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在望港家中的木床上,可是疼痛感却真实存在,腰两侧隐隐酸痛,翻了个身,到底是先有梦还是先有痛?是因为痛了才有这样的梦?还是这样的梦才会引起如此的痛?
窗外天已经亮了,有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又是美好的一天。
腰的酸痛只会告诉我一件事,每个月的老朋友要来了,新的一轮生理周期又开始循环。而我竟然忘记自己也是个正常的女人,连最基本的日常用品都没有准备,真是过得无知无觉,又要出糗了。
下楼上了厕所,发现也并没有那么坏,不是我预想的那样,怎么回事?十几年的生理预报竟然也有出错的时候啊?难道离开了那本划着红叉叉的台历,我竟然连自己的生理周期都把握不住了?是不是该打个电话让致远看一下?
洗漱完毕,恭恭敬敬的给爷娘上了香,腰部的酸痛不知是退去了还是习惯了,不再那么明显。
关上门,依旧去湖边慢跑,路上早起的人,看到我过来,微微的颔首微笑,虽然只有短短几天功夫,但望港渐渐的已经接受了我,我开始像从未离开过的熟人一样自然的送出微笑问候。
花圃静谧而脉脉的发送着幽香,不知是还未醒来还是早已离开。
小岛在不远处轻轻摇曳,也是刚醒来的娇美模样,若可以,很想下次在岛上停留几天,不为什么只是它刚刚在挥手间就是这么邀请我的。
当知了又开始狂躁,阳光变得狂烈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往回跑了,路过花圃小门时,拨开绿叶,没错,铁艺的挂牌上的字母就是“xl”。
我又望向小岛,小岛的树杆上也刻着“xl”,若那个小岛上留着谢秋月的前世那“x”应该代表“谢”的第一个字母,而“l”呢?河童佐罗他应该是姓“周”啊,“z”和“l”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可是胖子叫他“老梁”,“梁”就是“l”,那“周”和“梁”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呢?那前面的小岛和后面的花圃又有什么联系呢?为什么它们都有着同样的名字呢?
用毛巾不断的擦着脖子上不断涌出来的汗水,直到口渴难耐,才想起忘记带水了,转身刚想离开,突然瞥见身后似乎多了一个人影,吓得连忙退后几步,那人一把把我拉住,回头一看,还差半步就要摔到堤下的芦苇丛中去了。
定睛一看,是河童佐罗,刚想开口骂人,他却笑着对我轻轻的说:“走,吃早饭去。”
还吃早饭,我的七魂都被你吓走六魄了,可是“我”字还没吐出口,他就接着了,“你又没做,反正我准备了你的早饭,不吃就会浪费的。”
虽说人吓人吓死人,但是既然没死,那还是要继续吃的,他都说了会浪费,我怎么忍心浪费呢?跟在他后面进了花圃上了斜坡,他晃荡的双手并没有闲着,一只手拎着保温杯,一只手拎着装满油条肉馒头的透明袋子,这应该就是他说的早餐了吧。
来到小屋前,我在水池边洗脸擦身子,水龙头里的水应该是用压力泵抽上来的地下水,冰冰凉凉的,人瞬间感觉清爽了许多。
来到里屋,他正把保温杯里的豆浆倒到碗里,桌子上的还放着十几个肉馒头,每个都有汉堡那样大小,看着都已经饱了一半,除了现在我们站着的两个人,难道还会有其他人来用早餐吗?
他端了碗豆浆给我,说:“胖子家做的,看看还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我喝了一口豆浆是冰的,只是现在已经温热了许多,喝起来口感刚刚好。大大的肉馒头一口咬下去松软香甜,浓郁的肉汁就流出来了。
他一手拿着肉馒头咬着,另一手拎着剩下的馒头拿到屋外,我也跟着出去了,那两只大狼狗看到他出来,摇着尾巴舔着舌头拼命的讨好,他给每个食盆里各放了四个,没一分钟肉馒头就已经消失了,连地上的渣滓都舔得干净了。我看了一眼我手上咬了一口的肉馒头,看来我这点早餐是从它们牙缝里挤出来的啊。
河童佐罗蹲下身子,分别抚摸着它们的后背,像是在安抚,两只面相凶狠的狗狗,显出一副的撒娇样子,在他的身上乱蹭一通。
突然我的身后传来轻柔的“喵喵”声,一只大白猫从里屋慵懒的走了出来,洁白光滑的皮毛,蓝宝石一般的大眼睛,这不是我家咪咪吗?你真的被救出来了啊?
