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这时徒生出宿命之感,大有英雄末路之势。品书网马勇倒是很有同感,跟着说道:“是啊!这真他们算什么事?我看就是老天瞎了眼。秦溪算什么东西?他还是老子当年带军去赎回来的。老子要是早知道他是这么个白眼狼,我就一刀把他剁了,不就没有事了吗?泽水,你说是不是啊?”
泽水一听,不由大惊,先喝住马勇的胡言乱语,接着就劝道:“商君!你别这样悲叹啊!这要是让为你出生入死的人听后,该是多寒心?人人可叹息,唯独你商君不能叹息。你是希望之光,智慧之泉,力量之柱。一个弱小、愚昧、贫困的秦国,就在你的手中,站起来成为了巨人。现在,我们只除个奸妄,这与强一秦国之比,易如反掌也。商君,你还有商国十五邑。广地千里,臣民四十万。还有秦稷、我、马勇、秦桑这一大批为你出生入死的人。比你二十三年前只身入秦,条件要好得多?有这些,你还怕不能除奸复仇。只要据守商国,不用数年,扩地兴民强军,足与秦匹敌也!到时再挥军咸阳,还怕不能为孝公雪耻!不能为白虎、景监诏雪吗?”
泽水这番话,倒是给六十岁的商君,如打了剂强心针。商君原本有点佝偻的背忽然撑直,灰暗的眼睛里,突然生出一道灵光。商君想了一会后,突然一拍泽水,竟在雨中朗朗是笑了起来:“对呀!寡人还有商国。商国在万山环抱之中,易守难攻。若据此,可南过少习关而进楚夺地扩民!北上蓝田进逼关中,以清君侧,除奸复仇!东顺洛水可进击韩国,连夺洛、伊、汝三水。五年,就可建一河之南,穰、宛以北,郇阳以东,竹山、蓝田以南的强大商国。有如此实力之后,何事不可为,愁一秦溪乎?”
泽水、马勇从未听见商君如此笑过,从这笑声中,泽水知道自己的建议已经被商君采纳了,以是也跟着心情好了起来。泽水见到商君一高兴,就借机又提议:“商君!这黑夜里行车,十分危险。我们又不急着赶路,是不是就在路边,就着战车躲躲雨,等天亮了再说?”
商君想都没有想,就马上答应:“那就歇息到天亮吧。”
八个人马上就在路边,躲在用战车搭起来的雨棚,就着从王城带出来的吃食,胡乱的吃了点东西后,迷迷糊糊的歇息起来。
一夜无事,但是雨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也在不知什么时候亮了。泽水在一阵阵山鸟的鸣啼声中醒了过来,揉揉眼睛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巍巍的山峰,就一拍额头,惊喜的喊道:“嗨!瞧我这记性,那是少华山!我们到了少华山了。”
泽水的喊声,一下吧几个人都喊了起来。马勇站在车上,看了看后问道:“你怎么知道这是少华山呢?你来过?”
泽水十分得意的说道:“当然来过。商君!你记不记得?少华山距武城五里。初建武城时,考虑武城为屯兵的要地,故将应建城内的馆舍移至到少华山北三里的涨村。这不,我看快到涨村了。到了涨村,我们就不有了歇息与补充之处?”泽水一高兴,话格外多。
马勇一盆冷水泼了过来:“没有度牒你凭什么住宿?”
“涨村谁不识我!涨村馆、舍,是我亲自选定后建的,建好后,又是我来验收发的度照。上个月我还在涨村宿住了几天。馆主、舍吏对我亲热得不得了。要什么度牒?”泽水十分自信的说完后,就令卫士驾车马上出发,前往涨村去进朝食。
一个时辰后,车停在了挂有馆、舍标志的涨村馆、舍门前。
卫士长前去敲门。舍吏一见有八人来宿,又是少府令大人亲临,就打起十二分的热情将众人迎了进去。端上了滚热的饮水和温烫的洗脚水后,又令人拿出了八套干衣、干裳,请少府令大人等一行更换。
“快!这雨中行车的,那是又冷又累的。来!先洗洗身、再烫烫脚!我保证众位大人的疲劳马上解去。少府令大人!我还真要多谢你选的这好址,这客舍还从未空过哦。”这舍吏很是会拍马屁,一番不漏山水又温暖人心的话,把泽水说的心里痒呼呼的。
泽水一脸喜态,还故意板着脸训道:“你少提旧事!给我等备些好食来,我们好充饥!我们进朝食后,再给我们安排住宿。”泽水一说完。舍吏就一声吆喝后跑去布置。不一会又跑出来一个厨师前来禀报菜名,征求口味。把泽水当祖宗似的供着。当食案摆好之后,舍吏又请众人入席!
众人早已饥饿,一时也顾不上舍吏了,忙着大吃起来。
多么温暖的馆舍,给疲惫孤独的行人一种归家之感。商君也十分感动,很是赞许的对在一旁小心伺候的舍吏和大厨师笑了笑。
舍吏是久经事世之人,从商君的神态、气势和衣着,从少府令对商君的恭敬,就在心里判断出这个老人的官一定在少府令之上。不过他没真得想到,他的寒舍在这个普通的早晨,竟有如此的吉星高照!想到这,当然就更卖力了,拿出全身本事,把个众人伺候得都在心里喊好。
当众人进完朝食。舍吏从泽水处接过钱后,象很对不起客人似的,十分抱歉的说道:“少府令大人!我、我本不该要的,可、可商君大人有令,任何人等宿舍进馆,均须验牒。请!请大人们拿出度牒!让小的登个记。”
泽水一愣,像不相信似的问道:“我,也要——验牒?”
舍吏很不好意思的把头一低,谦恭的回到:“少府令大人!本,本来不应该要的。可,这是律令,我不敢违也。商君大人为此,在去年刚斩了十数舍吏。我即为舍吏,必遵律令。”卫士长看到少府令已经羞愧难言,就在一旁解释道:“舍吏,我家主人,因急事巡视武城,而没有带度牒,以后再给你补上,怎么样?”
舍吏极其为难的,一脸哀求的看着少府令而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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