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黑拳场,自然不是让人打打拳让人闹就足够的,即使是阳光下正规的职业拳赛,也会私下里带动不知多少赌局,更何况是现在这样完全不受约束的黑拳比赛,其中的巨大商机主办方又如何能错过。
虽然每人三万块的入场费昂,但是江城酒吧既然花费了大心思弄出这样一个场所,每年耗费大量人力物力甚至相关的人脉关系经营着,一点点入场费的收入自然是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的,这里最赚钱的恐怕还要属为黑拳专门开设的赌局。
能出现在这里的,无一不是苏杭的上层人物,或者说都不是什么缺钱的主,一掷千金的买输赢,其中巨大的资金流动,光是作为庄家抽成的数额,也绝对远远超过那点门票钱。
赌博和暴力黑拳带来的双重心理上的作用,能为这里吸引到大批想要寻找刺激且口袋充实的客源,也为主办方带来巨大的收入,这也是这样的场所兴盛发展的原因所在。
以前每场拳赛开始之前,都会专门设赌局给观众下注。而这次情况却有些特殊,根本没有给庄家设赌局的机会,拳王桑敢直接跳上擂台挑衅求战,穆广涛这边有人当即应战,甚至连战斗都没有用多久就结束了。
所有人面对这般近乎于虐杀的场面之后,除了最初的震撼激动和惊叹,也有些人总算是意识过来,今天的情况貌似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了。
“为啥这次没设局?我原本都打算买那个拳王赢的,五十万呢,哎呦,可惜了,不然这次我赢定了。”
“谁说不是呢,我刚才也觉得这个拳王能赢,毕竟东南亚那地方虽然和我大天朝没办法比,但拳击这玩意可是出了名的啊,而且人家还是拳王,穆爷虽然手底下人才济济,也不是随便派个人就能打赢的嘛。”
“就是,我一百万都准备好了,竟然没开局,我勒个去,这穆爷该不会是知道要输,故意的吧?”
观众席上,有些人前后左右的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
虽然今天的情况中能有些不同寻常的地方,但是他们却不感兴趣,来这里都是为了的,只要打的精彩够刺激就行了,别的谁还有心思去探究别的东西……
穆广涛从自己那位倒在地上手下的尸体旁缓缓起身,之前略显凝重的面色此刻愈发的难沉而铁青。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曹帮主,下这么重的手,未免太过了吧!”穆广涛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死死盯着坐在那儿依旧脸色淡然的曹云峰,低声呵问。
虽然擂台上的死伤很正常,但刚才的战斗里,对方那个泰东南亚拳王分明就是有意下死手!
“穆堂主这话说的就有点好笑了,这地方是你的,规矩也是你们定的,既然叫生死擂,谁上了台都应该做好把命丢在上面的准备,怎么,这台上以前没死过人吗?”
曹云峰眼神挪掖广涛,淡淡笑道:“还是在穆堂主眼里,别人在上面死了活该,你的人在上面就不能有一点事?这样我可就有点难理解了。”
谢荃阴测测笑道:“这种地方的规矩大家可都是心知肚明,虽然是黑拳场,但是这个‘黑’和那个‘黑’可不一样哦,穆堂主现在说出这样的话,倒是让我一不小心想多了些,难道,你这里一直有猫腻?这样做可不好吧。”
规矩是自己顶下的,穆广涛自然是比任何人都要懂,只是这次死掉的人确实自己手下实力足以排进前五的金牌打手,心疼可想而知,再加之知道对方分明就是故意为之,心中的火气自然抑制不住。
只是被对方二人这般阴阳怪气的挤兑,穆广涛也无言以对,咬着牙重重一哼:“这笔账我记下了!”
