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萧摇头,“胡闹,还是胡闹。你若走了,王府大局谁来主持,难道你希望我们两个都死在帝都吗?”
“医无心主持,他都为你主持王府事务十余年了,自然比我更熟悉一切,自然不会因为一时的疏漏,导致你我二人横死帝都。”
妩儿沉声说着,下马走上了马车,抱住了焰萧的手,很有些耍赖的道:“何况你若不带我同往,一回到帝都,面见了皇上,就会被斩首,你信是不信?”
他当然不信,在他眼里,小女人的种种说辞都是她为了跟自己一起跑去帝都冒险的借口罢了。
他舍不得她与自己一同犯险,甚至他都在王府中准备好了,若是他在帝都有什么意外,就让医无心保护着妩儿逃往大金王朝就可以。
就连翠烟,他也是狠心留下来,让她与烈风夫妻分离,只为到了大金王朝,妩儿身边能有个贴心的人伺候着。
他板起了脸来,看着妩儿就是倒:“任凭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带你同往的,你要是真想此生与我相守,就速速回王府。否则本王即刻休妃。”
他厉声的说着,妩儿没有害怕,只是有些委屈的叹息着,“那日我吓退太子时,你不也在左近吗?那日可是我同太子殿下提起王府中一定有人暗中主持大局的事。我当时说起这事时,言辞凿凿,十分肯定。话里话外都有着我已然见过吴先生的意思。按着皇上的意思,当是没有人有资格知道吴先生的存在,若是知道了理当格杀勿论。可我还活着,就表示吴先生信任我,认为我能照顾好宁王。既然如此,宁王即将遭逢厄难,他为何不像我求助?就算认定我武功低微,不能保护宁王,而书信于烈风,这样的事也不该瞒着我,不是吗?”
她说了半天,焰萧算是听明白的点了点头,“你想告诉我,我若是不带着你通往,太子就会生事是不是?”
“是啊?而且还会生出不小的事端,难道你还不愿意带我一起回帝都吗?”
妩儿偏头望着他,就是撒娇道:“哎呀,你要是不带我一起去,还不如直接杀了我算了。没有你的日子,生不如死。我一天都不想和你分开,你自己看着办吧。”
焰萧颇有些无可奈何的叹着,“还是被你找到了合理的理由,你简直是想活活气死我。”
“哪有,我只是发现有纰漏的地方,不想明明知道却不阻拦。”
妩儿笑着靠在了焰萧的怀里,“好啦,我不是要逃命逃到京城吗?还是一路狂奔吧,再耽搁下去,容易被人怀疑。”
“你呀。”
焰萧用手点了点小女人的额头,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能认命的带她回帝都,却是千叮咛万嘱咐凡事不可去冒险,一切都听他的吩咐,不许妄动,见到旧日里的仇人,也一定要沉得住气。
妩儿格外乖巧的应着,烈风却是生了疑心。
瞅着一日天色已暗,妩儿已然安睡,就是将焰萧请到了无人之处。
“主子,虽说和王妃相处也有些日子,她的为人她的品行她和王爷的感情都是没得说的。但属下还是担心,她终究是慕容将军之女。若回到帝都,她暗中相助慕容家,可如何是好?”
烈风将自己心中的担忧尽皆说了出来,终究慕容妩儿与慕容正血脉相连,他总觉得这人主子是不得不防。
焰萧听闻此言,就是闷哼了一声,“她不会。”
他断然的说着,对她的信任是百分百的,不需要任何犹豫。
“可是…”
烈风迟疑着,就见着焰萧挥手道:“此事不必再提,若她要相助慕容家,本王甘心死在她手里,明白吗?”
顿了顿,他直接将烈风扶了起来,“怎么你都娶了她的丫头,还对她疑心这么重。是谁的女儿又何妨?她现在是本王的王妃,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她是本王的人。你信她,可以如同信本王这般,明白吗?”
烈风颔首,“属下就是担心,毕竟当年之事……”
细碎的脚步声传来,焰萧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回头就看到妩儿正俏生生的站在不远处。
“大半夜不睡觉,你若和个漂亮女子在这暗处私语,我也不说什么了。你和烈风大半夜不睡觉的,倒说起悄悄话了?”
她不满的嗔怪着,而后转身似是赌气那般,朝着马车走去。
她除了走还能怎样,难道站在那里,说方才他和烈风的谈话,她全都听见了?
