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们立即将准备好的喷雾细管喷口安装好,使出吃奶的力气将盖板掀出一条小缝。
检测确定里面没有易燃易爆气体和磷,才将细小的喷嘴伸了进去。
一阵喷雾的“哧哧”声响起,如此喷了五分钟,才将空掉的小罐子拔了下来,盖板重新盖好。
再拿另一小瓶插上导管,依次按照这个顺序,将六块盖板下的陶俑进行了一次镀膜保护。
这个时候没人去想这么一小瓶喷雾的价值,哪怕它的造价仅仅一瓶就能在一线大城市换一套高级公寓。
但它在秦王墓这无价之宝面前,就什么都不算了。
静置半小时,第一块盖板才被打开。
盖板是纯石板,材质跟长城的长条石相同,只是被切割成了厚七八厘米的石板,盖在了巨型坑洞上。
这么一块盖板足有两三千斤重,刚刚掀缝的时候用的钢棍,有指头粗,都被盖板压弯了。
掀起这么一块盖板,可算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要不是有千斤顶和杠杆,下来的也全是有把子力气的人,还真未必能够进行这么费力气的作业。
盖板被彻底揭开,顺势立到了墙根。
这一巨坑内姿态不同的、横九竖九站立着八十一具陶俑。
甬道内的长明灯不足以照亮整条甬道,更难照清深坑内的情况。
郝教授将手中的氖光灯向前送了送,就听到了一片倒吸气的声音,其中就有他自己的。
“嘶,女陶俑?这阵仗,这姿态,逼真,太逼真了!”
郝教授如获至宝,看着矩形坑洞里的女陶俑,跟看绝世大美女似的。
这些女陶俑一个个的高矮不同,姿态不同,长相表情也都不同。
女陶俑的衣着鲜活艳丽,就连脸上的妆容也都很有秦时特色。
以现代人的眼光,绝对会觉得很丑,但在那个年代却是引领时尚的最潮装扮。
只不过这些鲜活的女陶俑,就跟蜡人像一样,永远定格在一个表情一个动作。
那一颦一笑、一羞一嗔,配合着这沉寂千年的墓室,就显得特别渗人。
一直盯着她们看,会产生一种错觉。
好似她们下一秒就会活过来,步履妖娆的扑上来。
此时,有人耳边已经响起了那些莺莺燕燕们的娇笑声。
颜华打了个响指,厉喝一声:“破!”
幻觉褪去,一群已经惊慌失措吓到腿软的人,这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其中至少一半的人很想出去一趟,上个厕所方便一下。
郝教授也一时不察被迷惑了片刻,不过他是在颜华破局之前就清醒了。
他摇摇头,这里并没有设阵,只是单纯的摆了个九九归一的站姿,就能**?
不,不对!
郝教授仔细看了看那些女陶俑,眼神渐渐迷离,转而一瞬又清醒了过来。
“原来如此。”
“**的虽然不是阵法,却也有点儿关联。”
郝教授忽然开口,自然有捧着他的问怎么回事?
郝教授指了指那些女陶俑:“艳丽异常的颜色和姿态配合,加上表情的变化顺序,以此看过去就会越看越诡异,继而被暗示产生幻觉。”
“妙,绝妙!这个安排与女陶俑相得益彰,这些女子本就等同于始皇帝的宫娥,镇守这第一关,的确可以吓退鼠胆小人。”
“妙,妙啊!”
郝教授赞叹不已,眼中满是惊叹。
这些鲜艳的女陶俑虽然看着渗人了些,不如灰涛涛那些暴露在外褪尽颜色的顺眼。
但这才是陶俑真正的样子。
外面那些都是挖掘保存失败的失败品。
它们出土的时候,原也像这些这么光鲜亮丽,活灵活现。
也许也有同样的作用。
可惜,颜色褪尽后,再怎么看也没了渗人的感觉,自然也就没了同等的作用。
人脑受到刺激,感觉到惊恐,就会自动脑补联想各种自身能够想象得到的恐怖画面。
再被暗示之后,效果就更加变本加厉,最终要么把自己吓晕过去,要么逃之夭夭离开原地。
这些陶俑的使命也就完成了。
郝教授在赞叹先人们早就有这样的急智、精通心理学的同时,又不禁佩服起颜华的本事。
她竟然真的找到了一条最安全的入口,带着他们进来了。
相较于动辄要命的其他机关,这些女陶俑简直太温和了。
杀伤力并不大,而且你如果不主动揭开那些千斤盖板,她们连露面的机会都不会有。
就像古代的女人们都是轻易不会露面于人前的,温柔、知理、娇羞,满足了男人们的虚荣心和无限想象的空间。
从边沿小道经过,依次开启了所有的盖板。
千斤顶和杠杆宣布下岗,彻底报废了。
工作人员们在每个矩形深坑的四角都挂了一盏氖光灯,供照明所用。
六块盖板全被揭开立到了墙角,二十四盏氖光灯挂了下去,这一片亮如白昼,将深坑内的女陶俑照的分毫毕现。
六个坑洞,六种不同的衣着发饰。
同样的鲜艳,也同样具有着吓退活人的功效。
郝教授的眼中却有了笑意。
在第二块盖板被掀起后,看见里面衣饰不同的女陶俑,郝教授的心中就有了一种猜想。
现在六种不同风格的女陶俑一起展现在他的面前,终于坐实了他的想法。
这是始皇帝一统天下之时,其余六国的女子装扮。
这些陶俑如此活灵活现,即便不是以真人封入其中,也绝对是照着当时确有的真人制作出来的。
所以,当年平定六国之后,也将它们一并带到了地下。
按照这个布局来看,始皇帝心中还是有亲疏之分的呀。
六国的女子即便要在地下继续伺候他,他也只会将她们安置在最外围,显然是不信任或者不亲厚。
又或者是为了用她们来抵挡那些有反叛之心,根本不甘臣服于他的六国贼人。
所有女陶俑全部左衽敛襟。
华夏儿女不得不知的常识之一:古代的衣襟都是向右的,也就是右衽。
只有死者才是相反的左衽。
无论男女,寿衣全都是左衽穿法,穿成右衽是要闹笑话丢大了人的。
眼前的女陶俑全部都是左衽,当有人猛然意识到这个时,恐怕也能触发暗示,被吓得屁滚尿流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