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晋阳公主,秦王在马车上等您。”
杜君绰见到王庾的第一眼,着实惊了一下。
晋阳公主怎么变黑了?
王庾没有错过他的表情,神情自若地绕过他,上了李世民的马车。
“回府。”杜君绰对车夫说了一句,翻身上马,跟在旁边。
后面的大全看见了,连忙吩咐车夫跟上去。
看见王庾,李世民直接问道:“太子找你何事?”
“让我监视你。”
王庾漫不经心地回答,然后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嗯......好吃,这是嫂嫂亲手做的吧。”
“对。”李世民点了一下头,又回到了正题:“然后呢,你怎么对太子说的?”
“当然是答应了。”王庾一脸的理所应当。
李世民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你还真的帮着他来对付我?”
“二兄,你这样试探我就没意思了啊。”王庾端坐,双目含怒:“我每次去东宫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应对太子,还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对我来说,每次去见太子,就是一次生死考验,稍有不慎,我的小命就没了,我这么辛苦是为了谁啊?
“还不是为了帮你。”
王庾越说越生气,恨不得打李世民一顿:“我在东宫紧绷得跟琴弦似的,本指望着在你面前能轻松一点,但二兄太让我失望了。”
末了,她又恨恨地说:“我还是个孩子,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让我轻松自在一点吗?”
李世民:“......”
这个臭丫头,他不过说了一句,她就噼里啪啦数落了他一顿。
“就是因为你年纪小,我怕你被别人骗了。”
王庾实在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我在你眼中若是这么轻易就被人骗,你就不会找我帮忙了。
“说吧,你想干什么?”
李世民:“......”
被看穿了意图,李世民有片刻的尴尬,但很快,他就端出兄长的威严:“你那首赏景诗作得很好,写下来给我。”
不就写首诗嘛,至于拐着弯找她茬吗?
王庾心中无语,把案上的糕点端到一旁。
李世民顺势铺上纸张,摆上毛趣÷阁以及刚磨好的墨。
这小子有点不对劲,王庾抬头看了李世民一眼,然后拿起毛趣÷阁。
李世民立即说道:“用王羲之的字体写。”
听见这话,王庾终于明白过来他这一出是为了什么,原来是为了王羲之的字。
李世民很喜欢王羲之的字,因此派人四处寻找王羲之的真迹。
想到她这个模仿者的字也能得到他的喜欢,王庾心中释怀了,认真地写了起来。
“喏,写好了,给你。”
李世民小心翼翼地固定住纸,静等墨干。
看见他这副模样,王庾转了一下漆黑的眼珠子,说道:“二兄,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送你一幅字,你是不是也该送我点什么?”
李世民没看她,目光依旧停留在字上,随口问了一句:“你想要什么?”
“我听说有人给你进献了一盒顶级珍珠,虽然才两颗,但却是稀世罕见。
“这种顶级珍珠磨成粉,用来敷脸,最是滋养,我要是用它来敷脸,我的肌肤很快就能恢复原来的白皙。”
李世民终于抬起头,看向了她:“你想要这两颗珍珠?”
“是,不知二兄舍得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稍后我派人给你送去府上。”
王庾欣喜不已:“多谢二兄。”
真是个小姑娘,两颗珍珠就高兴成这样,李世民笑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问道:“东宫可有什么动静?”
......
此时的东宫,李建成正在责问郭良娣:“你知道李秀才就是晋阳公主,为何不先禀报我,反而假借我的名义让封德彝出手?”
当郭良娣听到王庾跟着太子来到东宫的消息,她就知道事情肯定办砸了。
郭良娣跪在地上,哽咽道:“殿下,妾错了,还请殿下降罪。
“只是......我也是刚得知这个消息,当我听到晋阳公主就是李庾的时候,心里想着殿下平日里对晋阳公主多有疼爱,肯定不会出手,然后我就......
“当时妾心中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为兄长报仇,一时冲动,就做了错事。
“可是......兄长从前对妾那么好,妾岂能不为他报仇?”
提到兄长郭行方,郭良娣情不自已,哭得泪如雨下:“兄长他......还那么年轻,就死于一个小丫头手中......
“最后一次来信,兄长还跟妾说要来长安帮殿下,谁知......
“殿下,您要怎么处置,妾都甘愿受罚。”
毕竟是自己宠爱的女人,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李建成有点心软。
“你兄长触犯律法,那是他应有的惩罚,何况做出裁决的是益州总管,不是晋阳公主,你不应该恨晋阳公主......”
郭良娣打断了李建成的话:“可是,是王庾去府衙告状,也是她揭发了我兄长,若不是她,我兄长就不会死。
“对,我兄长是有罪,但罪不至死啊。”
李建成沉默了。
涉及科举舞弊的官员一般都是罢官或者坐牢,从严处置也会处死带头的官员,但大唐开国以来,还未有这么严重的处置。
窦轨当时之所以会判郭行方死罪,科举舞弊案应该只是导火索,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只不过,窦轨是他正在争取的外援,而且郭行方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因为一个死人而去为难窦轨。
沉默过后,李建成说道:“逝者已矣,你应当往前看。
“念在你是初犯,这次暂且饶过你,但从现在开始,禁足一个月。
“你是东宫的人,行事应以东宫为重,以后安分一点,有什么事情及时向我禀报,不得私自行动,不许再找晋阳公主的麻烦。”
郭良娣心中愤恨不平,面上却十分恭敬,她匍匐于地:“多谢殿下,妾一定会谨记殿下的话,绝不再犯。”
李建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拂袖离去。
直到李建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跪在地上的冬梅才站起来,去扶郭良娣:“良娣,您没事吧?”
“没事。”郭良娣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冬梅又问:“良娣,您真的就这样放过李庾,不,是放过晋阳公主?”
“怎么可能?”郭良娣双眸迸射出强烈的仇恨,咬牙道:“殿下不让我对付她,那是因为她对殿下有用。
“好,我就先留她一命,等到将来太子登基,我一定要杀了她。
“现在......就从她身边的人下手,我不好过,她也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