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蛮听到那敲门声,也随之抬头。
就看从门外进来的男人一身军装笔挺,带着威严感,头发也是梳得一丝不苟。
秦蛮看了眼他军衔,基本上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下一秒,就听到安远道、陈军以及季正虎齐齐喊了一声,“营长好。”
从门外走进里的沈治双手负背地站在那里,像是巡视一般,“刚路过,发现你们这里挺热闹,我过来看看。”
过来看看?
一个营长没事跑教官办公室?
秦蛮心里冷笑了一声,静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随后就听到他问了一句,“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那语气就真的好像是凑巧一样。
安远道对此只是一笔掠过地回答:“两个小子一言不合闹了点小矛盾,我们正在训呢。”
“原来是这样……”沈治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眼神在不经意间瞥向了石云杰。
原本怕得要命的石云杰态度骤然一变,伸长了脖子激动道:“才不是!明明是秦蛮打人,教官们想要包庇秦蛮!”
安远道眉头一拧,“你在胡说什么!”
“本来就是秦蛮打我,我手都快要被她扭断了!”石云杰将自己的长袖一撸,手腕处的确有些发红。
沈治看向了安远道,平静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安远道有气又无奈,索性不打算隐瞒了,他挺直了背脊,说道:“报告,秦蛮知道是这小子告的黑状,所以一时气不过就扭了下他的手。”
“这就是安教官口中的一言不合的小矛盾?”沈治坐在那里,态度不明地反问了一句。
安远道心里还带着怒意,冷哼了一声,“他敢告黑状,就应该要承受,更何况还是自己技不如人。”
最后四个字让石云杰想到自己刚才被秦蛮死死地压制,无法挣脱时的狼狈样子,猛地拳头就握紧了起来。
沈治看到他的反应后,淡淡一瞥,便问道:“所以安教官的意思是,以后谁向上反映,一旦被发现就应该要被揍,是吗?”
“报告,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喜欢我的士兵在没凭没据的情况下,告人黑状!这不光明磊落!”安远道面色严肃地回答。
“那安教官偏心,就光明磊落了?”
沈治的这一句话让安远道的神情沉了下来,“我没有偏心!我做教官这么多年,所有的兵我都是一视同仁!”
“如果没有偏心,那你现在在这里对着石云杰这个受害人拍桌怒骂,是什么意思!”沈治面色无波地抬头看着他。
安远道眉头一皱,刚打算辩解,站在旁边的陈军就扯了扯他的衣角,然后急忙出声缓和了起来,“报告营长,安教官只是觉得有什么误会可以当众解决,没必要打小报告,惊扰您而已。”
“我作为营长,部队任何事我都要过问,没有什么惊扰不惊扰这回事!”沈治一句话就把陈军给打发了回去。
陈军抿了抿唇,自讨了个没趣,只能垂着头没再说话。
解决完了陈军之后,沈治犹觉得不够,似乎是要把三个教官训斥一个遍才舒坦。
当即,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一直没有说过话的季正虎身上,“季教官,我把士兵交给你训练,你却把人训练成这样,你不觉得自己失职吗!”
可就在这个时候,另外一边传来了一道清冽地声音,“那么你因为一条黑状,连过问都不过问缘由,把我随意调派去别的班级,不觉得自己失职吗?”
刹那间,屋内的其他几道惊愕的目光聚集在了秦蛮的身上。
安远道心里暗自叫糟!
正想要为她解围,可沈治已经对上了她的目光,语气冰冷平静,“这是你对上级说话的态度?”
“这是我对失职的上级所表达的态度。”秦蛮毫无畏惧之色地顶了回去。
失职……上级……
这四个字让安远道和陈军齐齐倒吸了口凉气。
特别是陈军。
不是不知道秦蛮这小子胆大,眼里没人。
但,确实真的不知道他会这样当着营长的面说这种话。
这实在太乱来了!
竟然直接说营长失职!
这可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啊!
一旁的安远道更是生怕秦蛮吃亏,赶忙开口:“营长,他……”
但话没说完,就被沈治伸手阻了下来。
他盯着秦蛮,说道:“作为一名士兵,无条件服从是基本,你连这点都不知道,还当什么兵。”
秦蛮也同样看着他,回答:“一名士兵,如果做不到堂堂正正,光明磊落,只会暗地里搞小动作,以此来排斥异己,也同样不配当一名士兵。”
“秦蛮。”安远道是真的担心她说得太过,会倒霉,低低地提醒了一声。
秦蛮看安远道是真为自己着急,当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可沈治却在这个时候说道:“因为觉得他不配,所以你就殴打战友,这种理由的确够堂堂正正。”
那言语中的讽刺意味极为浓烈。
让秦蛮眸子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