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了子时,没有人说话的大厅里,安静的吓人,流韵也离开了,这个时候,是应该把时间给他们两人。
幼筠脸上带着丝丝的悲伤,大夫也很知趣的离开,留下了一些药粉被纱布,估计明天还会来。寒渊不会就这样丢下他弟弟不管。
只是,今夜实在是无须去管。
幼筠坐在他的身旁,看着被缠着厚厚纱布的南翊厉,这大夫也不知道是什么手艺,活生生把一个英俊小生缠成了五芳斋粽子。
而且,还能闻到很刺鼻的药味。
这种药粉,可能是大夫自己调配的,虽然闻到很重,可是却有着很神奇的止血效果。
“鬼叔曾经这样打过你吗?”
幼筠坐在他身旁,看着窗户外面开得正绚烂的紫薇花,六月中正是紫薇花开的绚烂的时候。一团团紫红色的花团,似乎要把整个院子都包揽下来。
就算是晚上,在月光的映衬下,还是能看得清楚,发出紫灰色的光。
幼筠这时候才发现,其实她对南翊厉,一点都不了解,如果把一个人分成一百等分的话,她连南翊厉的百分之一,都不曾认真去了解。
不是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吗?
“鬼叔很严格,我和寒渊,基本上都是被打着长大的,皮也被打得厚实了,无妨。”
南翊厉在一旁安慰着她说道,其实就算鬼叔再怎么的严格。也不会这样下狠手。
南翊厉也是为了幼筠,第一次和鬼叔顶嘴。
“他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幼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一旁的软榻上拉了一张被子。为南翊厉披上。虽然正值盛夏夜晚,可是南翊厉却没穿衣服,冷到的话,寒渊和诗如估计真的会杀了她。
用他们做借口,是不愿意承认,她在关心南翊厉。
“我有记忆开始,就是鬼叔收留我们。教我们武功,还有习书,说白了我和寒渊的路。是他一手铺就而成的。”
南翊厉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一下,他的人生,从懂事开始。就是鬼叔在操纵着一切。而幼筠,是唯一由他自己选择的人。
也许,这也是如此坚持的一部分。
“那你亲爹娘呢?”
幼筠可不觉得,鬼叔会是他们的爹娘。如果鬼叔真的是他们的亲爹的话,那真是一个比唐衍盛还要扭曲的家伙。
南翊厉却不回答话,只是抬着头,看着幼筠笑,笑得那么好看。眼睛都眯了起来。最后,他摇了摇头。看了一下挂在当空的明月说道:“早些睡吧。”
该说的话可以说,不该说的话不能说。
南翊厉并非是想要隐瞒什么,只是有一些事情,幼筠知道太多,并非是好事。
“我扶你。”
幼筠也不是胡闹的人,既然南翊厉不说,自然有他的道理,她心里面寻思着,怎么样也不能让伤患谁在卧榻上,今晚就勉为其难的把床让给他吧。
“你先去睡吧,我在这里过一夜就好了,药味总是不那么好闻。”
南翊厉却没有动,大夫所配的药粉虽然很管用,可是却有很浓重的味道,在大厅尚且有这么重的味道,如果在房间里,说不定会更加难闻。
只是不想让幼筠感到异样而已。
他所做的坚持,让幼筠站在原地,她是不可能拉得动南翊厉的,别说他清醒着,就算昏死过去,也未必拉得动。
她只是个普通人,别拿她和那些懂得武功的人相提并论。
“那我也留下吧。”
既然拉不动南翊厉,不代表她就完全没辙,既然南翊厉不肯回房间,那么就一起待在这里。
不管她讨不讨厌南翊厉,这个男人总归是救了她,这一点没错。
“大厅的卧榻比房间的要大很多,挤两个人还是没问题的,是不是。”
幼筠勉强笑了一下,然后和衣躺到里面去,背对着南翊厉,原本还算是有笑容的脸,再也看不到任何一点有温度的表情。
南翊厉看着她这个样子,知道无论怎么劝都没有用,叹了一口气,有些挪揄的说道:“你是哪里不舒适往哪里靠。”
遥想两人都是少将军府的主子,偌大的少将军府,甚至连每个下人都保证不用和别人挤床铺,可是两个主子,却只能挤在卧榻上。
幼筠没有再理会他,闭上眼睛,轻轻的吁了一口气。
今天一天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致于让她觉得,几乎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似的。
先是苍莳过来,告诉她从政了,而后是书蓉晕倒,再来就是寒渊的那番话,之后是行之的背叛,被鬼叔抓去,最后南翊厉挺着一身伤把她毫发无损的带了回来。
而最最重要的是,鬼叔的那些话。
如果仇人不是南翊厉的话,她根本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少将军府对她来说,已经成为束缚。
但是鬼叔的话,她能相信吗,如果这只是一个局,想诱骗她的一个而已。的那是有谁会为了设一个局,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
幼筠痛苦的闭上眼睛,所谓的真相,她已经看不透。
南翊厉靠在她的身旁躺下,但是他却只能侧着身,于是两人变形成了背靠背的睡法。如果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互相气恼。
不过就算是知情的人,也不会举得他们感情多好。
第二天,诗如走进大厅,见南翊厉已经醒了,刚刚好坐起身来,见诗如走进来,微微笑了一下算是打过招呼。
诗如没有料到他会在这里,难道不回房间吗?
