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敢?”傅念真冷笑不已,想都没想,一口直接答应了。不仅于此,她还反过来将了林清浅一军,“我愿意拿出五千两私房出来作为彩头。要是林清浅输了,你又愿意拿出什么?”
众人一片哗然,许多人小声在下面窃窃私语。
傅念真个性嚣张跋扈,才学方面她绝不是过得去,而是属于出类拔萃一类。
也难怪傅念真有底气拿出那么多银子作为彩头。林清浅一个小门小户出来的丫头,要是答应比试,一定会吃亏。
当然,彩头再好,别人也只有眼红,看看而已,最后真正能得到彩头的人,只能是傅念真和林清浅两人之一。
“唉......”林清浅重重叹口气。
“怎么呢?”霍青音压低声音问。
“我没那么多银子。”林清浅小声回答。大实话,傅念真是贵女,五千两银子在傅念真眼中是小银子。她是穷人,家里现银全部投入在盖房子、积肥和药田上了。
林清浅别说拿出五千两现银,就是二十银子,她身上也没有。
“怎么,怕了,不敢答应?”傅念真见她迟迟没有说话,又开口讥讽她。
薛想容媚眼如丝,她和声劝说,“傅姑娘,只是游戏而已,不必当真。彩头可大可小,为了不伤彼此之间的和气,不如将彩头降低些。”
林清浅眼睛犀利,冷冷的瞥了薛想容一眼,听起来,薛想容好似为她考虑,其实等于告诉大家:林清浅输定了!
“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银子,傅姑娘可愿意暂时记账?”林清浅龇牙笑着,语气颇为讨好的意味。
答应,赶紧答应,五千两银子呀!
霍青岚和霍青音看她两眼放光,姐妹二人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林清浅的样子,等于明明白白告诉别人,她对彩头势在必得。
狂妄!愚蠢!有人甚至觉得林清浅也可以名列平阳城疯子之类。
“没有银子,你也敢接了帖子?”傅念真毫不掩饰自己对林清浅的鄙视。
“嗯?”林清浅嘴里哼了一声,视线落在了薛想容身上。“薛家莫非是看银子下帖子?”
有人又笑了起来,林清浅和他们完全不同。小姑娘每一次回答,总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上一次我言语之间,对林姑娘多有冒犯,虽然是玩笑话,却也不妥。回来后,我一直忧心不已。所以这一次我是真心诚意给姑娘下帖子,以重修旧好,也算是我给姑娘正式赔个不是。”薛想容一点儿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觉得请了林清浅这样人丢脸。
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她都显得情真意切。众人一片感叹,薛姑娘当真是个端庄大度的人。
“林姑娘,我身上带了一些银子,正巧,这个月的账还没有结算给你。”霍久岑微笑开口。
为了不让林清浅拒绝他,也不想林清浅遭到非议,霍久岑费尽脑汁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支持她。
“林姑娘,你有把握吗?”霍青音压低声音问,银子数目不小,她有些迟疑了。
“多谢霍久岑公子,正合我意。”林清浅痛快答应。
双方没有异议,赵景云笑着站起来,“两位姑娘听好了,今有物不知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他的声音清亮,语速不疾不徐,入耳如春风拂面,让人觉得十分舒服。手中有趣÷阁墨者,已经拿起趣÷阁在纸上计算,没有趣÷阁墨的人,三三两两也在低声讨论。
“二十三。”几乎是他的话音一落,林清浅的答案就出来了。
众人一愣......
真的假的,他们这么多人一起还没有出答案。林清浅居然不用考虑吗,张口就来。
心理阴暗的人甚至觉得林清浅根本不会算数,只是为了打肿脸充胖子随口报个数而已。
“林姑娘果然是兰心蕙质。”赵景云不吝啬夸赞。
哈哈,他的媳妇就是聪明,瞧见了没有,想都不带想的,答案就出来了。赵景云隐晦地骄傲地环视了众人一眼,恨不得立刻告诉众人,这么聪明漂亮的小姑娘是他赵景云的媳妇。
“怎么会?”傅念真连思路都没有,林清浅就给出了答案。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裁判不是赵景云,她甚至怀疑出题者和林清浅是一伙的。
“一百文钱一百只鸡,一只公鸡五个铜板,母鸡一只三个铜板,小鸡三只一个铜板,问公鸡、母鸡、小鸡各有多少只?”