“劝你还是找个厉害点的上去吧,什么草包都敢往上面丢,你这个当堂主的这么不知道爱惜自己手下人的小命,时间长了,人心可就要倒了。”
谢荃一副好心人的口吻,却是一脸幸灾乐祸的笑意提醒道:“实力不够,派多少人上去也是送死的料,我穆堂主亲自上去会一会才行哦,也好让我见识见识我这帮中的第一悍将,实力到底有没有水分。”
曹云峰接着道:“早就听闻穆堂主当年就是靠着在这擂台上悍勇无敌打出的名气,这才坐上了堂主的位置,这些年来,恐怕实力更加精进不少才对,我还真期待你上去试试,也要让我开开眼界……不过在做决定之前我还是提醒一句,穆堂主的命可比别人金贵,要是一个不小心真把命丢在上面,那可就有意思喽,哈哈……”
“欺人太甚!”
穆广涛还未说话,他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却已经控制不住了,捏着拳头,额头上青筋爆现,目光挑衅的直视着曹云峰:“青帮帮主是吧,别人忌你,老子可不怕,坐在这里耍嘴皮子的功夫算什么厉害,有种的上去和我过两招,我倒要到底算个什么东西!”
被一个不明身份的小喽啰跳出来指着自己鼻子质问自己算什么东西,依照曹云峰高傲的性子,已然被气的脸色发青。
目光阴冷道:“你又算什么个东西,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话?”
“有没有资格,打得过我再说!”
青年人眼神不屑:“倒是你这个青帮帮主,本以为是个豪杰人物,现在德性,不过是个无趣的小人罢了,刚才口口声声问我义父敢不敢这个,敢不敢那个?既然你问我有什么资格,我倒也好奇的想反问你了,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又有什么资格!”
“放肆!”
谢荃拍案而起,怒视眼前年轻人:“穆广涛一个小小的义子,口气倒是不小,别说是你,就是你义父,也没资格对曹帮主说这样的话,年轻人,说话之前可要掂量掂量自己哦的尽量,不然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聒噪的老狗!”年轻人却是神情傲然的冷冷的瞥了一眼谢荃,不屑一哼,堂堂青龙帮现任帮主,竟然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甚至还语气睥睨的称其为老狗。
谢荃气的脸色泛绿,哆嗦的指着面前的年轻人:“你……你……”
如果心理承受能力要是脆弱点,谢荃这时候恨不得坐在地上大哭一阵才好,别人当帮主都威风八面,自己这个帮主怎么就当的这么憋屈,自己手底下堂主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和自己正名光大的对着干就不说了,人家一个小小的手下竟然都敢对自己这样,尊卑何在,威严何在,身份何在!
突然跳出来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年轻人,曹云峰从最初的面色阴沉中已经恢复过来一些,却依旧是一脸阴冷味道的笑容,淡淡的个无比嚣张的年轻人,摇头道:“可惜了。”
“你可惜什么!”
“穆堂主虽然和我做不成朋友,却也是一条值得尊敬的好汉,倒是你这个义子,非但一丝你义父的气概都没学到,完完全全的一条没脑子的莽汉而已,你说我可惜什么?”
这次轮到这个年轻人脸色铁青起来,咬了咬牙,怒声道:“别和老子说这些没用的,有种的就和我上去打一场!”
曹云峰摇头:“你暂时还没有这个资格!”
“你……”
“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我浪费时间去出手的。”曹云峰一脸风轻云淡的表情,然后指了指台上的桑敢:“至少,能先打败他,再来和我谈谈什么叫资格吧。”
“你给我等着!懦夫!”年轻人说着便直接朝着台上冲了过去。
“穆远,别冲动!”
对自己这位义子的性格没人比穆广涛更为了解,见他走向擂台,顿时脸色大变,赶紧喊道。
虽然这位义子比刚才折损的那位手下大将实力高出很多,甚至可以算得上堂内除自己以外的第一人,但台上桑敢的实力他刚才已然是见识过的……自己这位义子绝对不是对方的对手。而且这可是他的干儿子啊,万一要是一个不慎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坦然接受?
