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我与公子在魏,相交甚欢,多蒙公子惠!今虽各为其国,对阵相搏,其私心不忍相攻也。我与公子虽二十年不能私会,但时念公子之情。今有幸阵前相遇,可否在战前,请公子入秦营一会!会中乐饮、忆旧、不言公。望公子念旧情,与鞅同有相见之心而应。”
公子卬没料到会是邀请简,略事沉吟后,回道:“明日辰时按约秦营朝食!”
哪知公子卬话音未落,魏壹就抢先拦到:“不可。主帅!卫秧乃狡诈之人。这还不说,我仅提醒主帅:按军制、军律,两军交战,两军主帅不得私会。”
公子卬一顿,马上醒悟过来,就对信使说道:“很对不起!我忘了军律,只惦记起私情。你对卫秧回信:我公子卬身为魏军主帅,不能与其私会。”
公子卬等信使走后,就和众将一起,回到中军就商议起此事来。
中军帐内。公子卬开场白刚一说完。副将魏虎就率先开口说道:“卫鞅素来狡诈,且言而无信。偷袭安邑就是明证。今日与老友之名义,邀请主帅,肯定是想借此骗囚将军于秦营。”
长史魏壹也跟着说道:“卫秧和孙膑都是一路人。主帅,我们千万不能再上他们的当了!”
公子卬在心里大为不满,马上反驳道:“长史,你可不能把卫秧与孙膑混为一谈。虽然孙膑与卫秧都曾是我好友,但时已过多年,那还有好友之交?但是卫秧还是言而有信的。你们应该不会忘记吧?在安邑之战时,卫秧为了还元里之恩,还对我避退三舍。”
魏虎拱手说道:“主帅!那是卫秧用的感恩之计,好借机逃离,最后,还不是让他跑了吗?所以,这次卫秧又想用感恩之机,来摸清我们底细。我预料不差的话,卫秧一定会再次来请主帅。不然他就不是卫秧了。”
公子卬看着魏虎说道:“众将军!我军自马陵道之役后,就士气不振。精锐之军也仅剩此二十万了。魏军是不能再败了。所有,我们一定要周密谋划,仔细布置后,才能与秦军接站。这一次,要就不战,战则必胜。这样才能重振士气,再扬军威!今天就议到这里,各军要派出军探,将方圆五十周围,都要打探清楚,没有中军之令,谁也不许出站。”
第二日。魏军高度警惕,而秦军依然是一派散淡的景象,完全没有战场气息。到了下午的未时,秦军的那个信使由来,但知道魏军大营门口,很知趣的停下,交给门吏一简后,笑道:“劳请门吏辛苦一趟!请将此简交给公子卬将军!这是我们冢宰的亲简。同时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还带来了美酒百坛。也同时请门吏通报,看能不能手收!”
正在中军大帐议事的众将,一听到门吏的禀报,不由都看向魏虎!那赞扬的眼光,很是让魏虎得到了满足。而公子卬一脸羞色,在心里很气公孙鞅来,还真被魏虎给说中了。可两军来信,还不得不看,但为了避嫌,就将简递给了魏壹。
魏壹展简一看,就直接念道:“公子卬大将军!两军对垒之时,私会的确违律,是卫秧我考虑不周,为此送来百坛美酒,特向大将军赔礼道歉!万望笑纳。”
“万了?就这?”众将一看魏壹念得如此简单,就纷纷发问。
魏壹把简一卷,就要递给身边发问的人:“就这么简单。不信,你们看!”
公子卬一笑,说道:“这卫秧真是锲而不舍也。不管他的,我们先收下这百坛美酒再说。你们放心!卫秧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愚蠢,会在就中下毒。”
魏壹一想也是,就对门吏下令:“你代主帅手下这百坛美酒。”门吏应声而去。
到了大门。门吏手下百坛美酒后,信使果然就爽快的告辞而去。
公子卬的中军帐内。众将看着百坛美酒,就问魏虎:“虎将军!那你说卫秧还会来请我们的主帅吗?”。
魏虎呵呵笑道:“那是肯定的。卫秧不邀请到我们主帅,那是不会死心的。但下一次的方法,肯定是公会,而且是在三天之内。我最耽心的就是我们的主帅,上他的当。”
公子卬老脸一红,对着魏虎训道:“我怎么会上他的当?我虽然心软,重情义,但两军阵前,我怎么会有这种妇人之仁?”
魏虎淡淡一笑:“主帅!你别恼火。我就这么一提醒。你能警觉就好!”
公孙鞅还真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第二天竟派来军中长史,手持正式公简,带着全套执事、认旗,一行近六十人,吹吹打打的就来到了魏军中军的大门前,以秦军主帅名义,向魏军主帅,恭送公简。
这可是打春秋以来,两军正式交战前的规范礼仪;所以,魏军也不敢怠慢。公子卬的长史魏壹,第一时间就迎出了大门。魏壹也是排出全套执事与认旗,也是吹吹打打的前来迎接。两套人马汇集在一起后,在一番复杂的礼节举行完后,在两套锣鼓家什吹吹打打之下,穿过长达两里的中军大营,来到了公子卬的中军大帐。当然,公子卬这个讲礼之人,那是带着军中少将军以上、文吏十等爵以上的近三百人,在大帐两边排开,夹道欢迎秦军使者的。双方在大帐外又是一番繁文礼节之后,这才进了大帐,分宾主跽席。等跽席时,就花去了半个时辰。魏虎在心里骂道:“该死的礼节!打个仗还这么麻烦?我幸亏不生长那个年代。”
魏壹却已经保持了高度警惕,在心里真是对公孙鞅很是佩服:“这公孙鞅真是比孙膑还厉害的一代枭雄啊!看来这仗想不输都难。这个公孙鞅来阴的不行了,就翻出早已被人忘记了的春秋时两军交战的礼节,来投公子卬这个榆木疙瘩之好,大明大白的来让公子卬上当。我看这回,公子卬那是肯定要答应公孙鞅的邀请,最终成为公孙鞅的阶下囚。”魏壹想到这里,不由一阵心灰意冷,这父王干嘛任命公子卬这个书呆子当这个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