“这题买法有点儿多。可以四、十八、七十八或者八、十一、八十一,还可以是十二、四、八十四。”又是几乎秒答,众人默,这一题答案有三组,就是要背答案,也得费一番心思,林清浅却是连两息时间不到,就给出了答案。
这人几乎不算是天才,而是鬼才了。
傅念真狐疑地瞪了林清浅一眼,她几乎可以确定,林清浅和赵景云事先肯定提到过这两题,否则的话,林清浅不可能答得这么快。
“都说薛姑娘才高八斗,王爷,恕小女子斗胆,不如让薛姑娘出题试试。”傅念真向来胆大,心里想什么,行动上就会跟上。
众人哗然,没想到一心倾慕王爷的傅念真,居然有朝一日会怀疑靖越王。
很多人偷偷观察赵景云的脸色,果然傅念真的话音一落,赵景云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人人低着头不说话。
“有趣。”谢祯忽然嘀咕一声。
谢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时候不说话,没人将他当哑巴。
谢祯......
“好,本王只做裁断,薛姑娘你是主人,你出题好了。”赵景云语气有气无力,似乎失去了原本的兴趣。
傅念真带着歉意看了他一眼,然后倔强地没有说话。
“既然傅姑娘信过我,那我就当仁不让了。”薛想容眼神流转,端的是别样的风情。
美人养眼呀!林清浅轻笑。
“今有委米依垣内角,下周八尺,高五尺,问积及为米几何?”薛想容的声音甜美而温柔,听着也很舒服。
“18”林清浅答题的速度一点儿也不慢。
薛想容和傅念真眼中都露出惊讶之色,其实薛想容和傅念真的想法想同,她本以为林清浅和赵景云因为作保的关系,两个人私下里可能交流过算数,所以林清浅才会回答得那么快。
没想到林清浅思维真的那么敏捷。
接下来,薛想容又连续出了有七八题,林清浅回答的速度依旧很快。
众人到最后甚至听不清题意,她就给出了答案。大家这才明白,林清浅一开始所言并不是在吹牛说大话。
她在算数方面的确十分有天赋,靖越王和薛想容两人出的题,傅念真一题也没有回答出来,不是傅念真不会,而是她的反应没有林清浅快。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再比试下去,傅念真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按理说,到此,傅念真拿出的五千两银子彩头应该归林清浅所有才对。
但是傅念真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冷笑逼问林清浅,“单凭算数获胜,不能作数。三胜两局,你不是说了作诗、书画方面也颇有见解吗?”
傅念真的行为让人不齿,不过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为林清浅讨回公道。
“傅姑娘不会是想赖账吧?”霍久岑讥讽地大声质问,“傅家连这点儿彩头都输不起吗?”
“傅家哪是输不起,人家是随心所欲。”谢祎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
游船上并不是傅念真这一个傅家人,此时,他们羞得面红耳赤,又不好反驳。傅念真亲哥站出来反击,“不过区区五千两银子,给你们就是。”
“哥。”傅念真不甘心,她不是在乎银子,她是丢不起这个人,“三局两胜,既然是打赌,从没有靠一局定下胜负。”
“王爷,薛姑娘,你们认为呢?”霍久岑含笑问,他打定主意要为林清浅讨回公道。
其他人看在眼中,想到傅念真开始所言,个个暗暗猜想,或许霍久岑和林清浅的关系不仅是合作关系,或者是那点儿远亲的关系。
“傅姑娘,所谓言出必行,你也不想王爷为难不是?”薛想容笑盈盈地看着傅念真,无疑,她这一次站在霍久岑这边。
“我不是耍赖,只是为了公平。”傅念真不服。
“傅姑娘是将本王当傻子吗?”赵景云似笑非笑开口,“让本王当裁判,本王给了你脸面。输了又反悔,是不是要本王为你垫上这点彩头?”
“王爷.....”傅念真羞得眼泪都要下来了,她狠狠瞪了林清浅一眼,“彩头,我给。不过书画和作诗,你还敢赌吗?”
“傅姑娘,你最好找郎中瞧瞧脉。”林清浅很诚恳地建议,“我这个人做事向来中规中矩,从不搞噱头。我明明说过,作诗和书画方面,我只是勉强会那么点点,你怎么就听成我精通此道呢?”
林姑娘太厉害,骂人都不带脏字。霍家两个小姑娘笑眯眯看着她,就差为她竖起大拇指。
众人也听出林清浅是拐着弯骂傅念真耳聋,是个傻子,都忍不住低下头偷笑。
“少啰嗦,你到底敢不敢继续比下去?”傅念真气到了极点,无论如何,她今天也要搬回一局,“比作诗,不过这一局不是我和你比,而是薛想容和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