,“这位姑娘,还请你莫要见怪,我这也是逼不得已的。你们这地方不许女子进去,我为了找我们家主子,所以才出此下策。”

妖娆美人放开她,神色冷漠的望着她,“你家主子是何人?”

“安定候。”

“你是安定候府的人?”美人斜睨着眼,又一次将她从头到脚打量起来,这身服饰的确是安定候府的。那些达官贵人来他们这里总会带着自己的随从,她们美人庄的人不仅认得出入这里的人,还要记住同他们一起来的人。分辨谁是哪个府的人,这对她们来说并非难事。“安定候府怎么派你一个女人前来?”

楚菱香脸上继续挤着笑,耐着性子解释道,“姑娘,实不相瞒,我们侯府出了点急事,管家现在也正在府里忙着走不开,所以这才叫上了我,要不然,我一个女人哪敢大半夜的出府。”

“是吗?”女子狐疑的反问了一声。

“姑娘,我骗你做何啊?”楚菱香赶紧装出焦急的样子,“你看我这样子,难不成我还敢到你们这里来捣乱吗?姑娘,你行行好,让我进去见我们家侯爷一面吧,你要觉得我不可信,你可以同我一起去见我们侯爷。”

女子面带犹豫,目光始终盯着她的表情。片刻之后,她叹了一口气,“好吧,看你这么急着找人,我就让你进去,不过可得说好了,进去可得小心些,别让人看出你是女的,要不然我们红庄可不管你是谁家的,都会按我们的规矩办事,到时候你可别说我们人多欺负你一个弱女子。”

说着话,她重新挽上了楚菱香的胳膊,在无人看得到的地方,她手指微微用力——

“哎哟,姑娘,你轻点,弄疼我了!”楚菱香一边皱眉喊着疼一边试图去拉开她。

女子没说话,抱着她的手臂快速的将她拖进大门,然后往里一推,说了一句,“楼上左拐第四间。”

楚菱香跄踉的向前冲了两步,险些摔倒,但见女子告诉了她某个男人的所在之处,她也没敢出声,赶紧往里面跑找楼道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妖娆女子眯了眯眼,她刚才试过了这女的,没有功夫,甚至身子很柔弱,放进去应该没大问题。

楼上奢华的房间内,飘逸的纱幔,翩舞的美人,嬉闹的笑声,气氛旖旎,处处都充满着让男人沉迷的气息。

“侯爷,可是好一阵子不见你到这里来了,今日您可要玩得尽兴才是。”矮桌旁,一名男子堆着笑,讨好之意再明显不过。

而在他对面的男子,一身矜贵潇洒出众,其俊美的容貌胜过了在场众多的男人,特别是那脸上玩世不恭的笑,邪肆而又迷人。听着别人讨好的话,他并未客气,眸中露出来的得意之色像是很享受别人的吹捧般。

对于大家的敬酒,他也来之不拒,处处显示自己的随和。

而就在众人沉醉在这种美景环绕、美人歌舞的愉悦中时,一身小厮打扮的人突然走进房内,尽管对方来的很安静,似是不想打扰众人的雅兴,可黑灰色的衣服太过普通,同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格格不入,惹得众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众人都有些诧异。

一个男人做何还蒙着面纱?

其中一人眼尖,突然反应过来,忙朝最为矜贵俊美的男人道,“侯爷,这不是你府中的人么?”

佟子贡同样睨了一眼来人,只不过当看清楚那双眼睛时,原本邪肆的俊脸突然绷紧,脸上的神色骤然冷冽起来。

他什么话都没说,紧抿着薄唇起身朝对方走过去,优雅而矜贵的身子莫名的散发着冷意,在对方面前停顿了一瞬,眸光冷冽的瞪了她一眼,随即背着手走了出去。

来的蒙面小厮没多看其他人一眼,转而跟着他走了出去。

房间里,就连翩翩起舞的美人们都停下身影好奇的朝门口张望,不明白出了何事。

其中一男人见气氛有些尴尬,赶紧打圆场,“都别看了,估计是安定候府中出了何事,所以才来人。”

