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无双的提前准备还是很有必要的,事实上她所预料的三个月还是有些太长了……
小城和流焰城因为都被黑衣公子的势力占领,因此在开战以后,这里反而出乎意料的平静,至少不会在大街上随随便便遇见什么打起来的人。中?文? w1w8w?.88111zw.
无双走在街上,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恭敬的向他打招呼,得到黑衣公子一个尚且算得上温和的笑容之后,继续着手里的活计,或是加紧训练,或是指定计划。
一切都很平静呢,安详的好像根本外面不像是在打仗的样子,除了大多数人有些严肃的神态以外,但即使如此,更多的人表现出来的还是放松。
但是,这一切也仅限于小城。
流焰城不时会有人踏入战场,然后风尘仆仆的归来,或是带着一身荣耀,或是带着一身伤痕,更甚至……丢了性命。
伤亡人数在不断的增加,但仍旧有更多人奋不顾身投入战场,至于他们的对手是谁?
可以说是两域任何不安分的力量。
黑衣公子由于她独特的包容性,对两域里形单影只的魔修或者宗门叛逆者并没有太多的严苛要求,甚至只要你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一切都无所谓。
这保证了他们内部的融洽性——一切以实力说话,自然也就在两域其他人的眼里,多了那么些不容于世的特点。
魔修!怎么能和仙门中人相提并论呢?
仙门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一个个的都是些伪君子!
散修,那些贫穷低贱的家伙,有什么资格和我们平起平坐?
不过是些宗门弟子罢了,真以为离了你们的宗门还有什么嚣张的资本吗?
于是就导致了各个阶层,各个派别的人都对无双的做法有些嗤之以鼻,他们一点儿也不介意再遇到黑衣公子的人时,顺便踩上那么两脚的!
但是,即使这样,也没有到相互对立,互为敌人,不死不休的地步,唯一一个彻底和无双宣战的,不出意外的是洞庭门。
青羽鹤身死之后,洞庭门的掌门以及一众长老很快就得知了消息,知道此事为黑衣公子所为,因此,不管是为了这个最近风头正盛给他们带来无限好处的弟子,还是心疼在流焰城死去的那上百人,征讨黑衣公子,向他宣战都成了必要的。
于是,洞庭门过半的弟子出动,大军压境流焰城。
彼时,正好是西北前来的三队在流焰山修炼了一个月之后的日子。
流焰山那更甚西北蛮荒之地百倍的艰苦环境,以及负责训练他们的宋易卿的铁血手段,这一个月,这些可怜的男男女女几乎可以算的上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然后,好不容易挨到了每月一次的休息时间,大家刚想着找地方去放松放松的时候,就看见了流焰城上空那黑压压的一群人。
于是,三队的人愤怒了。奶奶的,好不容易有休息的一天,你们这些家伙要真的能进来的话,岂不是让公子小瞧了我们,到时候再把训练周期加长可怎么办?
所以,你们这些碍事的玩意儿,有多远滚多远吧!
前来寻仇的大半洞庭门弟子,遇上了因为苦修变得有些心理变态的三队修士,后果是什么不言而喻。
反正,在那之后,本来因为流焰山苦修的压力感到暴躁的众人圆满了,甚至信心满满的等待着他们的公子真正把他们用于战场的那一刻。
当然,事情是相对的,洞庭弟子灰溜溜的,丢盔弃甲的逃回洞庭门的一幕被很多人看见了,也因此知道了黑衣公子可怕的战力以及那冷酷无情的狠辣手段。
毕竟,不是谁都有魄力将一个袭击过自己名下势力的宗门阵营打的落花流水,几乎全军溃败的。
洞庭门,差点被黑衣公子给灭了门!
这件事,传到无双耳中的时候,她唯一的表现,也只是含蓄的笑了笑,彼时和她坐在一起的正是两域其余几股势力的掌权者,那些丝毫没有意义的谈判让她昏昏欲睡,可是为了能在接下来拿到话语权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
显然,前来报告此事的荃罗也是存了几分震慑的心思的,或者说他就单纯的只是为了看好戏。
看着在做的那些人变脸,从刚才的口若悬河唾沫横飞到现在的呆若木鸡,看着无双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惊疑不定,不得不说心里是很过瘾的。
要说青羽鹤背后的人和洞庭门没有关系,傻子才会相信呢!
