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人留在春风楼,一边骂着方休,一边讨论着他这么做的目的。
片刻后,终于有人想了起来。
“老夫知道了!方休那小子这两个月在京都府建了不知道多少新的书院,还都是免费的,以他的名字命名。
什么方休文理书院,什么方休第一书院,方休第二书院,方休初级书院,方休高级书院。
听说里面教的东西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杂学,都是以竹轩斋那些杂书作为教学的用书。
什么物理,什么化学,什么生物,什么算术
如今,又有弄什么科举之变,目的就是为以后铺垫!
你们看好了,都不用二十年,十年以后,这朝堂之上遍地都是他小阁老的门生!
到了那个时候,朝廷就成了他方某人的朝廷了!”
此话一出,众人都是面露思索之色。
思索了许久,众人都是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即心里面有些慌张。
因为他们都知道,若是这次科举之变真的成了,那么受益最多的一定是各种方休书院里面的学生。
那些书院的名誉院长可都是方休!
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要知道楚国最为讲究的就是一个师徒传承。
别说是什么孩子了。
就是那些从外乡进京赶考的,进京以后的第一件事情不也是登门拜访那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然后寻一个人递上拜师帖。
从此以后,就是师父徒弟了吗?
中了进士以后,到了翰林院,离开了翰林院,到了六部,到了大理寺,到了鸿胪寺,也是如此。
讲究一个师徒。
若你是颜阁老的弟子,便是顶头的上官也是礼敬你几分的!
这是事实,也是人之常情!
那么,小阁老的权势会到达一个什么地步。
众人都是不敢相信了。
如今,小阁老的权势几乎已经达到了顶峰。
掌管的神机营,便是各重镇加在一起也未必能够比得上。
还是武勋,乃是侯爷,父亲也是侯爵,如今还不在京师。
这也就罢了,还是四位辅国大臣之一,被尊称为小阁老。
武方面,仅次于掌管亲军府的英国公。
文方面,仅次于内阁的三位阁老。
商贾方面,更是不用说了。
莫说是京都府,就是放眼整个楚国。
能跟新安候比银子的,那还没有生出来呢!
除此之外,还掌管着竹轩斋这个大杀器!
简直是堪比礼部。
除此之外,还有宝乐坊,如今在京都府的作用简直是堪比户部。
那方府就是一个小吏部。
除此之外,他那个义妹,叫做什么方茹的,听说还跟着京都府捕头夏忆雪。
如今这么小的年纪,京都府尹都不敢招惹她,生怕惹到了新安候。
这么一来,又相当于是小刑部。
至于那些盖楼房的,修道路的人,方府更是数不胜数。
这京都府的宅邸,每二十处就有一处是新安候的!
这意味着什么呢?
还有走出京都府城,到了城郊,那些康庄大道,也都是新安候出的银子,新安候找人修的。
不必多少,工部!
好家伙,一个小小的方府,六部都齐全了!
若是这朝堂之上都是新安候的门生,最后的结果如何?
怕是新安候想要做什么位置就做什么位置了。
哪一天要是不想跪了。
站起来就走到龙椅上面,把皇帝陛下给挤下来了!
这一点,春风楼的食客们都能看得清楚。
更何况是皇宫里面精通帝王之术的楚皇。
此时此刻,他坐在龙椅上,看着手里的那份号外。
脸涨的通红,气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几天对于他而言,可真的是一会是天堂,一会又是地狱。
如今,他已经在地狱待了好几天了。
这几天,他想了很多的办法,想要重新把方休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可是,他渐渐的发现,原来除了刚开始的时候,他从来没有一刻钟是把方休掌握在自己的手心里面的。
至始至终,方休都是主动的在他的面前放低姿态,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可实际上,自己从来都没能控制住这个家伙。
或者说,他从来都没有想过控制方休。
直到如今,他才发现为时已晚!
当然,他的身旁还有一些皇室供奉。
可是那些皇室供奉却是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好消息。
一共是五位供奉,全都是宗师级别的高手。
一个保护他的安全。
一个保护后宫的安全。
一个保护赵嫣的安全。
一个去了草原。
一个留在宫里。
那留在宫里的,昨天就接到了他的命令,去到了方府。
如今都还没有回来。
方休却还是出现在各个书院,告诉他的那些‘门生’们,新科举究竟是个什么玩意,究竟有什么好处。
说着什么,好好学习
简直就是
楚皇想到这,再也忍不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向身后的刘成,咬牙道:“朕让你派出去的人呢?可有回信?”
他的声音很小。
虽然是咬牙切齿的,却还是很小。
因为他明白,这宫里面,即便是暖阁,到处都是眼线。
如今他们都还留着颜面。
谁也不愿意撕破脸面。
可是,即便是在暖阁里面说话,外面都有人听着。
这一点,楚皇渐渐的明白了,所以他也开始小心谨慎了起来。
这种感觉,已经几十年都没有过了。
如今,一个小小的方休。
曾经他以为的王佐之才,一直信赖的人,却是让他从一个帝王变成了连说话都要小心翼翼的人。
虽然前后的落差实在是太大了。
但是楚皇毕竟是楚皇,天子毕竟是天子。
更何况他只有几个月的寿命了,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是江山还在就好,什么他都能接受。
他知道,只有自己能跟方休斗!
指望康王是完全不可能的!
康王那个狗东西,一点儿用都没有。
在皇宫里面,竟然能让皇宫落入方休的掌握之中。
这样的人还有什么用?
指望他别丢掉大楚的江山,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
楚皇心里面这么想着,感觉又是怒火涌上心头。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看向刘成,继续道:“朕让你派人送去给各重镇将军的信究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