对待一个伤患。她唐幼筠就是这样照顾?
想到这里,诗如是再也气不过,直接上前就想要把幼筠揪起来。这种少夫人,不要也罢。
但是南翊厉却很不客气的把她拦住,看来这些年,对待诗如像对待妹妹一样,让她开始没大没小了。
“你要做什么?”
南翊厉看着她,毫不客气的问道,还不忘把她的手狠狠甩开。从前他一直觉得诗如就好像小妹妹那样。善解人意额,而且脸上总也是带着笑容。
还记得幼筠刚刚进门的时候,诗如也如同长姐般温柔的对待。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越演越恶劣。
当然女儿家的勾心斗角,南翊厉未必全部都懂得。
“你最近是越来越放肆了。”
南翊厉不喜欢现在的她,似乎变得尖酸刻薄。而且满肚子都是怒火。无处发泄的模样。
诗如甩开他的时候,继续冲上去,还是被南翊厉挡下来。虽然南翊厉被包的像个粽子似的,可是也不代表他完全不能动。
只是,阻挡诗如的举动,会牵扯到伤口罢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南翊厉看着她,语气已经变得不客气,他可以为了幼筠和鬼叔对持。如果诗如真的敢下手的话,他也绝对不会用温柔的语气对待。
诗如涨红了脸。这么多年来,南翊厉不曾和她红脸过,更别提大声喝她。这一切,都因为这个女人,她为什么要出现。
“我在你身边十多年了,你知道这十多年有多长,从我懂事开始,我就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不相信我的心意,你真的不懂!”
诗如少有的失控,她同样也是被鬼叔领养回来,当初也是看着她模样乖巧,骨架适合练武而且性格也听话,才留在身边,给南翊厉和寒渊两人差遣。
可是鬼叔当初的计划,又怎么能左右一个女子的心思呢。
南翊厉听到她的话,不经意的蹙了一下眉心,诗如的感情他不是不懂,但是这些年来,他只是把她当做妹妹看待,所以很多事情才没有说破。
有些窗户纸,一旦捅破的话,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以为,只要他成亲了,这个傻丫头总会有清醒的一天。
只是如今看来,除了越演越烈以外,没有丝毫的帮助。
“从一开始我只是把你当做我妹妹,日后无论你有什么事,我这个做二哥的,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南翊厉这样说,就已经表明了身份立场。
他永远只能当她的哥哥,而幼筠就是她嫂子,除了这种身份关系以外,不会再有第二种。
诗如抬起头看着南翊厉,不知道什么时候,眼里已经溢满了泪水。她虽然算不上是绝世美人,可是清丽脱俗的容貌,这样无声的哭法,还是让人的心揪成一团。
而南翊厉的眉头,则是皱的更深了,几乎都要拧成一个川字。
“我要的不是成为你的妹妹。”
诗如说着,眼泪簌簌的留下来,看着十分可怜。
她能不难过吗,一起长大的,可是他们两个人都高高在上,而她却不过只是一个奴婢。如果不是因为心里有南翊厉,又何必甘心在这里,受人指使。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听不下去,先去休息吧,这段时间你也累了。”
南翊厉并非是一个和善的人,他的和善已经都给了幼筠,对其他人是再也好不起来。
这样说话的意思,无非就是下了逐客令,如果诗如再不收敛自己的行为,这个少将军府,她未必能待下去。
诗如站在原地,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阿厉,你……竟然这样对我?”
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是不是如果没有唐幼筠的出现,一切都会不一样呢,阿厉是不是会爱上自己呢?
她狠狠的看着躺在卧榻上的女人,她和南翊厉已经吵成这样,竟然还一点动静都没有,真是一个心计重的女人。
“书蓉怀了身子,如果你在这里着实是不开心,到寒渊那里住一段时间吧,他对你比我对你好很多。”
一昧的退缩只会让更多人受伤,南翊厉很明白,所以不如一次把话说清楚。(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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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