我蹲下身子“咪咪咪咪”的轻声叫唤,它似乎只对我手中的肉馒头感兴趣,我掰开馒头蘸着肉汁给它吃,它饿坏了似的,没几口就把我手里的肉馒头吃完了,舔了一下我手掌中沾着的肉汁,用前爪子洗了把脸,然后扭着身子慵懒的窜进了河童佐罗的怀里。
我无比羡慕的看它在他怀里撒着娇,他无限温柔的抚摸着它的毛发,轻柔的说:“被你情人抛弃了,就想着回来找我啊,有本事不要回来啊。”抚摸够了,咪咪轻轻的跳出了他的怀抱,又慵懒的朝花圃深处走去。
河童佐罗一边洗着手一边和我说:“还是春天的时候就离家出走的,昨天晚上和你分手后,它跟在我后面,脏得和什么似的,我还以为是黄鼠狼呢。给它洗个澡,才恢复现在的模样。”
他眯着眼睛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说:“你奶奶说猫是有灵性的动物,你看像不像你奶奶过世后离家出的那只咪咪啊?”
“简直就是同一只。是不是从我家出走后,就直接跑你这里来?”
他笑着说:“哪会同一只呢?中间都隔着十几二十年呢。再说猫咪哪有那么长寿的?”
“成了精就有了。”
他看着我笑,就是刚才看猫咪的眼神,仿佛成精的是我似的。
回到里屋,桌子上只剩下豆浆油条了,他说:“等下和胖子说一声,家里又添了两口人,早餐的分量不够了。”
我眼睛直直的瞪着他,所谓的两口人,讲得就是我和咪咪,看来已经不用问我了,他已经把我以后的日子安排好了。
吃完早饭,他一边洗碗一边问我:“你上午还有事吗?”
我正靠着门框,看外面白花花的阳光,不知道如何出门,我说:“我想去买点东西,家里缺了蛮多东西。”嘴上这么说着,可是看到这么烈的太阳,情愿不吃不喝在家里不出门了。
他说:“上午我没事,我可以开车载你去。”
我摆摆手拒绝说:“没事,也没有什么东西,我自己能解决……”
“你没有交通工具,最近的超市开车都要好几分钟,买完东西,正好回家做午饭。”
看着他像个家庭主妇一样安排的井井有条,我除了接受好像。
开着他那俩旧皮卡,路过我家,我回家换衣服拿钱包,回来的时候看见他独自在驾驶室里一脸陶醉的哼着歌,投入的样子就像歌神附体。
一打开车门,迎面扑来的是首熟悉的粤语歌曲,beyond的《海阔天空》,这是首多么年轻的歌啊,看着他唱歌的表情,完全就是个十七八岁的豆蔻青年一样。我也跟着哼唱起来,“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
应该有十年了吧,完全没有听过此歌,可是仿佛歌声一直是在耳畔哼唱一样,还是那么熟悉一字一句。就像有些人早已经离开,可是主义和精神却依旧散发着年轻光芒,已经在不经意中融入经过的人的骨髓和生命。
没听完两首歌超市就到了,不情愿的跟着河童佐罗下了车,路过停车场旁边的中介所,我习惯性的看里面张贴的招聘信息。竟然看到两条非常适合我的工作,一个培训机构招聘日语老师和动漫制作老师,看了上面的要求,简直就是为我度身量造的,嘴角不自觉的翘了起来。
河童佐罗应该是走过了很远,大概发现我没有跟上,又回过头来找我,看到我这个表情,不禁问:“你要找工作吗?”
我不好意思的说:“只是习惯性看罢了。”
看着他还是一脸疑惑的表情,我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虽然不用主动找工作很久了,但是只要看到招聘信息,我都会习惯性的浏览,看看有没有自己能胜任的工作,有的话,就会有种被需要没被淘汰的感觉;若没有的话,我就会心慌,怕明天失了业,我就会没饭吃,就会睡马路,会暗自告诉自己不管喜不欢喜欢现在的工作,都要好好去做……”
河童佐罗和我并肩走着,一言不发,不知道他是听到我说话呢,还是没有,他或许根本就不会理会我如此的感受,或许比我高出一头多的个子,像堵密不透风的墙一样,我的语言根本就进入不了他的耳膜。