一个平日里并不突出的弟子,突然变得那么优秀,那么异常,难道洞庭门那些老不死的会没有现异常?
之所以纵容这一切,不过是以为找到了一个能带领洞庭门走入辉煌的人罢了,说到底其实就是不甘于现状罢了,人心的贪婪本性。
无双似笑非笑的看了在场众人一眼,又嗔怪的看了一眼荃罗,“怎么,今天不是让那些小子出来放风的日子吗?怎么打起来了?”
荃罗恭敬的一躬身,“洞庭门的人前来寻仇,因为青羽鹤的死亡,那些人见他们坏您的名声,气氛不过,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有明说,但在场的哪个不是心知肚明!洞庭门没有选择东六门东南六门的路子归顺天玄宗,反而想着一家独大,结果呢?遭报应了吧!
说到底,大家谁不想成为像当年的和敬尊者一般,谁不想自家宗门里出现那样一个不出世的天才,可是也得估算好你自己的实力,要不然,只能和现在的洞庭门一样。
不过……想到和敬尊者,大家不自觉的把目光看向了眼前的这个少年——黑衣公子,所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没人会忘记当年那一身青色太极鱼道袍迎风而立,一身傲骨以天地为背景,创造出当年恐怖的血海炼狱……
不,不,不,眼前的少年更妖邪,不像是和敬尊者当年那一身青松刚劲的傲骨。
“原来是小辈们不懂事啊,不过也无妨,反正咱们也不能放过打到咱们家门口的人……”无双淡淡的说,似笑非笑的眼神环视众人,“不知道诸位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众人擦汗,不过是一个年轻的黄毛小儿罢了,怎么会有这样强大的气场?
“这是自然,让别人欺到家门上自然不是你我众人的风格,黑衣公子此举甚是妥当!”
让无双有些吃惊的第一个站出来说这话的是道恒,这个一向维护正统宗门利益,反对魔修的天玄宗的掌门徒,又是以什么立场说出这一切的呢?
无双神情莫测的看着他,脸上带着神秘的微笑表情,当然这一切都是掩盖在面具之下的,黑色的面具用白色勾描出上挑的眼睛,看起来诡异妖冶。
而这一切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生的事情了,三队的训练早已经结束,他们分批进入了战场,以流焰城为最后的据点,不断扩大自己的力量。
至于对手?这个还用到处去找吗?以黑衣公子在两域堪比魔修的名声,不是人人得而诛之吗?
微妙的是,天玄宗的势力并没有和无双出现过对立的局面,她才不会觉得这一切只是巧合,应该是…某些人也是得到了消息的,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又了解多少事呢……
战火席卷了两域的所有角落,这个时候,除了那些实在是偏远的地方,或者说那些极隐秘的势力以外,都主动或是被动的参与了这场战争。
无双并没有闲着,事实上小城和流焰城最近都见不到她的人影了,梓沐和若两人被她送回了天玄宗——为了避嫌,再不参与这里的一切事情,念尘和宋易卿负责所有人手的安排和训练,忙的脚不沾地,至于荃罗,这厮被无双派出去和众位势力的主事人谈判,然后按照谈判的结果选择他们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至于无双呢?
她抽空回了一趟缥缈峰,有些事情还得和自家师父当面说清,传音鸟纸鹤什么的并不十分安全。
出乎她预料的,缥缈峰上等待着她的不止一人。
缥缈峰主殿,早已经烹好了茶,袅袅茶香不断循着杯子的形状散出来,略微苦涩的清香味道,让人的心神不自觉的放松。
桌子两旁,两人相对而坐,一个满面冰霜,一身从容气势,自然是和敬尊者,另一个头斑白,也是仙风道骨,威严有余,不是天玄宗的掌门又是谁呢?