穆广涛的话却已经迟了,穆远仿佛未听见自己义父的话,如一头脱了缰的蛮牛,直接跳上了擂台。
“拳王桑敢是吧,今天老子先把你打出屎,再把你的主子打成狗!”穆远拳头捏的咔咔作响,狠厉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对手,一脸狰狞而兴奋的笑容。这个擂台上的王者只有自己,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必须是!
这个擂台的规矩,上了台除非打倒对手或者被对手打倒,绝无第三种下来的可能。饶是穆广涛再怎么想把自己这个冲动的干儿子弄下来,此刻这般情况下,却也根本无可奈何,难道真要自己去破坏规矩?众目睽睽之下,若正是那样做,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可想而知。
暗自叹了一声,只希望自己这个义子能在吃大亏之前认识到对方的厉害之处,找个机会自己认输下台才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台上,战斗一触即发。
面对穆远带着侮辱性言辞的挑衅,桑敢面上自始至终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眼中的凶狠之意却要更甚几分,之前的对手没有在他的手中走过几个回合,体力上面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了热身之后身上透着的战意要格外高昂几分。
根本不给对手主动出击的机会,桑敢低吼一声,短小精悍的身材充满的力量,却也不失速度,如一头饿狼一般,挥着拳头径直的冲向自己的对手而去。
一出手,便毫无保留,一个重拳直袭对方的脑门。
穆远作为穆广涛手下除他之外的第一打手,虽然容易冲动是弱点,但既然能被穆广涛收为义子,自然有其过人之处,同样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虽然傲慢,但是刚才的战斗里,自然知道这个桑敢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面对对方积蓄全身力量袭来的这一拳,他没有托大上去硬接,而是一侧身,身体一个纵跃躲了过去。
不明白对手真正的实力之前,硬碰硬永远是最不明智的选择。
而对桑敢而言却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已然不是想对手那样刚上场,经历过一场战斗下来,早已一鼓作气,此刻对他而言,悍然出击才是最为有利的战术。
一声暴喝。
穆远闪到了一边的同时,身体的力量已然集中了起来,化拳呈掌,一个凌厉的掌刀径直的切向对方脖颈的名门处。
桑敢一击落空,仿佛已经预料到对方的反应,右臂收回的同时手肘一抬,准确无误的招架住对方掌刀的侧面袭击。
交手仅仅一招,二人不约而同的各退两步,穆远的手掌自然垂下,手指轻轻颤抖,如果不是亲眼己这一掌刀劈在了对手的小臂上,还真以为是劈在石头上,一个人的骨头怎么可能那么硬?
这是二人第一次正面碰撞,穆远察觉到对手的厉害,桑敢同样也不会像表面那么轻松自如。
对方一击虽然挡下,但是用的是他的胳膊却不是真正的石头,饶是在不断的战斗中全身皮肉骨骼异于常人,却做不到真正的钢筋铁骨,眉头皱了皱,重重的甩了几下胳膊,面对这个对手之前眼中的那一抹不屑,终于悄然的凝重了几分。
他能感觉到,这个对手可要比刚才那个厉害多了,虽然不惧,却也深知,想解决还是要花费一番力气才行。
“拳王?也不过如此!”