而另一个抱着美人的男人也附和道,“就是就是……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继续,等着安定候回来……”许是有些微醉,他说话有些打结,甚至不顾场合的在怀中的美人身上动起手脚来。

一有人附和,其余人也跟着附和起来。这本来就不是什么严肃之地,房中萦绕的馨香之气,穿着轻薄纱衣如彩蝶般婀娜妖冶的美女,再正经的事在这样的场合下都没有立足之地。

这一头欢声笑语好不热闹,而在隔壁同样美轮美奂的房间里,气氛却大相径庭。

“楚菱香,打扮成本候府中的人,你到底还想做何?”背着手,佟子贡冷漠的质问道,狭长的凤眸中不见温柔多情,而是蓄满了冷意。

“侯爷,你真的要对我如此绝情么?”楚菱香一把抓下自己脸上的轻纱,露出苍白且充满恨意的脸。

闻言,佟子贡抿唇轻笑,斜睨的眼眸带着明显的讽刺,“三小姐,莫不是忘了自己如今的身份?你乃堂堂正正的太子侧妃,却三番五次的找上本候,你不嫌丢人么?本候再是多情,也没那个胆子去玩太子的女人,你不怕死,可本候怕啊。”

“佟子贡!”楚菱香突然低喝,双眼都变得赤红起来,“你是我见过最卑鄙、最无耻、最无情的男人!”

佟子贡仰头,突然朗声笑起来,“呵……多谢楚侧妃夸赞,佟某不胜荣幸啊。”

“你!”见他不以为耻,反而为喜,楚菱香压抑的恨怒突然被彻底的激发出来,赤红的双眼紧紧的盯着那张让她又爱又恨的俊颜,突然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冲了过去,“姓佟的,今日我要杀了你——”

尽管诧异她的举动,可对于她的袭击佟子贡没有露出一丝惧色,就连身形都没颤一下,挺拔的身躯伫立在原地,冷漠的双眼微眯,在那尖锐的利器靠近时,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放开,素手一番,只见宽口的白袖突然飞扬,像一道白光在楚菱香眼前晃过,一股巨大的风劲骤起,像一双手掌般猛的将她柔弱的身子推了出去。

“啊——”双脚离地,身子起飞到落地的一瞬间,楚菱香惊恐的尖叫起来。

紧接着,她身子重重的落在地上,后背一阵钝痛袭来,让本就虚弱的她突然眼前一黑,蜷缩着身子晕厥了过去。

“不自量力!”男人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甚至没有多看一眼,紧绷着俊脸甩袖走出了房间。

还问他为何无情,她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跟她好一场,不过是想让她接近太子和昭王罢了。结果这女人太不知好歹,居然要死要活的缠着他……谁稀罕她的情意?

……

同样奢华如幻境般的房间里,楚菱香躺在轻纱围绕的床上,睁开眼的瞬间就感觉浑身犹如拆骨般的痛,还来不及抽一口冷气,突然发现床边坐着一位男子——

“啊——”她惊恐的大叫一声,下意识的拽紧自己的衣襟,忍着后背的剧痛往床里缩。

“香儿,你醒了?”中年男子见她醒来,很惊喜。

“你……大伯?”待看清楚了对方的相貌,楚菱香很震惊,“你、你怎么在这里?”

王元武叹了一口气,似是有难言之隐,看着脸色苍白的她,他突然转移了话题,“香儿,你不是被送回太子府了吗?为何会出现在美人庄?还有你娘呢?她不是和你在一起的吗?她现在在哪?”

听到他连番问话,楚菱香突然红了眼眶,悲恸的大哭起来,“大伯……我……我好惨啊……”

王元武险些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坐上床抓过她的手紧张的问道,“香儿,到底发生何事了?你快说,到底出何事了?”

“呜呜呜……”

楚菱香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一边哭一边把自己所受的遭遇全都说了出来——

耐着性子听她把话说完以后,王元武铁青着脸,小眼睛里全是凌厉的光,就连身子都震怒得一抖一抖的。

“那楚云洲竟然如此对你,实在是可恨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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