以后少不得要与烈风常来常往的见面,为了避免尴尬,她只能这样说。
眼见着她离开,焰萧就追了过去,直接将她搂进了怀里,“你这醋吃的,可以算是天外飞醋了吧?眼看着咱们就快要到京郊了,哪里鱼龙混杂,各方势力都有人盘踞其中,我是在和烈风商量着,要如何应对这些人。本来应该同你商量的,只可惜你困倦的厉害,所以不忍心吵醒你。”
妩儿撇嘴间,又打了个哈欠,“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觉得我特别嗜睡,跟小猪似的。”
“应该是王府中养尊处优惯了,不习惯这日夜奔波,才会觉得疲乏。”
焰萧说着,十分宠溺的笑了笑,就是将小女人抱回到了车上,“困就睡,养成小猪了,我也要你。”
说着,他解下了外衣披在了小女人的身上。
同她微微颔首,他便要下车,却是被妩儿抓住了手,“我和慕容将军府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一夜你亲眼所见,慕容真要杀我,所谓的姨娘和庶妹更是要置我于死地。这些事情我都记在心里,那日我一身是伤的离开帝都前就发誓,谁让我不好过,我一定会回来让他们加倍奉还的。天下人,我都帮得,绝不会帮慕容真。天下人,我都害得,绝不会害你焰萧。”
听小女人这般说,他的神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起来,“你都听到了?”
“听到了。”妩儿轻声的笑了起来,“我听到你说,就算是死在我手里,也心甘情愿。这话我喜欢听,你知道的,这样的话,你平日里很少说,我也很少说。今天你说了,我也把我的心里话都告诉你。我不想我们之间,有任何嫌隙。天下人如何想我不重要,我只在乎你一人。”
捉着小女人的手,他轻轻的吻下,“我都知道,睡吧,我与你,永远不会有嫌隙的。”
妩儿睡了,睡得很沉,焰萧守着见她呼吸均匀了,才缓缓下了马车。
烈风跟上前,就是十分尴尬的道:“主子,属下莽撞了,应该找个更僻静点的地方。”
他很有些忐忑不安的说着,焰萧却是挥手,“她没听到,而且人迷糊着,还没睡醒呢。”
“如此便好。”烈风宽心了几分,“属下也只是想个王爷说几句劝诫的话,可若因为属下这无端的几句闲言碎语就坏了王爷和王妃的感情,那属下可是玩死难辞其咎了。”
“嗯。”
他轻声的应着,挥手道:“不早了,歇下吧。”
日次清早,天还没亮,焰萧和烈风就被一阵阵干呕声给吵醒。
干呕的不是旁人,正是妩儿。
她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就是扶着一颗大树,不停的干呕。
“怎么回事?”
焰萧匆忙上前,抱紧了她,就只觉得她全身山下一片冰凉,“怎么会这样,发生了什么?难道是你身上的毒,提前发作了?”
焰萧茫然不已的问着。
妩儿望着眼前的男人,眼底浮起了一抹笑意。
她看的出,他是真的不懂什么是女子怀孕的妊娠反应。
纵然在她之前,有方浓给她生过孩子,可他还是不懂这些,一想便知,方浓怀孕到产子时,他应当是从未在身边陪过。
那一抹笑意从妩儿的眼底划过后,随即而来的就是无穷无尽的黯然。
她有喜,本是好事,只可惜眼下……
她在心里暗暗叹息着,却是道:“不是毒发作了,你多心了。是我这几日在研究银针解毒的法子,早起的时候试了试。若能呕吐出毒血,也不失为解毒之法,只可惜我失败了。”
“是吗?”
焰萧有些不太相信的问着,他总觉得不该是这么回事。
“当然是,我骗你做什么。”
她说着,就是伏在了他的怀里,“咱们赶路吧,早些进京面圣,也早些令太子落败。”
“嗯。”
焰萧应着,就是拥了妩儿上马车。
烈风跟着,眼中闪过了一抹怀疑之色,却也未说什么,只是驾着马车一路前行。
索性焰萧计划的好,这一行虽然有不少势力想来探个虚实,却都被他给应付了过去。
皇宫外,守卫拦住了烈风,“你是哪家的人?怎么看着面生的很?可有进出宫廷的腰牌?”
面对这般盘问,烈风直接举起了昔年宁王离京时,皇上赐予的金牌,“咱们宁王殿下回宫了,你也敢乱盘问,还不放行,向皇上通传?”
侍卫迟疑,“皇上并未传召宁王回宫啊?”
“一派胡言。”烈风怒斥着,“宁王是皇上亲子,要进宫见父皇,难道还需要传召吗?尔等若再阻拦,就是对王爷不敬,小心你们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