无双分明是接到了师父的传唤,也就是眼前的这一切是他安排好的?她不动声色,心里却有如惊涛骇浪。
沉稳,心静如水…还是修炼的不到家啊!
“弟子无双见过师尊,见过掌门。”无双上前行了个礼,态度恭敬疏离,只是却下意识的把自家师父放到了前面。
“这就是你那小弟子啊,都长这么大了!呵呵…”
天泉子一开口就让无双眉头一跳,这是怎么着个意思?为什么她感觉这掌门是在没话找话呢?
看见无双变得有些怪异的脸色,天泉子不断那眼神剜了一旁的师弟好几眼,希望师弟能帮他救救急。
却不料,和敬状若无物,只是自顾自的喝着手里的茶,好似平日里惯常使用的白瓷小杯今天换了个样子似的,让他觉得颇为有趣。
见师弟不搭理自己,天泉子只好尴尬的咳了咳,对着无双说道,“这个,无双啊,关于你的身世……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多少……”
无双见他尴尬的样子,自己看着心里也觉得厌烦,再加上他说的还是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也顾不得眼前这人是天玄宗的掌门了,直接问道,“掌门是知道我的身世吗?有话请您就直说吧!”
这已经是她最客气的态度了,对这个在她一进入天玄宗就表露了杀意的掌门,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甚至对他的感觉也仅仅是对方是自己宗门的掌门而已。
说起来,就连天玄宗对她而言,都没有多少归属感呢……除了这有了些她的气息的缥缈峰以外,别的,只是过客而已。
“事实上,我的确知道一些,很抱歉。”掌门仍旧是有些尴尬的组织着自己的措辞,“关于华清氏的诅咒,或许我能给你解答一二。”
无双面不改色,实际心里已经快闹翻了天,华清氏的诅咒可不是人人都能了解的,当初她以为只要进入修炼界,一切的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结果呢?到现在为止,多方调查都没有一丁点儿关于华清氏的记载,本以为和天玄宗多多少少会有些联系的事情,其实只是当年那位女先祖留下来的传统吧!
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事,天玄宗答应庇护华清氏,庇护华陵,然后才会有当初游仙路经华陵,见此地仙山林立,灵气充沛,故在此修炼,后被当代君王聘为国师,时代守护华陵这样的传说吧……
五年,对修士来说不过是过眼烟云,付出一个个弟子少量的时间,就当做是去世俗界游历一番,就能享受到那位女先祖给天玄宗的保佑,这笔账,还真的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呢!
看到无双平静的表情,天泉子继续道,“想来你已经知道你的那位先祖了吧,我所知道的一切,都是由她调查出来的,你们华清氏被诅咒的根源,只是……说真的,我并不希望你也掺和进这一切里面。”
老人的声音似乎有些无力,疲惫,带着长长的叹息和浓重的哀伤。
“既然不打算告诉我,那您今天来是要和我说什么的?”无双凉薄的勾起唇角,视线直直的盯着掌门。
“唉~她所调查出来的,是…关于神的,据说你们的诅咒是由神明降下的,至于缘由,恐怕我和她都不清楚。”天泉子整个人几乎要伏在地上,原本精气神儿十足的他好像瞬间被抽空了力气,看起来颓败衰老。
神明,果真是神明!这是无双的第一反应,她脑海里已经隐隐约约有什么东西能联系在一起了,可是又那么匪夷所思,况且,在有合适的证据证明之前,她不打算随意猜测。
“所以,我那位先祖就是因为牵扯上了神灵,才选择了放弃,是吗?”无双冷笑,丝毫不顾及眼前的两人一个是她的掌门,一个是她的师尊。
“不,她不是这样的,她,她只是被,只是被……”天泉子一下子好像是被踩住了痛脚,几乎拍案而起,可是却怎么也反驳不出来。
气急的他手心已经凝聚出了磅礴动物灵力,好像下一秒就会朝着无双击来。
“师兄,你要是还打算认我这个师弟,就不要对着我的徒弟放肆!”一直在安安静静的喝茶的和敬重重的放下手里的茶杯,里边的茶水溅的桌子上到处都是,杯底的桌面已经深深地陷进去一指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