虽然手掌有些发麻,但是气势却不能弱,穆远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这一次却没有再给对方主动出击的机会,脚步重重一跺地面,下一刻身体乳一颗炮弹,直射对方的位置。
黑拳之所以让人格外的兴奋甚至为之疯狂,不仅是因为它没有规则的限制所带来的血腥的场面,更多的还是源于它简单粗暴的战斗方式。没有护具,没有拳套,有的只是拳拳到肉最为原始暴力的交锋,每一拳每一脚,撼动的不仅是对手的躯体,更是观众的心脏和灵魂。
两人再次交战在一起的时候,全场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嘶吼和尖叫。
在场绝大多数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穆远这位拳场的王牌打手自然全都认识,可是这里除了穆广涛之外绝对的王牌战力,而他的对手却是来自东南亚的拳王,这样一场战斗不管是人的心理期待指数,还是此刻交战的精彩程度,如何不让人为之血脉偾张,甚至连这一次有没有开盘设赌,都已经让绝大部分人忘记了。
不管是秦峥还是猎鹰几个人,对于这样的战斗自然不会如周围那些人那般狂热,只是饶有兴趣的到了精彩之处才随意的喝彩两声而已。
倒是秦峥一旁的谭小蝶,此刻脸色一阵涨红又一阵苍白,死死的咬着嘴唇,时不时偷偷的瞟了眼擂台上拳拳到肉无比野蛮的战斗,却又立即被吓的赶紧躲开目光不敢继续。
显然,饶是这样的场合能够激起人内心潜藏的暴虐情绪,让人体验到无与伦比的兴奋,初次经历,终究还会觉得难以适应这种场面。
“早就让你做好心理准备了。”秦峥撇过头边秘书小姐复杂的脸色,淡淡一笑道:“瞧把你吓的,一个小女人,这种地方不习惯就闭上眼别必要折磨自己呢。”
“才没有,恐怖片我都敢一个人这些根本不算什么。”谭小蝶兀自嘴硬道。说来到感觉这种场景和恐怖片真有些像呢。
场面相当精彩,却又把人吓的想怕留下心理阴影。唯一不同的是,恐怖片心里知道是假的,而眼前这一切却是真真切切,上面的人流血受伤甚至死亡,那可不是演出来的,而是真的发生。
秦峥拍了拍女人的肩膀,猝不及防之下,情绪本机有些紧张的谭小蝶顿时身体一颤,轻呼一声。“呀!”
“瞧把你吓的,还说不怕。”秦峥玩味的呵呵笑道。
“秦先生你讨厌死了,我……我就是有点紧张而已嘛。”秘书小姐一脸不满的转头边男人,咬了咬嘴唇,犹豫一下道:“我……我们不吗?要不我们继续出去赌钱,那个比较有意思,我陪你喝酒也行的。”
终究还是个内心柔柔弱弱的小女人,这样的场景根本适应不了,台上的野蛮血腥,台下众人仿佛发了神经一样的兴奋嘶吼,两种截然不同的场景让她觉得在自己都快要精神分裂变成一个不正常的人了。
秦峥淡淡一笑,摇头:“既然来了,等走也不迟,别忘了,这种地方门票可是很贵的,岂能浪费?”
谭小蝶目光怪异,虽然心中清楚这个世界远没有那般简单,大多数人的阴暗地方总会藏着些扭曲的人性,却怎么也想不通,这种野蛮又变态的地方,怎么会有人愿意花那么多门票钱过来酷厮杀,简直是闲着没事干,也不嫌心。
目光不禁己身边的男人,难道他也是这种人吗?
只是随即又暗自摇了摇头,好像不太像的样子,他这么淡定的样子,显然和现场其他人不同,这种地方,虽然没有自己感觉的那么不适,却好像也没太大兴趣的样子啊。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带自己过来呢,不觉得无聊又浪费吗?
“你觉得我厉不厉害?”秦峥突然凑到秘书小姐耳边饶有兴趣问道。
“嗯!”谭小蝶诚实的点了点头,之前酒吧内亲眼个男人一个人打六个,还赢了,在她心目中这当然算厉害了。
“那你觉得,我要是上去打的话,会不会赢呢?”秦峥继续笑盈盈问道。
谭小蝶神色一惊,潜意识里听得出来,男人这话好像并不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慌忙摇头紧张道:“千万不要啊!”
“哦?”秦峥眉头一挑,饶有兴致:“为什么?”
“反正就是不要,太恐怖了。”谭小蝶紧张之下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胳膊,瞟了眼台上,有峥,哀求道:“那些都是野蛮人,和秦先生根本不一样。”
“其实我有时候也挺野蛮的哦。”秦峥摸着下巴嘿嘿笑道。
不过这枚小秘书说的话,让人听着还真挺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