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放冲在最前面,看见江小寒往树林冲过去,心想,这片林子不小,别说二十个人,就算是二百个人,也搜不过来。
想到这里,他回头呼喝:“别让那小子跑了!”
他一边喊,一边取下弓箭,就在马上弯弓搭箭,瞄准江小寒背心。大宁朝尚武,不仅修炼武学玄功,有身份的人家还要学习弓马骑射。
慕容放的老子慕容哲更是行伍出身,担任过火羽军的大将军。慕容放自然对于骑射这一套十分在行。
只不过这些人终究不是行军打仗的军人,对于骑射只是娴熟而已,远远做不到精通。
听到慕容放的吼声,上官炎等人立刻招呼手下搭箭瞄准。
段圭骑马跟在一边,已经明白这三个世子要做什么,不由得皱眉问道:“那人究竟是谁?为何要劳动三位公子一起追杀?”
上官炎、慕容放全副心思都在江小寒身上,也懒得理会这个老头儿。端木文倒是跟江小寒没有深仇大恨,只是跟着另外两人凑凑热闹。
他功夫稀疏,只是骑马跟着跑。闻言便笑道:“段老师,那小子与上官兄、慕容兄有些过。您老人家就别跟着掺和啦。”
段圭听了,心中嘀咕,就算是行走江湖的武者,又不是百花楼、青衣堂、枫叶那样的暴徒。除非是深仇大恨,也没有动不动就拔刀杀人的道理。看那人模样,也不像是什么有身份的人,怎么会得罪这三个贵公子?唉,京城的贵人呐……
段老堂主正发愣,慕容放三人的箭已经瞄准了江小寒座下奔马。只听“嗖嗖嗖”三声疾响,三支羽箭如同迅雷一般,直射过来。
江小寒只听到风声,下意识伏低身子。但那箭的目标是他的坐骑,只听“希聿聿”一声悲嘶,胯下奔马轰然向前扑倒。
江小寒反应奇速,双脚已经离开马镫,身子也跟着向前飞扑。他双手甫一着地,立刻向前翻滚,消减前冲之力。滚了两下,双脚轻轻一点地面,使出流光遁身法,向旁边一闪,恰好躲过那群武士射过来的第二轮羽箭。
“笨蛋!就不能瞄准了再射么!”慕容放见二十几支箭居然都射空了,忍不住破口大骂。
手下的武士也觉得奇怪,自己射出去的箭眼看着就要射到了,偏偏就是差那么一点儿。他们也不敢多加辩解,只得默然承受斥责,继续搭箭。
前面不远就是树林,江小寒不敢停留,拔足飞奔。上官炎等人第二支箭瞄准的时候,他已经冲到一棵巨松树下,纵身一跃,攀着树枝没命地往上爬。
“笃笃笃——”
江小寒躲到树干后面,几十支羽箭钉在巨松树干,骇得他心惊肉跳。他来不及喘气,尽量往上爬。锋利的松针划破脸颊、手臂,他也无心理会。
一直爬到高处,江小寒才敢停下来。此处树枝茂密,地上的人已经不怎么看得到他。而且弓箭仰射,也射不到这里。江小寒这才略略放心,坐在树枝上想着下一步对策。
上官炎、慕容放等人率众围到树下,骂骂咧咧。慕容放喝令手下又向树上射箭。
结果羽箭还没够到江小寒所在的高度,就被横七竖八的树枝阻拦,掉了下去,差点射中地上的人。又惹得慕容放大声斥骂。
慕容放想了想,指着手下两人喝道:“你们两个,上树!”
那两人无奈,只好攀着树干往上爬。江小寒在几十尺的高处。轻功再强,也不能跃到那么高。这些武士身手都不差,却从来没有练过爬树的本事,磨磨蹭蹭半天,也没爬上去多高。
江小寒困在树上,知道不是长久之计。朝下一看,见两个武士已经慢慢爬了过来。他吓了一跳,慌乱之下看到身旁树枝上挂着硕大的松果。
他灵机一动,摘下两枚松果,瞄准了爬树两人,用力掷下。他居高临下,只要瞄的准了,稍稍加上点力,就是极为可怕的暗器。
那两个武士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被松果砸在头上,吓得手忙脚乱,一下没抓稳,重重摔在地上。
“饭桶!”慕容放仰头看见江小寒嬉笑模样,怒吼一声。
那两个武士摔得七荤八素,还要受到斥骂,心中自然满是怨气,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慕容放又点了三四个人上树。这些人硬着头皮往上爬,不时仰头观察,提防着江小寒的暗器。
江小寒好整以暇,手中拿着几枚松果,瞅准机会便掷下去。这个办法不需要多高明的手段。江小寒从小便练得熟练。
武士接二连三摔到地上,再也没人敢随便往上爬。
慕容放怒不可遏,几乎要举起鞭子抽他们。上官炎眼珠转了转,忽然说道:“拔刀,把树砍了!我看他还有什么花样!”
那些武士有苦难言,心里都在想,这些公子哥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两张嘴皮子说得轻松。这么粗的松树,是那么轻易能砍倒的?再说了,砍树最起码得有斧头锯子吧?这几把片儿刀算怎么回事?
他们心中腹诽,却不敢违拗命令。只得拔出佩刀,狠狠往树干上剁。
江小寒起初还有些担心,看见他们剁树的情景,顿时放下心来。他朝西边看了一眼,天边尚有余晖。不过距离天黑已经没有多久,只怕不等松树被砍倒,自己就能趁着夜色逃脱了。
众人伐木半晌,只砍开一道小小的口子。上官炎看了一眼,脸颊发烫,知道自己出的这个主意纯属瞎扯淡。这时候再想去找斧头,又不知拖延到什么时候。
他忍不住吼道:“江小寒!你个缩头乌龟,躲在树上算什么本事?”
江小寒嘿嘿一笑,大声道:“你有本事怎么不上来啊?”
上官炎武功虽然不低,但也不擅长爬树。若是也狼狈地摔下来,岂不让人看了笑话?
他哼了一声,闭口不言。
慕容放忍不住破口大骂:“江小寒,你个小王八蛋!你是我的狗奴才,你敢违抗我的命令?”
江小寒笑道:“人奴才听人的命令,狗奴才听够的命令。你到底是人是狗?”
段圭在一旁观察了这半天,也大致明白江小寒的身份了。他闯荡江湖几十年,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家奴敢跟主子如此蛮横的。
上官炎、慕容放等人的行径,段圭也听说过一点,心中不禁起了疑,忍不住正色道:“三位世子,这少年到底犯了什么事?可否告知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